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月色如一层薄薄的霜，给死寂的废墟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银白。
吴勤与小九并肩走在破碎的石板路上，脚下是蔓延的野草，四周是建筑坍塌后的狰狞剪影。
远处，异兽压抑的低吼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任何生物敢越过他们周身百米的无形界限。
吴勤抬起头，目光穿透稀薄的云层，落在夜空之上。
月亮，星辰，云层的流动轨迹……
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若非亲身经历过无数次真假难辨的副本，若非清楚地知道自己正身处“人性游戏”构建的庞大虚拟囚笼，他几乎要以为这就是现实世界。
这种以假乱真的构建能力，背后究竟隐藏着何等恐怖的存在？
5级之上的玩家，又到底处在一个怎样的层面？
人性游戏的终极目的，又是什么？
一个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他的思维如同一台超高精度的光脑，飞速运转，将所有已知信息拆解、排列、重组，试图从中窥见一丝线索。
小九安静地跟在他身侧，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在夜风中划出柔和的弧线。
她微微侧头，那双清冷如古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吴勤，不带丝毫情绪，像是在观察一个极具研究价值的实验样本。
几秒后，她伸出手，动作略显生涩地，握住了吴勤的手。
触感冰凉。
宛如握住了一块上好的冷玉，细腻光滑，却毫无活人该有的温度。
吴勤的目光垂下，落在那只交握的手上，面无表情。
没有心跳加速，没有体温升高，甚至连最细微的肌肉颤动都没有。
小九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的思维模块中，快速闪过曾经深度学习过的资料——《人类情感心理学》、《两性关系基础理论》、《如何建立高效亲密关系》。
资料库明确指出：当异性产生初步好感时，有效的肢体接触会引发一系列正向生理反馈，包括但不限于心跳加速、体温升高、瞳孔放大等。
但眼前这个男人，数据反馈为零。
是自己的执行程序出了偏差？还是这个样本本身，就超出了普通人类的范畴？
小九继续观察着吴勤的侧脸，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峻，像是用万年玄冰雕琢而成。
她决定，启动第二套方案。
“距离排行榜开启还有几个小时，”小九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语调平直，没有任何起伏，如同AI合成音，“预计在明早七点整出现。”
她停顿了一下，那双清澈的眸子直视着吴勤，仿佛在宣读一条指令：“在这之前，你要不要……去做一些有意思的事情？”
“我用积分，在主城区购置了私人居所。”
说这话时，小九刻意放慢了语速，身体微微前倾，乌黑的发梢如羽毛般轻轻扫过吴勤的手臂。
这是她从《高效勾引技巧一百零八式》中学到的进阶技巧——适当的肢体触碰，暧昧的语言暗示，以及创造私密的独处机会。
然而，她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毫无波澜的样子，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死水，看不出半分情欲。
这副模样，与其说是在勾引，不如说是一个呆萌的机器人在磕磕绊绊地执行某个不熟练的程序，违和感拉满。
吴勤终于转过头，看向她。
月光洒在小九白皙无瑕的脸上，那张精致到挑不出半点瑕疵的脸蛋，此刻正一本正经地凝视着他。
明明是绝色尤物，说着最撩拨的话，但这副认真执着的模样，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滑稽。
就像一个从未接触过人类情感的AI，正在努力模仿着它完全无法理解的行为模式。
吴勤心中一个念头陡然升起。
这演技，比SSS级副本里的最终boSS可差远了。
她到底是天生没有感情，还是通过某种逆天的天启能力进行了完美伪装？
或者说，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在已知的5级玩家中，他还从未见过像小九这样的存在——强大到离谱的精神念力，对5级之上的秘闻有所了解，以及这种……完全不像人类的诡异行为模式。
吴勤决定，反向试探。
他心中一动，天启能力【强欲】悄然发动，目标却不是小九，而是他自己！
刹那间，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原始欲望，被【强欲】百倍千倍地催化放大！那是“龙根”与“龙睾”带来的磅礴生命力，化作了足以焚毁理智的烈焰，在他体内轰然炸开！
吴勤的呼吸，在瞬间变得粗重了些许。
他的眼神深处，也多了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灼热。
他反手握紧了小九那只冰凉的手，声音因为刻意的压制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好啊。”
一瞬间，小九那双万年不变的眸子，微微睁大了半分。
这是她今晚第一次出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
她能清晰地“侦测”到吴勤的生理变化——体温在升高，心跳在加速，握着她手的力度也明显增加。
所有数据，全部达标。
程序……有效了？
小九的逻辑核心中闪过一丝名为“疑惑”的乱码，但很快就被一种类似“任务达成”的满足感所覆盖。
虽然她还无法精准定义这种情绪，但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正确的信号。
两人转身，朝着主城区的方向走去。
