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尼采以审视深渊般的目光注视了楚离三息时间。
“看来，你已领悟。”
楚离一震，沉思片刻，随之轻咳两声，显得颇为尴尬地转过了头。
“假若苏天征在燕京城遭遇生死危机，你会毫不犹豫地穿越阴阳，直闯九霄。”
尼采淡漠地道：“那时，‘谋圣’便会得知你尚存人间的消息，一位再现华夏的至上英魂，其存在足以颠覆徘徊于战争悬崖边的国际威慑平衡。造化议会那些疯狂的追求者，为了他们的宏伟伟业，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引爆战火，企图在萌芽阶段就抹消掉这个威胁，枢机阁议会也将倾尽全力，将你自北美带回，同时，东南沿海与燕京之地，恐怕将会化作一片烈焰炼狱，死伤将以千万计……”
尼采的话语如同寒冰刺骨，楚离的脸色也随之越发凝重，他挣扎良久，最终无奈地苦笑：“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是事实……”
这也正是他在上沪隐匿五年之久，除了尼采之外未曾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尚在人世的原因。
因为那个位于太平洋彼岸的庞大存在，实在太过可怕。
他不敢冒险，不敢赌自己的消息一旦泄露给任何一个故交，是否会被那位智慧超凡入圣、令人胆寒的“谋圣”识破。
拂去心头的重重忧虑，楚离凝视着尼采那绝美侧颜，精致的下巴，接续她的言语：
“因此你选择了降临上沪，引来苏天征，一举粉碎了他们在燕京长久以来精心编织的所有布局，重新洗牌，并且以最为稳妥的方式，将我和加拉蒂亚这两枚暗棋安置在苏天征身边……”
“次级英灵中的至强之力，全球排名第二的智者，再加上一名昔日的至上英灵、一名年轻的潜力英灵，以及全新的主场优势，棋局尚未展开，你就几乎已经翻盘在手。”
楚离稍作停顿，细细思考一番，脸上逐渐流露出豁然开朗的神色，开始将先前的一些细节串联起来。
“我想我没有猜错，苏夏被安排在苏天征身边，是你的手段；加拉蒂亚突然收到市政府的宴会邀请，也是出自你的策划；甚至连那能够遮蔽气息的神秘权能结晶粉末，被苏天征察觉出异样，其程度恰好不高不低，既不至于让苏夏被忽视，也不会引起过分的警惕，这一切应该都在你的设计之中吧？”
尼采轻轻挑眉，平静回应：“你的洞察力确实提升了很多，只是还漏掉了一个关键。”
“哪一点？”楚离疑惑地眨眼。
“时机成熟时，你会知晓。”
“……唉，你们这些靠智慧驾驭世界的存在，真是让人感到恐惧啊。”
楚离长叹一声，以此作为总结，随后想起一事，不禁疑惑问道：
“如今我们这边的实力如此恐怖，谋圣那一方还有什么底牌可打吗？平均下来近乎四位次级英灵级别的战力，除非造化议会正式对华夏宣战，否则这场博弈他们根本无法应对吧？”
尼采沉默了一会儿，淡然道：
“你想知道我对此次行动的成功概率预估是多少吗？”
“额……七成？”
楚离略作思考，给出了一个大致的范围。
“减半。”
尼采回答：“35%。”
“……”
楚离顿时呆住。
尼采并未就此多言，而是开始一颗颗扣上银白色大衣的纽扣，雪白亵衣下的完美曲线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狭小的空间里，两人贴得很近，她一动，温暖柔滑的身体便与楚离产生些许接触，淡淡的香气更是沁人心脾。
这让楚离的思绪从遥远的北美洛矶山脉瞬间回到了眼前的德意志尼采山脉。尼采微微俯身，摇曳的酥胸险些触碰到他的脸颊，他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尴尬地往后挪了几步，紧紧贴着墙壁，说道：
“我觉得我们现在最好还是先离开这里……”
“你小时候要比现在坦诚得多。”
尼采淡然道。
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你这样说听起来就像是带着‘看着你长大’的母性关怀，但是配上你现在所做的举动，却又像是一种禁忌的情感……”
楚离已经紧张到口不择言的地步，他又往后再缩了缩，正准备再次开口。
然而，此时卫生间的门外传来了女性的声音，让他整个人瞬间僵硬。
“威廉尼采大人，您在里面吗？”
那是苏天征困惑的声音，“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分钟，您在做什么呢？”
楚离瞳孔骤然收缩，与近在咫尺的尼采四目相对。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仿佛有十万只九尾妖狐高呼着汪汪汪，疾驰而过。
——糟了，这次真的玩脱了！
毛茸茸的金色狐尾在黑色斗篷下轻轻摇曳，苏天征矗立在女卫生间门前，黄金瞳微微眯起，眼神中流露出狐疑之色。
所有气味、心跳声、脚步声都被未知的结界封锁，即便是武神般敏锐的五官也无法感知到任何泄露的蛛丝马迹，这使得人们不得不怀疑威廉尼采此刻正在卫生间内进行着某种见不得人的行为。
联想到尼采先前在车内的异常敌意，苏天征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剑眉微挑，苏天征再次敲响了门扉。
“威廉尼采大人，这里是上沪，不再是巴别塔。”
母狐狸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