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是仇人，你不能因为讨厌我就这么说！”谢芝固执的望着顾燕，一双金色的眼睛仿佛只装得下她的身影。
“你爱信不信，我没兴趣跟你玩这种失忆游戏。”顾燕把手放在胸前，再次收回小狐狸。
她冷淡的眸光深深刺在了谢芝的心上，苦涩难捱。
“你不信我，”他喃喃着，“你要怎么才能信我……”
顾燕转身欲离开，她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虽然没能从这些皇室成员口中打听到明灵珠的有用信息，但说到底它极有灵性，还是要看人对不对。
要看她这个人能不能让明灵珠选择。
在将要踏出殿门的时候，面前突然浮现出一颗带着血色的金色珠子。
“……那是我的本命珠，我们人鱼咳咳，人鱼一族皆有本命珠，珠碎人亡。”
谢芝捂着染血的胸口，步伐沉重又坚定的走到她身前。
顾燕伸出手，本命珠飞到她手心，轻轻一握，一旁的谢芝就控制不住的咳嗽，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殿内。
但即使如此难受，他还是勉强撑着，目不转睛的看她，“我把我的命交给你，你能相信我吗？”句句咳血，金色鱼尾几乎被他身上流出的血染成了红色。
顾燕终于回视他，“我真是看不懂你。”
本命珠她当然听说过，那是人鱼的命脉，有了它，人鱼便只能听之任之，不敢违逆分毫。
不过一般情况都是被人强迫取出，怎么会有人鱼主动把命脉交给别人呢？这无异于自杀。
没了本命珠，谢芝面色愈加苍白，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
“……求你别走，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他嗓音哽咽，颤着手指上前，想要握住顾燕垂在身侧的左手。
顾燕没动，就那么看着他的动作，本命珠在她右手手心里发出金色的光晕。
谢芝能撑到现在，全凭着心中的一口气，所以不出意料的，在两只手即将触碰的那一刻，他的身体轰然倒下。
顾燕立在原地，眼睛直视着前方，但那里是一堵墙壁，什么都没有。
她在抉择。
其实无论是哪一个谢芝，都没有对她表达过恶意，相反她能感受到其中的在乎。
但，为什么？
人的本能是趋利避害。
她杀了他一次，眼睁睁的让俞临又杀了他一次，如今若是一走了之，那么便是第三次。
顾燕沉默良久，她听见自己的低语，“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
爱么？
可她不敢信。
俞临的爱是她通过魔族术法确认的。
谢芝又怎么确认呢？
本命珠确实是一个有力的说明，但他太多身份了，死了，又活了，再死，再活……仿佛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
顾燕如何能相信这样一个人。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殿外也传来嘈杂的声音。
“九皇子殿下？”
“殿下？您在哪？”
“女皇陛下有事要见您，殿下，您在哪里？”
顾燕敛下心里思绪，已经有了决断。
耀眼的紫色灵气转瞬充斥在殿内，血腥味立刻消散，她扶起地上的谢芝，将他靠在一边的贝壳床上。
本命珠浮在空中，向谢芝倾泻灵力，他的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
殿外敲门声随之而来。
顾燕收起本命珠，又轻捏了一下，谢芝倏地睁开金色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让他们走。”她小声说。
他一愣，侧过头，似乎才看到顾燕，金色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随即而来的便是剧烈的欣喜，她没走，没抛下他。
见人没反应，顾燕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殿下？您在里面吗？”
“殿下？九皇子殿下？”
“谢芝？”顾燕加重捏了本命珠的力道，谢芝面色猛然一白，反应过来后，连忙出声。
“都退下。”
门口的侍卫听到声音，还想继续说什么，“殿下，女皇——”
“退下！”
“是。”侍卫清楚谢芝的脾气，不敢再停留，撤身离开了。
……
殿内。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走？”谢芝仰着头，想要知道她的答案。
“你不是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吗？”顾燕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她将本命珠圈在双指之中欣赏，闪烁着金色的珠子将她白净的脸庞照的更为圣洁。
她看向他，“我要明灵珠，你给我，我自然相信你。”
谢芝眸中闪过一抹受伤，“你……是为了明灵珠才留下的，对吗？”
“是啊。”顾燕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十分坦荡。
谢芝垂下头，唇边是苦涩的笑容，不久，他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你娶我，我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