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他们离婚后，妈妈就带我搬到了新房子里。妈妈很忙，等她下班回家我都已经睡觉了。她还经常要出差。只有拍戏时，我才有机会多见一见妈妈。”
涂朝朝听到小男孩这么平淡说出“离婚”两字挺意外。
她挑眉偷看了言宴一眼：“你喜欢做演员的话，就好好学习，寒暑假演演戏，以后读表演专业。我看你妈妈挺爱你的。”
言宴听到涂朝朝说妈妈爱他，眸中星光闪耀，看向涂朝朝：“真的吗？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爸爸妈妈离婚了，可你妈妈还在照顾你，没有抛弃你呀。我们孤儿院经常有小孩来讨饭吃。大多都是父母离婚重组家庭后，被抛弃的小孩，父母都不管，连饭都没得吃。”
“孤儿院？”
言宴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词。
这个词曾经在某些不怀好意的大人嘴中听到过。
曾经有人说过：“言宴，你爸妈离婚了，等他们再婚后，你肯定会被丢到孤儿院。”
他妈妈知道后，都会臭骂那些人。
“嗯，孤儿院收留的都是无父无母的小孩。”涂朝朝解释着，“我也是孤儿，听孤儿院涂妈妈说，我一个月大一点就被放在孤儿院门口了，所以我都没见过爸爸妈妈，连他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言宴蹙着眉头盯着涂朝朝，眸中盛满同情：“啊？那你被抛弃了难过吗？”
“难过什么？他们抛弃我，应该是迫不得已吧，或者他们不想承担做父母的责任。犯错的人不是我，我不难过。虽然孤儿院很穷，但孤儿院涂妈妈对我很好，我的名字就是涂妈妈取的，我跟涂妈妈姓。我要多多赚钱，给涂妈妈养老。”
这辈子她就想好好赚钱，报答对自己好的人。
背后那个想对她下手的人，她也会揪出来！
【这么想就对了！宿主，加油吐槽，你可以的！】
“嗯！”
自从知道涂朝朝是孤儿，言宴的眉头就跟拧起的麻花一样，再也没有舒展开来过。
跟岳红海颇有些神似。
“原来你这么可怜！”
涂朝朝听到小男孩的心声：“她真可怜，她很勇敢！以后我不能嫌弃她丑，要对她好一点。”
言宴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涂朝朝的父母会抛弃她。
他再次打量涂朝朝：“你爸爸妈妈不要你，是不是因为你太丑了？你这么黑，刚出生时一定更小，黑黑的，他们会不会因为你丑得像老鼠，就把你丢了？”
涂朝朝：“......”
忍住，耐心听他说完。
不打断小朋友说话，是成熟大人的基本素养。
“我丑吗？我一点都不丑！等一会儿回酒店，我洗了脸给你看。”
“我不信！肯定是因为你太丑才被扔的，虽然你很可怜，但你真的丑，唉。”
涂朝朝极力解释：“做人做事，不要被表象所欺骗。其实我只是故意把脸画丑的。”
言宴抬眸仔细打量涂朝朝：“不觉得。”
涂朝朝抿唇。
她不生小孩子的气。
“现在可以过台词了吗？”
涂朝朝转移话题：“剧本上写，你是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想念爸爸，这里虽然只有大石头，但也是户外，场景差不多。来吧，背熟。”
大树的另一边，裴纪手里的剧本已经好久没翻页。
他的注意力不经意间转移到了两人的对话上。
一大一小还挺能聊。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原样。
也许只是声音像罢了。
他又听到小孩子问：“如果爸爸天天下班不回家，小孩子应该是什么心理呢？”
“秦导说，雨夜那场戏很重要，他还帮忙在我的剧本上做了笔记，‘可怜，期盼，绝望，恨意’。妈妈请老师给我讲了这部分戏，说要尽可能多体现这几样感情，但我还是不理解。”
“这么多情感，怎么同时展现？”
涂朝朝一只手比了个“八”字，托在下巴下，做沉思状。
人只有一张脸，怎么在表情上做多选题呢？
“会不会是老师理解错了？其实秦导只是让你四选一，你上小学做过单选题吧，Abcd是不是只选一个？”
言宴一听，眼睛锃亮！
“有道理！原来秦导是要我选择正确的情感。那应该选哪一个呢？”
涂朝朝略一思索：“爸爸天天下班不回家，那小孩子很可怜嘛，都没人陪。我选‘可怜’。”
“可是，好像‘期待’也可以，期待爸爸早点回家。”
涂朝朝自说自话，演技她是没有一丁点。
“嗯，我也选‘期待’。”言宴点点头，“那应该是‘期待’，少数服从多数！我们两票，老师只有一票。”
“对！”涂朝朝举起手掌和言宴high five击掌。
可怜的专业表演老师，就这么被一个外行一个新手判定为错误，还无处声辩。
作为一名演技精湛、红透半边天的顶流，裴纪每部戏都会研读完整的剧本，根据剧情走向和发展，仔细揣摩角色的心理活动和变化。
言宴的那部分戏，作为剧中“他”的童年时期，他当然熟稔于心。
听着这两个外行人的讨论，裴纪一手撑地，身体核心微微用力，轻盈而起。
如同舞蹈动作般，优雅从容，缓缓从大树后踱步而出。
言宴的角度视觉范围更广。
当裴纪从大树后走出来时，言宴的嘴唇张了又张，似乎有好多话想说。
但不知道说哪句，所有的词汇挤到嘴门口，打了架，反而一时失去了言语能力。
言宴两眼放光，如同机械男孩看到了梦寐以求的超级战甲。
“这场戏要表现角色的四重情感变化，难度的确有点大，但不能因此偷懒只演绎一种。”
裴纪的话，让言宴成功地低下了头：“我错了。”
这样怂得像鹌鹑一样、飞快老实认错的言宴，涂朝朝可没见过。
她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长得挺帅，也很高，能让言宴这么老实的，想必是什么大人物。
难道是传说中的秦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