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事情没想的那么简单。”
许满仓看着一片黑暗的河面,轻声道:“如果这件事真和那边有关,她不会猜不到你会去,也不会猜不到我这边要想办法动她。”
“所以……”
“所以就看谁的道行深了。”
冥此时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道:“那边还有几个我忌惮的人,不过这些都不需要你管,你管好部族就行了。”
“事情也不会立刻就办的,等婚礼结束之后,我还要在这留一阵,帮你把这些隐藏的钉子都拔掉。”
许满仓看了冥一眼,没说话。
他们两人之间其实已不需要多说什么了,有些事尽在不言中。
这些事许满仓处理起来是很难的,但对于冥而言,却轻车熟路。
“行了,别在这坐着了。”冥此时缓缓起身,拉住许满仓的手臂,将他拉起来,道:“这里有冷风,吹的时间长了,冯老头要骂人的。”
“呵,好。”许满仓笑着点了点头,但心中的那块石头却又搬起来了。
阴魂不散的人太多,事情的发展和许满仓的预期差不多,只是时间缩短了很多。
他原本以为北狄和乾国的范臻腾出手来对付他的时候,起码要先解决两国之间的事。
他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快速发展部族,甚至在滋兰国征战,攒下更大的实力。
可现在看,乾国和北狄之间对抗,根本就不耽误他们对付自己。
远处,狂欢一直都在持续,北狄草原悠扬的歌声缓缓传来,钻入许满仓的耳中。
返回人群的时候,他的脸上又见了笑容,就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许满仓在人群中看到了诺顿。
这个滋兰国的国主正和几个部族的女人跳舞,脸上带着红润和灿烂的笑。
只从他的面色上看,根本看不出这人已经秘密下令要刺杀许满仓了。
许满仓微微冷笑,并未去找诺顿,而是穿过人群,走到了阿伊腾格里身旁,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冥就那么随意的站在许满仓身后,靠在了一旁的勒勒车上,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阿伊腾格里看了冥一眼,心中微动,低声问许满仓道:“哈只儿,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许满仓握住她的手,道:“你不用多想,看族人们跳舞吧。”
“阿伊腾格里,这里毕竟不是北狄,你也有身孕了,不能熬得太晚。”
“一会儿,咱们就先回去睡觉,明天继续玩。”
“好。”
阿伊腾格里点点头,也没继续追问。
但以她对许满仓的了解,知道现在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些事还在掌控的范围之内。
娜仁托娅也在人群中跳舞,动作还有些激烈。
不过她的胎已经稳了,而且她自幼就身体康健,也没吃过什么苦,比起阿伊腾格里要更健康些。
阿伊腾格里此时微微侧身,靠在了许满仓的肩头上。
夫妻二人就这么看着狂欢的人群,久久不语。
很快就已是深夜了,跳了一天的族人们也有些累,他们此时只是围着正中心的篝火唱歌,喝酒,说着之前草原上的传说和往事,也没有什么人狂欢了。
一天的欢腾就要过去了,许满仓此时起身,拉着阿伊腾格里和娜仁托娅的手,离开了人群,回到了自己的木屋中。
巴特尔早就在木屋门口等着了。
冥看了巴特尔一眼,见巴特尔微微点头,他便转身,几步就没入一片黑暗中,没了踪影。
娜仁托娅什么都不知道,她也感觉不到任何危险,此时她拉着许满仓的手,推开房门,还回头和许满仓笑着道:“殿下,今天我太开心了,真是……”
嗖!
她的话还没说完,黑暗中忽然射出一柄箭矢来,直直的朝娜仁托娅飞过去。
“闪开!”
许满仓反应极快,猛的拉了一下娜仁托娅的手臂,将她拉的一个趔趄,那箭矢便直冲许满仓而来。
噗!
一声轻响,箭矢瞬间刺入许满仓的小腹,鲜血顿时便流了出来。
“殿下!殿下!”
娜仁托娅立刻就急了,抓着许满仓的手惊叫。
许满仓却强撑着身子,转头看了阿伊腾格里一眼。
巴特尔几乎是在瞬间冲上来的,几个护卫将许满仓死死的挡在身边,有几个人冲进了屋里。
一瞬间,左右的木屋中也冲出不少人,开始在黑暗中搜寻。
“殿下!”
“我没事。”许满仓咬着牙,强撑着痛楚,沉声道:“叫冯大夫来!”
“还有,这件事不要声张,不要让任何人知道!狂欢继续!”
“殿下……”
“听我的命令!”
“是!”
巴特尔心中懊悔极了,他恨不能直接抹了自己的脖子。
冥之前就已经提醒他了,他还做了十分周密的布置,可殿下还是遇刺了。
无论如何,这都是他这个护卫统领的问题,他难辞其咎。
但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巴特尔和阿伊腾格里同时将许满仓搀住,将他扶上了二楼,直接躺在了床上。
娜仁托娅早就哭成了泪人,只是攥着许满仓的手掌,不停的流泪。
阿伊腾格里却表现的很冷静,她先让人去找冯士,又叮嘱一定要护住冯士的安全。
之后又让巴特尔秘密调查周围的所有情况,任何风吹草动都要上报。
巴特尔心中懊悔,阿伊腾格里还告诉他要将功折罪,把线索找出来。
一系列命令下达之后,周围的人立刻快速动了起来,许满仓所在的木屋在外表看来没什么变化,但在许满仓遇刺之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已被秘密的围了个水泄不通。
不光如此,城内的各个城门都被加派了人手,确保任何人都出不去。
腹部的疼痛让许满仓的意识有些迷离,他已然不知道周围发生什么事了。
他死死的抓着阿伊腾格里和娜仁托娅的手掌,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伊腾格里则将他抱在怀中,轻声安抚,许满仓却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直至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