月光在他们身后拉出两道修长的影子，一前一后，交织在破碎的石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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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城区入口，曾经笼罩一切的能量护罩已然消失。
这座充满未来感的现代化城市在夜色中灯火通明，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璀璨的光芒，街道两旁的路灯整齐排列，将整条街照得如同白昼。
与外面死寂的废墟区域，形成了天堂与地狱般的鲜明对比。
吴勤和小九手牵着手走进主城区，瞬间便成了无数视线的焦点。
“卧槽，那男的好帅……这气场，绝了！”
“旁边那女的才是极品好吧？这气质，空灵得不像真人，谁懂啊！”
“妈的，神仙眷侣啊这是，我承认我酸了。”
街边几个玩家看着吴勤和小九，眼中写满了羡慕嫉妒恨。
吴勤一米八三的身高，身材匀称修长，身上那件黑白相间的“守护者的战衣”完美勾勒出他的身形，整个人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凌厉。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渊，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而小九，则是另一种极致的美。
一身简约的黑裙，一头乌黑长发垂至腰际，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近乎透明。那张精致到毫无瑕疵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反而更添一种高不可攀的空灵与神秘。
两人站在一起，一冷一酷，一黑一白，竟是说不出的和谐登对。
“那男的是谁？以前没见过啊。”
“不知道，看他身上那套战衣，绝对是天启物品！肯定是某个大公会秘密培养的王牌！”
“肯定是大佬，普通玩家哪有这种气场。别看了，看多了容易自卑。”
路过的玩家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有人试图用玩家界面查看吴勤的资料，却只得到一片“对方已屏蔽”的冰冷提示。
这更加证实了他们的猜测——这种大佬，根本不是他们能接触的层面。
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玩家，双眼放光地盯着小九，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他压低声音对同伴说：“兄弟们，那妞儿……真他妈正点……”
“你想死就去。”旁边一个光头玩家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忌惮，“没看人家男朋友那气场？眼神扫过来一眼，我他妈腿都软了。”
“而且你不想想，能在第一天就在主城区买房的，积分至少得上百！咱们几个加起来才五十多分，人家动动手指头就能把咱们碾成渣！”
黄毛讪讪地收回了目光，不甘心地骂咧道：“草！凭什么好看的妞儿全都被这些高手给占了……”
对于周围的议论，吴勤充耳不闻。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小九身上。
就在刚才进城的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小九那只原本冰凉如玉的手，掌心温度竟在缓慢升高。
握着他的力度，也增加了一丝。
这是紧张？还是兴奋？
一个号称没有感情的“程序”，会出现这种拟人化的生理反应？
吴勤的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玩味。
有意思。
“在那边。”小九抬手指了指前方一栋耸入云端的高层建筑，“三十二层。”
两人走进大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在这狭小的密闭空间里，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
小九站在吴勤身边，乌黑的发梢轻轻扫过他的手臂，带来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
她侧头看着电梯门上不断跳动的楼层数字，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在冰冷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苍白。
“叮——”
三十二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小九率先走了出去，吴勤跟在她身后。
走廊很安静，两侧是一扇扇泛着金属光泽的房门，彼此紧闭。
小九在3207号房间前停下，抬起纤细的手指，在门锁的感应区上轻轻一按。
“滴。”
门，应声而开。
房间不大，布置得极为简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主城区璀璨如星河的夜景。
小九走进房间，然后转身，静静地看着吴勤。
月光透过落地窗倾泻而入，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辉。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那双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吴勤，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指令。
吴勤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咔哒。”
门锁落下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