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赶紧用胳膊挡住口鼻，探头向里看去。
“这....”
里面躺着的是个女人，身体因为腐烂膨胀，白色的丧服被撑得满满当当。
“是晚上在灵堂哭泣的那个女人。”
楚翎搓了搓胳膊，与他们想象中已经接近腐烂的身体不一样。棺材里的女人确实在腐烂膨胀不假，但是裹在外面的皮肤恰巧因为膨胀看起来多了几分圆润，气味与尸体呈现的状态明显不一样。
他咽了口唾沫，想上前又不敢上前。这要是具单纯的尸体也就算了，他是亲眼见过这女人自己哭自己的，由不得他不害怕。
元绛看了他一眼，弯了弯嘴角。
“尸体下面有东西。”
楚翎挑了挑眉，小心翼翼靠近一些。果然，那下面看起来还有另外一具尸体，因为体型不比女人磅礴，被挡在了下面不甚明显。
想起从第一天晚上就不见了的眼镜男，他伸出两根手指，捻住女人的袖子将她的胳膊拉开。
露出下面的人，是男人的手，看衣服是眼睛男没错。
元绛伸出两根手指搭在男人的手腕上，没有脉搏，一点也没有。翻开男人的掌心，掌心有被指甲掐过的血痕，指甲盖已经发毛被掀翻，缝隙里藏着木头碎屑和血迹。
血迹半干渴，黑褐中还有一点鲜红。
“死了，应该是昨天晚上死的。”
意思就是说，此前他仅仅只是被困住，熬过了第一晚才被杀的。他将手抽回，楚翎迅速将棺材盖给人扣回去，拍了拍自己的手，又赶紧拉过元绛的手在一旁的白帆上擦了擦。
完事凑近他的指尖闻了闻，很好！没有味道。
“您要不尝尝咸淡？”
楚翎被他说得恶心了一下，扔下他的手到门口左右看了看。
“出了梦魇再尝，走吧，人估计快回来了。”
他不过随口一说，元绛却将这话记在了心里。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也不觉得刚刚摸过尸体恶心了，宝贝似的搓了搓，像是已经有了感觉。
他尴尬的咳嗽一声，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赶紧将脑子里的想入非非赶出脑海。
他们离开不到五分钟，追赶莫荷的村里人都逐渐回来。
看着灵堂里的狼藉，愤怒得脸都变形了。
这次是真变形，皮下的东西挣扎着想要出来，又碍于某种阻碍而无法得逞。
夜幕再一次降临，有了前一晚的经验，三人早早的就去了坟场。
一声愤怒的嘶吼，村子里逐渐亮起火光。即使隔得很远，那火光还是从林子里的空隙传了进来。明明该是让人感觉到安全的东西，此刻却失了温度。
“你是说这是你老家的村子？”
莫荷点头，“对”她是村子里唯一活下来的人，那场大火将所有人烧成了灰烬，不光那一座村子，连周围都受到了波及。
所以回到这里她才很惊讶，惊讶大过恐惧。
不过，就算她曾经是村里人，想要离开这里也一样找不到头绪。她给的信息，最多只能为此提供一些线索。
“不会要将他们重新再烧一遍吧？”
说到这个莫荷有些不忍，虽然这些人现在已经不是人，许多人她更是连记忆都没有。可是，要将烧死过的人重新烧一遍，听起来有些残忍。
烧一遍吗？
楚翎皱眉，也不是不可能。梦魇有时候不按常理出牌，可能越不合常理的安排，恰巧就是最正确的。
不过他总感觉有些不对，答案好像就在嘴边，一时间又有些理不清。
“你说这里是原来村子里的禁地？”
“是啊，我之前还以为这里进不来呢。”莫荷不明所以，她刚刚已经说过了。
“为什么会有禁地？”
“不知道”
她看着沉思的两人，突然灵光一闪。
“你们说，会不会是让他们回到墓地？”
如她所说，这块墓地是禁地也是墓地，村里人不愿意进来，有没有可能不光因为是禁地，还有可能是因为此地就是墓地。
元绛看着冲天的火光，“那要怎么才能让他们回到墓地？”那些人连靠近都不肯，甚至于点着火把都不敢放火烧山逼他们出去。
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自动回到此地？
莫荷眨了眨眼：“再烧一遍？”
楚翎看着她，“你是不是跟你们村的人有仇？”这姑娘看着挺正常，怎么三句话离不开放火？
虽然他也有此想法，但是他有那不是很正常吗？
三人相顾无言，跟他们比起来还留在村里的茂哥却是苦不堪言。
“你别过来...”
火光之下，村长退去皮囊。皮囊之下的身体像是在被大火灼烧，表面的皮肤凸起一颗颗水泡，不停地破裂又从皮下钻出来。
鲜红的眼球痛苦的挣扎，血水沿着眼眶流下，汇聚成一股细细的红线，慢慢爬向茂哥。
他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白天没有跟着楚翎他们离开。明知道此地诡异，偏偏选择信了村里人。
然而，现在无论他怎么后悔都已经于事无补。那血线已经缠上他的脚腕，顺着皮肤钻进他的身体。
村长发出一声叹息。
在门外，灵灵靠着墙小弧度的踢着腿，嘴里轻轻的哼着歌。仔细听的话，那声音跟灵堂里的女人极其相似。
她张了张嘴，这一次黑洞洞的嘴里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
村长从门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只不过，他还没有完全适应这张新皮，一半张脸皮耷拉下来，松松垮垮垂在颚下。
那垂下的皮肤还在不停蠕动，好像在告诉所有人，里面的人还活着。
山下的火光燃得更亮了，此时距离他们进入梦魇也才过了两天。
“这里拦不了他们太久”
莫荷捂着脸，声音有些颤抖。时间越长，梦魇的力量就会越强。禁地的威慑现在还有作用，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今晚过后明天是不是还有作用。
楚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残留的草屑。
“走吧”
元绛挑了挑眉靠着树桩没动，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想好了？”
楚翎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试试吧”
从第一天进来开始，那个女人就一直在哭，那个地方的灯也从来没熄灭过。虽然他们已经看过了，棺材没问题，但是里面的人从一开始就有问题。
整个村子，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所有的轨迹都离不开那间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