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屋外才传出一道低沉而又清越的声音：“是本尊。”
夜羽暮？这个名字在牧翩若心中激起波澜，她披上一件薄纱般的星辰蚕丝披肩，小心翼翼地向门口挪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映入眼帘的是身着漆黑灵甲的夜羽暮，身材修长，面容深邃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正是那位威震四海的玄灵王。
“殿下深夜驾临，有何贵干？”牧翩若虽惊不乱，秀眉微挑道。
虽然二人之间存在着微妙的交集，并且彼此昨晚一同经历过生死试炼，但此刻他的突兀造访，仍然令她感到不安。
夜羽暮似乎并未解释此行的目的，只是避开她的目光，淡然道：“有些事情需要与你商议。”话音刚落，他又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显露出一丝虚弱。
牧翩若心中疑惑，难道他在伤势尚未痊愈的情况下就来找她了吗？
她关切地问：“殿下伤势未愈，请进屋详谈吧。”
随后，她将他引入屋内，为了谨慎起见，只点燃了半盏灵焰烛火，红色的火焰摇曳，将房间笼罩在一层神秘的光影之中。
“殿下如此匆忙前来，究竟是何要事？”牧翩若注视着他，眼中闪烁着疑问。
夜羽暮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日前，太子是否曾秘密拜访过你们牧府？”
牧翩若点头确认：“的确来过。”
那次她当众羞辱了牧语嫣，并制止了她与夜孤痕的私会，也许正因为此事，素小娘才狠心将她丢在那个凶险的荒郊野外。
“对于太子，小姐有何看法？”夜羽暮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同时为自己斟满了一杯飘着淡淡灵气的茶水。
牧翩若拧紧眉头：“茶已冷却。”
然而夜羽暮对此并不介意，或许对他而言，战场上的艰辛早已远胜于此。
“牧姑娘曾经救过本尊一命，因此无需对我有所顾忌。”夜羽暮的眼神深邃如潭，让人无法抗拒那份信任感。
两世为人，夜羽暮始终保护着她，这一世，除了复仇夜孤痕，她也希望回报他的恩情。
牧翩若低声说道：“臣女，并不喜欢太子。”
她痛恨夜孤痕，但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呢？
思绪飞快转动，她震惊于他的坦诚：“殿下，您是打算……”
然而，在前世，夜羽暮一直安分守己，即便夜孤痕多次欲除之而后快，他也总能巧妙化解，并且从不主动挑起争端。
然而此刻，夜羽暮的口中吐出了令人心头一颤的话语：“本尊欲娶你为妻。”
牧翩若身为将军府的嫡女，嫁给任何一个皇族子弟都将对皇太子的地位构成极大威胁。更何况是战功显赫、威震天下的夜羽暮。
心中掠过一阵寒意，她想起了父亲当初警告的话，缓缓摇头道：“殿下，将军府上下数百条人命，臣女不敢冒险。”
夜羽暮的眼眸微眯，语气坚定地道：“本尊有能力保你安全，也会全力守护将军府。”
她能相信此刻的夜羽暮吗？
牧翩若紧紧握住衣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殿下，请允许我再考虑一下，可以吗？”
“好。”夜羽暮微微颌首，仿佛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临走前还熄灭了桌上的半盏灵焰。
“三日后，我会给殿下答复。”牧翩若慎重其事地保证道。
接下来的每一步棋，都需要深思熟虑。
随着屋内的光线暗淡下来，夜羽暮正欲循原路返回王府，然而，刚走到门口，他敏锐的步伐戛然而止。
“怎么了？”牧翩若察觉到异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有人来了。”夜羽暮的回答让牧翩若心头一紧。
下一刻，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透过夜幕传来，牧翩若立刻确定这不是凌若的声音。
“殿下，不如暂且躲在屏风后面？”她悄声建议道。
然而，夜羽暮却摇头拒绝。
牧翩若一时之间未能揣摩出他的意图，内心焦急万分。
“咔嚓——”
伴随着轻微的声响，门外的房门正在被人撬动。
夜羽暮瞥了她一眼，眼神愈发深邃。
看来，他这次的到来，无疑是正确的。
“稍候。”他留下这两个字，便果断地推开屋门。
牧翩若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就见一道灰衣身影猝不及防地倒在了门槛之外。
那人身穿破败不堪的衣物，身形枯瘦，满脸刀疤交错，五官几乎辨认不出。
看上去就像是个乞丐。
此时，一侧厢房里的凌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顿时瞠目结舌。
“大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凌若压低声音问道，同时看到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竟然是厉王夜羽暮！
夜羽暮面色冷峻地点了点头，示意凌若知晓来者身份。
“你认识此人？”他转过头来问牧翩若。
牧翩若星眸紧锁，摇头道：“不曾相识，此人怕是意图在我疏忽之际施展突袭。”
她话语一顿，面色苍白如纸，显露出心中的警惕。
凌若轻呼一声：“小姐，清晨时分，我确实在府中见过此人！”
夜羽暮眼瞳深处掠过一抹寒霜：“何许人也？”
“是……”凌若思虑片刻，回答道，“乃是二小姐施舍过的那个乞丐修士！”
此言一出，牧翩若自然明了其中之意。那母女二人见她在九华仙宗的算计未能得逞，竟然欲借此机会，派遣修者彻底玷污她的仙骨清誉！
牧翩若眼中闪烁寒光，冷哼道：“她们倒真是对我另眼相看。”
诡计连连，步步紧逼，一心只想置她于死地。夜羽暮薄唇紧抿，默不作声。
片刻后，牧翩若收敛心绪，起身欠身道：“殿下的担忧，令翩若汗颜。”
他屈膝落地，伸出手在乞丐修士身上探查一番，试图确认此人是否真只是个普通的乞丐。
夜羽暮抬起眼眸询问：“牧姑娘有何打算？”
牧翩若略作迟疑，她与凌若联手或许可以将这名修士送出府邸，但如何才能避开他人耳目，实乃一大难题。一旦暴露，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看来此事还需借助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