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在纪听略红的耳根上扫了一眼，捏着古籍的手指不觉加重，“出去。”她眉头微皱，勉强压下心底的嫌恶。
“是……”纪听知道世女这是生气了，也不敢再留下来惹她心烦。
见人出去后，顾燕才彻底冷下神情，古籍在她手中都变了形。
纪听喜欢她，她当然看得出来。
但他只是一个身份卑贱的小厮，竟也敢不知天高地厚的对她生出那样龌龊的心思，每每一想，顾燕便觉得仿佛吃了一只苍蝇一样如鲠在喉。
要不是他是母亲赐下的人，顾燕早把他赶走了，哪还会留到如今。
不过话说回来，纪听相貌其实不差，对她也十分忠心。若是换做别人，只怕早就收用了。
但顾燕不同，她不看相貌，只看身份，只看用处。
长的再好看，却对她要做的事情毫无用处，那么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顾燕喝下一口冷茶，茶水带着一股让人心静的香气，她饮了大半，才堪堪冷静下来。
细细抚平了古籍上的痕迹之后，她又继续捧在手中凝心翻看。
过了一个时辰，顾燕才收好古籍，离开书斋。
进入内室，光线却是罕见的昏暗，她烦躁的揉了揉眼睛，本想唤人进来掌灯，但忽然想起赵星的那些讽刺，最终还是作罢，没有唤人进来。
她又不是真的瞎了，就算黑一点，可在静华堂生活了这么多年，闭着眼睛都会走。
在心底怒骂了赵星几句后，顾燕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不出片刻，便摸到了床沿。她掀开锦被，翻身躺了上去。
但在下一秒，有一只手轻轻的攀上了她的腰肢。
顾燕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坐起，“谁！”她厉喝，手指摸向身后天蓝忍冬纹方枕下的匕首。
“阿燕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燕悄声呼出一口气，把匕首又放了回去，她朝外面喝道：“来人！”
外间的小厮来的很快，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便推门而入，似乎早就料到。
随着烛火亮起，顾燕有些惊讶，因为来的人不是纪听，也不是静华堂的其余人，而是谢氏身边的川旬。
“怎会是你？”顾燕看着面前的川旬，眼睛又转向身侧用锦被盖着身体的谢芝，不过一瞬，她心里就有了答案。
“是父亲授意的？”顾燕皱眉。
川旬一看顾燕的表情，就知道谢郎君怕是惹了她厌弃，不敢再多看，他低下头说道：“是主君吩咐的，让您收用谢郎君。”
听到这话，顾燕很想发火，但自小养成的性子让她忍了下来。
她扶着额头，掩下眸中的愤怒，沉声道：“我明早亲自去跟父亲说，你把人带下去，我是不会收的。”
川旬刚想道出谢氏下一句吩咐，就见谢芝忽然抱住顾燕，光裸的肩颈露了出来，他瞬间背过身。
“阿燕……你一定要对我如此绝情吗？”谢芝低声啜泣着，整个人埋在她腰间，手臂揽的很紧。
顾燕低头一看，便立刻移开眼神。谢芝根本没穿衣服！白皙的肌肤如上好的玉石，没有一丝瑕疵，在暖黄的烛火下泛着细腻的光芒。
“表哥！”顾燕冷下了语气，想扒开身上人，但谢芝抱的特别紧，她一时之间还真没办法。
“你好歹也是出自大族，虽然谢家今非昔比，但你也不能学那些下三滥招数！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这话已是说的极重了，可以说是把谢芝跟青楼小馆相比较了。
旁边的川旬一惊，世女竟然如此不喜谢郎君吗！
腰间的寑衣有些湿润，顾燕心知谢芝在哭，但她毫不心软，接着道：“今夜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不会让人传出去，你还是我的表哥，我们还是从前的表兄妹。”
说着，她话音一转，“当然，若是你不听我的非要这么做，那就别怪我把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宣扬出去，一旦被别人知道，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谢芝抬起哭的通红的脸，手臂也松了力，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你……就这么讨厌我？”
顾燕把锦被盖在他身上，裹住了裸露的肌肤，自己则是翻身下床。
做完这一切，顾燕才正眼看他，“我们永远不可能。”她直视着他，面上变回了那副从容自如的神情。
谢芝眼神绝望，泪水打湿了鸦青色的睫毛，俊逸的脸庞正大颗大颗的落着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