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那样一个人被折磨到跳下去时是什么心情，又是谁会恨他恨到不惜以这种方式毁掉他。
楚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雨越下越大，下雨天是处理证据的最好的时间。他先报了警，又换了衣服匆匆出门，路过便利店买了一套雨衣、手套和口罩。
虽然系统的任务是抓住真凶，没有提到帮沈绛洗脱嫌疑，不过...自己可是个好人，见不得这种。
重新回到那个小区已是凌晨，楚翎在楼下等了半晌，确定没人进出之后才套上装备上楼：【楼里有监控吗？】
系统：【没有，不然沈绛也不至于百口莫辩。】
倒也是，凶手既然准备拖沈绛下水，让他辨无可辨，哪怕是有监控也会提前损坏，凶手如此熟悉这边的环境，要么是与死者很熟，要么就是来踩过点。
死者家在十三楼，老小区没有电梯，只能靠双腿爬上去。这么高的楼层哪怕他平时也有锻炼，一口气爬上来都有些费劲。
门是关着的，应该是沈绛离开的时候关的，楚翎从手腕上扯出一根铁丝，对折了一下插进钥匙孔，捣鼓了两下门‘嘎哒’一声就开了。
这门的锁跟他在的那个小区差不多，都是最老式的那种锁，也是小偷最喜欢的一种，开门不需要太多的技巧。
门被打开，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死者还躺在中间，血液像是一条小河，已经淌到了门口。
地上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想来沈绛是刚进门就发现了不妥，还没来得及离开原主送外卖就到了。
一切都计算得天衣无缝，人证有了，他再销毁物证，只要找不到死者跟证据，沈绛有嘴都说不清。
不过真凶又怎么能确定沈绛不会报警？又怎么确定沈绛会提前离开现场？楚翎想到沈绛临走前收到的信息，跟这件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他不敢开灯，借着手机的光线在死者周围查看。
死者是个年轻女孩，身上穿着浅粉色睡衣，胸前的睡衣被地上的血水浸染，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不过并没有被拉扯侵犯过的痕迹。
侧贴在地面的面容有些变形，表情看起来很安详，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死亡时并不痛苦。墙上和其他地方没有喷溅的血迹，应该是失去行动能力之后割喉的。
种种迹象都好似在说，这是熟人作案。
楚翎从中察觉出一丝怪异，但是具体是哪里他又说不上来。他环顾一圈，没有找到疑似凶器的东西。
此时门口传来淅淅索索开门的声音，正在检查的动作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来的人除了真凶应该没别人。
他走向沙发，抓起茶几上的烟灰缸。只要拖住对方，等到警察过来他跑不了。
凶手大概也没想到现场还有人，开门看见楚翎站在客厅他明显愣了一下，两人差不多是一副打扮，只不过凶手准备更充足，身上穿的是防护服，脚上是雨鞋。
怔愣不过一瞬，那人反手准备将房门关上，刀刃在他手里闪过一丝寒光。
楚翎没犹豫，将手里的烟灰缸扔过去，对方身体偏了偏，烟灰缸越过还没来得及关闭的大门，砸向楼道发出巨响，随后是“叮叮当当”在楼道里滚动的声音。
顾忌着对方手里有刀楚翎没过去，这一耽搁楼道里传来开门声，是还没有睡的居民，听见响动出来查看，一同响起的还有近处隐隐约约的警笛声。
猜到是他报了警，那人没有犹豫，也不管什么现场不现场了，转身就往楼道里跑。
楚翎冷笑，现在想跑，有些迟了。
他跟着追出去，对方被两个人男人拦在廊下。光线充足他手里刀刃彻底暴露，乌青色细细长长的刀身，刀柄被握住看不太清。怕他动手，那两个拦着他的人也没敢靠近。
“他还有同伙！”
其中一个男人指着楚翎喊了一句，又见楚翎手里没有凶器，两人干脆舍弃真凶，扑上来想要将楚翎按住。
？？？
“我不是。”
他挣扎了两下，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拦住他的人根本不听解释，无奈楚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人离开，而不得脱身。
被两人控制在墙边动弹不得，还是等到警察上来才将他解救出去，误会得以解除。
面白虚胖的警察，乐呵呵的安慰他：“这也不能怪人家会误会，你这副打扮着实可疑”
用两人的话说，他们打扮差不多，都很可疑。那个有刀太凶，这个手里没有刀，可以拿捏，抓住一个就不吃亏。
这逻辑让楚翎无言以对，只能安慰自己，没破坏现场就好。
抓他的两人与其他看热闹的人一起被拦在远处，血腥味顺着空气飘散过去。知道是发生了命案，刚刚被放走的那个兴许还是凶手，两人脸色有些苍白，手脚都有些发软。
当时若他们执意拦着另外一个，是不是也会挨上一刀？
了解完大致的经过，领队的男人朝楚翎指了指：“先把他带回警局。”
男人长着一张方脸，寸头短发。一身军干净利落的军绿色t恤和长裤，身材高壮魁梧，胳膊上有青筋鼓起。声音浑厚让人听了就觉安心，听其他警察都叫他‘林队’。
很恭敬的称呼。
楚翎是报案人需要回警局录取口供，陪着他的就是那个圆脸白胖的警察，他自己介绍自己叫高满。
回了警局对方先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歇了一会才凑过来跟他说话。
“兄弟，你怎么这样一副打扮？真去偷东西的？”
也不难怪他起疑心，如果不是小偷谁会半夜三更，谁会这副样子闯进别人家里。不过也是够倒霉的，偷个东西还碰见了凶杀现场。
楚翎懒得跟他解释，现在说得再多都是屁话。他坐着没吭声，只高满一个人喋喋不休，天蒙蒙亮时勘查现场的警察陆续回来。
林警官手里捏了一个文件袋，扔到高满怀里，朝他偏了偏脑袋：“里面聊聊。”
说着他自己先走了进去，里面是一间询问室。是证人和嫌疑人录取口供的地方，灯被打开林警官一张方脸有些严肃，在他旁边是高满跟着做记录。
林警官本名叫林长龚，在刑警队待了不下十年，队长都当了五年。他双腿靠放到桌面，脸上没什么表情道：“说说，怎么回事？”
现场已经勘查过了，证据还在检验科检查，楼里的居民也做了简单口供。
声称当时现场只有楚翎和另外一个人在，但他们在现场还发现了好几个人的足印，排除死者徐小甜，剩下几组还在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