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和眼泪混合，掉落在蛋糕胚里。
好像怎么做都不满意，连一个蛋糕都做不好，沈辞找不到别的理由去找谢回。
他完了，他要失去谢回了。
沈辞浑身都疼，慢慢滑落瘫坐在地上，抬眸，目光忽然落在身前站着的谢回身上。
谢回心疼到窒息。
为什么是这样？
谢回眼睫垂下，喉结慢慢滚动着，张了张嘴，喉咙哑到说不出一句话。
呼吸急促的胸膛和不断轻颤的指尖，都透着他眼底说不出的心疼。
看着沈辞眼角滑落的泪水，烫到谢回几乎喘不过气来。
完全不敢上前走一步，谢回喉间哽咽，连主动抱着他都不敢。
天知道他刚刚对这样的沈辞说了什么不是人的话，还拿钱侮辱，还不听他解释……
谢回紧紧捏着手心，刀片划过的伤口再次裂开，这样疼痛的感觉才能警醒他不失去理智。
“砰——”徐钰出去将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辞是想要解释的，还好，还好谢回会给他第二次解释的机会。
沈辞站不起来，半跪在地上，主动伸手牵着谢回冰冷的指尖。
“谢回，谢回……”
悲伤到极致，说不出一句话，所有的解释都化成泪水从他泛红的眼尾流出。
他祈求，谢回能看懂他所有的沉默。
谢回牵着他的手，大脑一片空白，缓缓将沈辞抱在怀里。
血迹浸染了他纯白的衬衫，滚烫的泪水落在他颈间，疼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得救了，见到谢回，他就得救了。
沈辞主动吻上他的侧脸，“谢回，亲亲我……”
身上难受，心里也难受。
好想和谢回接吻，直到死亡。
谢回抚上他带着泪水的脸庞，轻轻吻上，带着血腥的铁锈味和眼泪的酸涩。
不愿意分开，也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贴着就足够慰藉。
谢回怪自己，“对不起……”
他乱吃醋，他不听解释，他连沈辞受伤了都没有看出来。
都是他的错。
可是沈辞不怪他，沈辞只怪自己到处惹事，错过了谢回的生日。
想到了什么，沈辞胡乱擦了擦眼泪，从口袋里拿出唯一一片沾上血迹的揉碎的玫瑰花片。
塞进谢回手里，死死低着头，指尖都在不停颤抖。
“谢回，玫瑰碎了。”
什么都没有了。
他好像爬不出那个深渊，他逃不出沈家，也忽视不了那个肮脏的身世。
豆大的晶莹泪珠，顺着他泛红的双眸，翻滚着坠落下来。
谢回在他眼里看到了绝望。
这样的眼神谢回太懂了，迟钝着摇了摇头，哄着：“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沈辞不听。
摸索到桌面上的一把水果刀，指尖握着刀刃，将刀柄的一方递给谢回。
“谢回，我们殉情吧。”
殉情？
这两个字在谢回脑海里预演过千万遍，他太想了，想要拉着沈辞一起坠落。
可是当沈辞主动说出来时，他后悔了。
他想要跟沈辞有以后。
谢回安抚着接过他手中的刀，擦干了他眼角的泪水，“不可以，沈辞，不可以这样做。”
他还没有跟沈辞结婚，还没有带沈辞逃离苦难，还没有看到他们的未来。
谢回亲他，“这样很疼的，我试过了。”
沈辞忘了，在分手的那些日子里，谢回已经尝试过千百遍。
沈辞听话，点了点头，“那我们跳楼、跳河……”
谢回俯身，强行堵住沈辞的唇瓣。
一点一点，极轻地安抚，温热气息慢慢运进唇间。
谢回一一反驳他不切实际的想法，“都很疼的，而且还会被很多人看到，又脏又丑。”
沈辞很听谢回的话，谢回说不好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他不能再惹谢回生气了。
感受到沈辞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谢回搂着他，又不敢太用力，怕弄疼了他。
原来沈辞也有过要轻生的念头，也对，谢回发病的时候有家人疼，还有专属的医生。
沈辞呢？
沈辞只有他了。
谢回蹭着他的脸颊，哄他，“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了。”
“沈辞，以后的路，都有我陪着你。”
