“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宋晚汐眉头动了动，试图从他的神色里看出些什么东西来，可他太擅长喜怒不形于色。
她问：“跟刚才那件事有关吗？”
韩江暮说：“有关。”
“那，坏消息。”
韩江暮有点意外：“为什么要先听坏消息？”
宋晚汐说：“坏消息考验我的承受能力，总要先听坏的，那再听好的兴许能够释然，让后面的好心情冲淡前面的坏心情，若先听了好的，只剩下坏的，感觉剩下的只有绝望。”
韩江暮看着他，淡淡一笑，然后开口：“顾青晔秘书那边说，A国财团那边定下了，跟顾青晔谈好了价格，准备明日签约。”
宋晚汐深深吸了一口气。
“明天？那么快……”
却见韩江暮的神色没有一丝慌乱的样子。
“好消息就是，顾青晔，刚刚进去了。”
“嗯？”
这个转折太过突然，差点闪了宋晚汐的腰：“进去了，抓进去了？”
韩江暮淡笑着说：“几日前，他被人检举，偷税漏税。明日，他没办法去签约。”
宋晚汐心头一喜，想起五年前，顾青晔也被抓进去了，当时，报案的人是韩江暮，惊喜道：“是你？！”
韩江暮却看了她一眼说：“不是我。
出事的是他手底下的一个小公司，青涩年华，这也是他最初创立的一个公司。后面他都学精了，后面的公司法人都不是他，只有这一个仍然是他自己，据说，检举他的邮箱是他老婆宋晨曦的。也不知道她老婆为什么会举报他。”
顿了顿，他说：“不过，我倒是可以动用些手段，暂时不让他被保释出来。”
宋晚汐回想起了五年前的事，突然知道了这个检举他的人是谁了。
就是她自己。
回到书房，她查看电脑，果然，从邮箱里翻到了几天前的邮件记录。
几天前，就在她来的那天上午，“宋晚汐”就将证据发给了宫羽。宫羽黑了宋晨曦的邮箱发给了税务局，这几天，税务局在查证，发现证据与事实相符，就移交司法机关了……
时间卡得刚刚好，恰巧解了燃眉之急。
在这个世界里，“宋晚汐”是如何获得这些证据的方式她不得而知，好在是殊途同归，顾青晔总归是要进去的。
有意思的是，记得上一回，顾青晔进去后，宋晨曦来找了一趟韩江暮，不知道，这一趟，还会不会来找他。
宋晚汐觉得，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夺回宋氏集团，至少先拿回那块地和厂房，查询了一下，发现“宋晚汐”已经上诉了，只不过还未到开庭的时间。
忙活了半天，等她回主卧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十点准时入睡的总裁这会儿并没有睡觉，已经洗过澡了，穿着睡衣靠在床头，手上拿着一本书，像是在等她。
前几日，为了避免两人睡前相处的尴尬，她都是在楼下小书房待到十点后再上去，那时，韩江暮已经入睡，她再悄咪咪的上来，一觉睡醒，他又去公司了，完美。
而今天，没想到韩江暮为她打破了生物钟，这个点还没睡下来。
“我去洗澡了。”宋晚汐觉得有些尴尬，从衣橱里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她刻意放慢了洗澡的速度，等她洗完已经十点四十了，寻思着这会儿韩江暮应该已经睡去，可等她出来，发现韩江暮仍然捧着书坐着，见她出来静静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睡衣上，
丝质睡衣，不过是长袖长裤，遮得严严实实。
他没有说话，又把目光落回书上了。
宋晚汐用干发巾擦着头发，讪讪的问了句：“你怎么还没睡啊？”
韩江暮淡淡开口：“怎么，这个点，我应该睡了吗？”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听得宋晚汐心里一“咯噔”。
像是在质问她，是不是算着他睡觉的时间来的。
“啊不是，您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
宋晚汐心里心虚，不知该怎么吭声，却听他淡淡开口：“明日是星期六，晚睡些没什么的。”
宋晚汐恍然大悟，心想，怎么把这件事忘了呢？
不知不觉，已经在这里度过整整一个星期了。
她把擦好的干发巾放在床头柜上，头发仍淌着细小的水珠，她没管，捋了捋头发开始刷视频，细小的水珠落在韩江暮身上，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放下手中的书，他起身，去浴室拿了吹风机，插上电。
当缕缕热风吹在头发上的时候，听见韩江暮叹息了一声：“你就是个懒鬼，这个点，头发再不吹干，明天又要头疼了。”
宋晚汐有些意外。
这种被照顾的感觉，甜甜的。
他帮她吹头发的时候，动作驾轻就熟，显然已经熟练了这种事，神色专注在她每一缕头发丝。
吹风机是消音的，比一般的吹风机噪音小很多，吹在头皮上的风暖烘烘的，他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发隙里，不时撩动着头发，让暖风均匀的吹在她每一根头发上。
为了方便他吹，宋晚汐的头一点一点的仰下来，最终靠在他的腿上睡着了，因为那消过音的风口仍是有一点声音的，这个声音极其的催眠，加上被热风吹得实在舒服，她直接就睡着了。
他吹了十多分钟，终于把头发全部吹干了，轻轻捋顺她的发丝，才发现她已经趴在腿上睡着了，像小猪一样睡得很香。
他轻轻叹息了一声：“本想与你商量，明天带糯糯去哪里玩的呢。”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放在她的枕上，她仍没醒，他就在一旁支着脑袋看她。
她的长相仔细看和小时候没怎么变化，像小时候睡在婴儿车里那样睡颜很乖巧，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
“晚安，小绵宝儿。”
睡梦中，宋晚汐眉头微动，听到这个声音，恍恍惚惚又像是来到一个春暖花开的午后，阳光暖暖，空气里满是花香，风是甜的。
一个跟糯糯很像的小男孩抱着她，带着她看他家院子里的花。
“这个叫，映山红。”
她奶声奶气的学着他说：“映山红……”
“这个叫，海棠花。”
“海棠发……”
“我是谁？”
她扬起小脸，灿烂的“咯咯”一笑：
“暮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