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被自家嫂子气到了。
虽然生气，但也不至于和钱过不去。
她知道二女儿油盐不进，只得开口道：“雨婷，让静怡跟着你干吧，静怡手脚勤快，不会给你丢脸的！”
何雨婷看向小她两岁的何静怡，内心直接否定了，因为这个妹妹长相太普通了，身高也差点意思，婉拒道，“二婶，咱车间招工有要求的，女孩身高不能低于一米六五，静怡可能做不了。”
李秀兰更气了。
静怡在服装厂做了好几年，咋没听说有这个奇怪的要求，怕是不想帮忙，故意这么说的！
何静怡低着头，默默裁剪着红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何雨婷目光一转，瞧见了正在写对联的何晚秋。
她的双眼不由一亮，一年不见，这个堂妹居然长这么好看了，换身衣服，绝对看不出是个农村人。
她当即就开口道：“二婶，让晚秋跟我去，我肯定把晚秋带出来！”
李秀兰还在生闷气之中，故意呛声道：“跟你有啥保障，听你妈说，你也只是车间的小组长，除非过年给我带三千块回来，低于这个数，免谈！”
何雨婷笑了，“二婶，看你说的，别说三千，只要晚秋好好听我的，五千都不是问题。”
“啥？”
李秀兰惊呆了。
她还以为自己说的金额很多，没想到大侄女直接开口五千。
她至今就还没见过五千块有多少！
她正要点头应下。
边上就传来了一个声音。
“雨婷姐，谢谢你的好意，我还要上学！”
何晚秋抬起头，就直接拒绝了。
何雨婷难以置信的开口：“晚秋，上学毕业了将来也要找工作，还不如早点出社会，早点赚钱，像我的工作可遇不可求，等你毕业了，我可就不能保证带你入行了。”
何晚秋淡声道：“不用了。”
她低头继续写着对联。
虽然不知道堂姐说的工作是什么，但重生而来的她还会缺赚钱的门路么，当下她这个年纪，才十五岁，读好书才最关键。
何雨婷继续劝道：“你不为你考虑，也为你爸妈考虑啊，你家里什么情况你也清楚，听家里话，明天我带你去镇上买身新衣裳。”
何晚秋被叨叨的都不能专心写字了，放下毛笔，一字一顿说道：“雨婷姐，我再说一次，我不去打工，谢谢你的好意。”
何雨婷脸色变了。
那可是何等来钱快的行业，别人想去她都还不一定要，这个妹妹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了。
“呵，不听我的劝就算了，等你以后回过味来了，就知道我这是金玉良言，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她说完，拉着何大嫂就摔门而出。
何大嫂还在碎碎念：“你跟一个孩子生什么气，她不干就不干呗，就让他们家一辈子穷吧……”
“啊呸！”李秀兰本来生二女儿的气，听了何大嫂这话，怒火顿时调转，忍不住吐了口唾沫，“你才穷，你们一辈子都穷……”
骂完了何大嫂，她扭过头道，“不过晚秋啊，既然你大堂姐瞧得起你，你就干脆跟着去得了。”
何晚秋抬起眼皮：“可以。”
李秀兰大喜。
一年五千块啊，要到手了。
然而，何晚秋接下来一句话，打碎了她的幻想。
“如果你真让我跟着大堂姐去了，第一，我不可能乖乖给你挣钱，第二，只要我走了，那我就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少个女儿，少了笔彩礼钱，你觉得亏不亏？”
李秀兰：“……”
放在从前，她绝不会相信二女儿能做出这样的事！
但这几天来，老二越来越有担当，眼神越来越冷漠，说不回来，可能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她扯了扯嘴角：“不去就不去，扯七扯八干啥？”
何晚秋低头继续写对联。
接下来就没人打搅她了，一门心思用在写对联上，她写的很快，不到十点就将剩余的对联都给写完了。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这将是今年最后一天售卖对联，两姐妹依旧起了个大早。
镇上今天的人格外的多，都知道过了今天，接下来几天就没人出摊了，都上街买一些过年所需的物资。
这也让光顾何晚秋摊位的人群络绎不绝，还不到下午三点，所带来的对联存货都给卖完了。
两姐妹特意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将满满一堆零钱理清楚了。
一共一千二百三十元。
算上前两天赚的，把开支除开，差不多赚了两千五百块。
何静怡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看着大把大把的票子，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一个月两百块，扣除平时生活费，今年才拿回家一千八百块，还是在特别省的情况下，没想到妹妹卖几天对联就能赚的比她一年还要多。
这已经超出了她固有的认知。
清点完钱后，两姐妹就开始赶集，准备屯些年货带回去。
何晚秋知道家里孩子多，没什么钱，以往过年，顶多就是能多吃一块肉，一点年味都没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家吃香的喝辣的，干巴羡慕。
但这次不一样了，重来一次，她要把小时候失去的，都要一一补回来。
记忆中，每年团年饭就是她最期待的，因为大伯家条件好，不仅各种荤菜多，而且大伯家还有一口蒸锅，蒸鱼，蒸肉，蒸菜，都是她们家做不来的。
想借，李秀兰可低不下这个头，宁可不吃也行。
何晚秋第一件事就是想买蒸锅。
何静怡连忙阻止，“晚秋，蒸锅大伯家不是有吗，买这个做啥？”
一口锅等于半个月白干，她才不舍得买呢。
“姐，你也知道那是大伯家的，用自家的，是不是更顺心？”
何静怡不说话，想起父母一直低头的日子，叹了口气，默认了妹妹的做法。
为了打破以往李秀兰习九素一荤的团年饭，何晚秋还特意购买了很多肉，什么猪肉，猪蹄，牛肉，草鱼等一些大荤，再加上一些青菜，佐料，花生瓜子什么的，挂了满满一自行车。
这个年代物价也便宜，买了这么一大堆东西，也才花一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