步步都有他在。
沈辞知道谢回是在安慰他，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办法脱离沈家，他没有办法去过自己的人生。
不过沈辞也不在乎了，靠着谢回颈窝，他愿意永远沦陷在谢回的温柔里。
谢回让他不要害怕，他会闭着眼睛跟谢回一路走下去。
两个想死的人，互相抱在一起劝彼此活下去。
谢回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可以好好活下去了。”
沈辞乖乖点着头，他不想要思考，谢回说他能活下去，那他就活下去。
车内，血腥味浓重。
全城绿灯通行，五分钟内到达医院。
谢回紧紧抱着怀里说不出一句话的沈辞，轻轻抚着他的脸，“别睡，马上就到医院了。”
沈辞没觉得疼，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不过他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要废了。
以后成了瘸子，谢家更不可能要他了。
谢回不知道他在胡思乱想，以为他意识快要模糊，趁机问道：“今年冬天，我们结婚好不好？”
沈辞愣住。
谢回是感觉至上，而他永远都存着一丝理智。
沈辞不敢回答。
他从来就没有谢回那么勇敢，连爱都不敢说出口。
他是胆小鬼。
干脆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谢回不管，他从来不需要回应。
亲着沈辞的额角，轻轻摸着他软软的脸颊，右手点开手机，看着助理发来的消息。
沈家？
谢回眼眸微眯，将手机按灭，不打算当着沈辞的面处理这件事。
沈辞是不让他动沈家的，可是他不想听。
……
医院。
顾裴安一听是救命的事，脸都没来得及洗，直接跑到了医院。
他还在脑补到底什么姿势能引发人命。
看到沈辞的时候直接愣住，“你这是被家暴了？”
浑身沾着血迹，顾裴安不得不怀疑，不会是谢回又发病了，这次不自残了，开始家暴？
谢回没解释，扶着沈辞进了病房内。
主治医生看了一眼，习以为常，“先把上衣脱了，看一下伤。”
沈辞：“……”
谢回听话，点了点头就要去脱沈辞的衣服。
沈辞握住谢回修长的指尖，一双清澈的眸子眨着，透着不可言说的尴尬。
他里面还穿着那种衣服……
被这么多人看到，脸都要没了。
他就不该主动穿这种衣服，他多正经的一个人啊。
谢回只当他是贞洁烈男，接受不了被人看光上半身，“那让其他人都出去？”
沈辞摇了摇头，“所有人都出去。”
谢回挑眉，“我也要出去吗？”
还真的想让谢回也一起出去，可惜他现在连脱衣服的力气都没有。
一旁的顾裴安表示不理解也不尊重，“你们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医院是什么很能够激起欲望的地方吗？
主治医生还算冷静，看了眼时间后，招呼所有人出去，不忘留下一句：“别拖太久，这腿要废了。”
房间内寂静，谢回眨着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喉结滚动，“你想现在跟我……？”
谢回撩人时骚话连篇，冷静下来还是纯情大男孩，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透红。
沈辞不想解释，往病床上挪了挪，“你帮我脱一下衣服。”
谢回长指挠了挠脸颊，小声装蒜，“不太好吧，你身上还有伤呢……”
而且还不是在病房内，这里应该有监控。
沈辞就静静看着他装，无情戳穿他的幻想，“我是说，帮我换一下病服。”
谢回：“……”
瞪了某人一眼，谢回心里不乐意，手上还是小心翼翼为他脱下衣服。
血液凝固的地方用剪刀剪下，谢回呼吸骤停，越看越心疼。
他要杀了沈家那群人。
沈辞握住他有些发抖的手，放软了声线安慰，“没事的，都不疼了。”
谢回喉间一阵哽咽，没敢出声，他怕他会忍不住在沈辞面前哭出来。
将衬衫纽扣解开，看着里面奇奇怪怪的衣服，谢回愣住。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