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川：“……”
好家伙，一杆子给支明年去了。
那这两个多月时间不是浪费了？岂不是少赚很多钱？
顾长川态度坚决：“不用明年。”
“李科长，我有一笔今年的业务要跟你谈，我们想买一批瑕疵布。”
李科长脸上的不耐烦愈盛：“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瑕疵，瑕疵布？”
“你说要买瑕疵布？”
说到后面，不耐烦没了，只剩下吃惊。
顾长川道：“是的，我们今天是特意来和李科长谈瑕疵布买卖的。”
仓库时瑕疵布积了一堆，他们自己当然也偷偷拿出去倒卖一些，但到底不能光明正大拿出去卖，只能便宜某些人，到了年底就拿着条子来拉走。
说是低价处理，其实等于白送，一仓库布料，随便给个几百块钱就拉走。
问题是人家还不承情，还口口声声说是替他们纺织厂处理积压。
如今有人要，还不如卖了，说不定还能替厂里增加一笔收入。
李科长眼里精光一闪：“你们要买多少？”
“我们纺织厂的布料不零卖，最少一百卷起步。”
顾长川：“我们能不能先去仓库看看瑕疵到何种程度？”
“至于买多少，看价格是否合理，如果价格合适，多买些也无妨。”
李科长：“行，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看。”
早卖早好，再不卖出去，就该有人拿着条子来拉走了。
顾长川和徐娇娇跟着李科长，来到纺织厂专门堆次品布料的仓库。
仓库里已经塞得半满，至少有个大几千卷瑕疵布，不止有时下常用的青蓝黑灰绿，还有一些很好看，但是市面上很难买到的好颜色，红，粉、碎花等等……
布料根据瑕疵大小，也做了区分，大部分都是可以忽略的小瑕疵，靠布的边缘染色或者勾丝或者有小破洞。
没法按合格品交货，但是对于缺布的百姓来说，买回去做衣裳一点不影响。
有一小部分瑕疵就比较大，从中间断开的，或者中间破大洞的，大片染色不均匀的，这部分布料不多，只占了小小一个角落，也就总数的二三十分之一。
李科长道：“今年的瑕疵布都在这里。”
顾长川问道：“李科长，这些布是怎么卖的？”
李科长道：“合格布料的出厂价格，普通棉布是二十五块钱一卷，好的棉布是四十块一卷。”
“这些瑕疵布可以统统按十块钱一卷的价格处理给你们，可以让你们挑，但是颜色得搭着来，不能把好看的色全挑走。”
“如果专门挑好看的色，价钱就不一样了。”
现在市面上最普通的棉布，四毛钱一尺，一卷布一百尺四十块钱，好的棉布七八毛，颜色好看的甚至有一块钱一尺的，还要票。
如果去黑市买，没有票，价格翻倍。
凭良心说，十块钱一卷的价格，不贵，毕竟这些布料的瑕疵不多。
但做生意，既凭良心，也要讲究利益最大化。
顾长川道：“布料都是好布料，就是价格稍高了那么一点。”
李科长被气笑了：“这个价钱还高？”
“这个布料拿出去，你们是可以照合格品的价格卖出去的。”
顾长川摇头道：“我知道李科长是怕我们亏本，但瑕疵布就是瑕疵布，不然纺织厂也不会把他们在堆在仓库里报损，都不把它们用来交货。”
“我们青山大队合作社虽然小，但也讲究个诚信经营，不能以次充好，当成合格品卖给百姓，这是要犯错误的。”
李科长脸上挂不住，要不是厂里不允许他们这些员工自己拿出去卖，这些布料也轮不到便宜别人。
顾长川又道：“当然，李科长说得没错，布是好布，只要和顾客说清楚，顾客愿意按正常价格花钱买，那就不算我们欺负顾客。”
李科长心想顾客又不是蠢的，知道是次品布还会花正常价格买？
不过这话他没说出来，只道：“价钱就是这个价钱，你们不想买就算了。”
顾长川笑道：“我们想买啊，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找上门，要不是脸皮厚，跟在人家几位大哥后面，都没办法面见李科长。”
这话说出来，他是一点不觉得丢脸，反有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感觉。
李科长不由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人，都不要面子的吗？
这时，一直都没出声的许娇娇道：“李科长，不是我们不识好歹，非要和你讲价，主要是我们合作社刚成立，资金不足，而且一点东西都没有。”
“我们知道，这个价格不贵，是李科长照顾我们，愿意给我们一个实惠。”
“只是我们实在太穷了，想多弄些货回去，至少把这个年关给对付过去，不能让村民对我们失望啊。”
“所以，科长您看，能不能再给我们优惠点？”
这话说得中听，听起来也确实有难处。
李科长心想与其让人拿着条子几百块把这些布料拉走，也不是不能再便宜点，反正再怎么便宜，也比几百块强、
李科长就道：“你们买一百卷，最少要十块钱一卷，价钱不能再低了。但如果你们多买点，这边也可以多给你们一点优惠。”
“买二百卷，可以少一块钱一卷，买五百块，可是少三块，买一千卷，可以按五块钱一卷卖给你们。”
说到最后，李科长开了句玩笑：“你们要是能把这仓库里所有瑕疵布包圆，可以按二块钱一卷给你们算钱，这些瑕疵严重的不算数量，算添头送给你们。”
许娇娇吃惊问道：“包圆？李科长，这仓库里一共有多少卷布啊？”
李科长道：“具体多少我得看看，反正七八千卷总是有的，除了这些瑕疵严重的，至少也有六千卷。”
许娇娇道：“李科长，你看这么多也不好点数，不如折个价，八千块，这仓库里所有布料，我们包圆。”
“包圆？你们真要？！”李科长惊呆了，随即反应过来道：“不行，八千块太少了，二块钱一卷，六千卷也得一万二。”
许娇娇愁眉苦脸：“李科长，我知道您给这个价格，十分厚道合理，但实在是我们没钱啊。”
“我们合作社一直筹资一万块，还得给员工发工资，还得租场地……”
“你看，我们也是诚心想做这笔生意，就再优惠一点。”
“而且吧，这些瑕疵布若是卖给我们，既能帮我们合作社度过难关，也能给纺织厂创造一笔额外收入，总好过在仓库里吃灰不是？”
“您就给我们合作社留一千块资金，这些瑕疵布九千块钱卖给我们，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