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现在的箭矢穿透了时间，直直地命中了过去的他。
那个自诩无所不能、天资站在人类顶峰的他。
某种诡异的、潜伏于阴影之下的生物被箭矢所贯穿，巨大的龙焰在它的身后升起，形成了一道火焰十字。
它足足有数千米高，炽热的火光熊熊燃烧着，整个天幕都被之照亮。
那怪物被箭矢所贯穿了，钉在了十字架之上，动弹不得。
赤色的龙魂从它的伤口处点燃了它的身躯，让西泽得以看清楚它的面貌。
那是一只诡异至极的生物。
那是一只像是众多的眼球聚合物形成的黏连体，有大有小。
老人的眼睛、小孩的眼睛、青少年的眼睛，中年人的眼睛。
什么样子的眼球都有。
只是看一眼，就莫名能明白这个是什么时候的眼球。
眼球这种东西，往往会贯穿一个人生命的始终。
无论你的外貌如何变化，你的眼球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眼瞳的颜色、眼白的占比，它们都是一只眼球的重要特征。
那些通过阴影汇聚在一起的眼球可以判断出来，都是同一个人的眼球吧。
相当的诡异。
看着它，就像是被来自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同时注意着一样。
只是看着它，就能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慌感从人的心底里面升起来。
这东西，就是那自称神明的家伙的本体吧。
在那些眼球里面还有各种诡异的躯体生长出来，手脚、躯干，只是没有面目。
相当的恶心。
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不是主物质界之中的生物，也就只有混乱无序的灵界才是这种东西孕育的苗床。
它身上散发出来一种玄奥、特殊的气息。
那是生命本质发生了变化的象征。
它绝不是所谓的传奇阶那么简单的东西。
那是传奇阶之上的境界，是西泽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境界。
或许西泽之前还会对这种存在心存畏惧吧。
之前就算知道这些所谓神明的本质，只不过是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的、灵界之中的生物。
但是所谓的神明之境，还是让西泽有所顾虑。
毕竟在主物质界之内，有着世界法则的限制，生物的伟力也有着限制。
人类对未知的东西总是充满了恐惧。
但是如果能了解的话，那恐惧就将会不复存在。
“你是怎么做到的？”
【往昔与无光之神——塔希尔·艾尼拉】发出不甘的声音。
它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会遭遇这样的惨败。
自己和面前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之内同样都拥有传奇阶顶端的实力。
它本以为自己或许可以直接同境将其搏杀，就算面前的男人天资再如何强大，哪怕是比自己还要强，同境无敌，那自己也能五五开吧。
但是最后得到的现实却是自己被面前的男人毫不留情的碾压。
后来的它承认了自己的不敌，要用自己的权能将其消耗至死。
毕竟它自认自己的能力是无解的，哪怕正面打不过又如何。
只要一直耗下去，它就可以在结界之内无限次数的将时间回溯，自己的状态就能恢复到最顶峰，而面前的对手体力和魔力则是会无限的流逝。
一直到力竭为止，到那时，自己就能随便蹂躏他们了吧。
结果这一次得到的是更加的惨败。
哪怕用尽这个与他融合之人的寿命，加速自己的时间来与其抗衡，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是惨败。
花费数万年的时间，却依旧比不过对方一瞬间的发力。
“做到什么？”
西泽来到了那燃烧着的十字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怪物，他淡淡地问道。
“有着世界法则的限制，哪怕是我，也要降低自己的实力，以此来迎合世界的法则。”
“凭什么，你可以在主物质界之中使用出法则之外的力量！！！”
它愤怒不甘地问道。
“这就是传奇之上的力量吗。”
西泽看着自己的手掌——不，此时应该说是龙爪才对。
刚刚那一瞬间。
他真的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哪怕是倒转时间也不是不能做到。
不是像面前的怪物，只能倒转一部分区域之内的时间，还有着诸多的限制。
自己能倒转的，是整个世界的时间。
虽然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但是自己是真的能够做到。
世界就像玩具，在自己的手中可以随意玩弄。
“没什么难的。”
西泽甩甩手，将手上的火焰熄灭。
他能感觉到，这一股力量有相当的一部分来自于当初他斩杀的毁灭之龙。
就像是毁灭之龙在用自己的本源成就他一样。
这让他有些想不通。
不过这些东西就没有必要和面前的灵界生物说了。
没必要给敌人掌握更多自己的情报。
“没什么难的......”
面前的怪物似乎有些恍惚。
能看到它身上那密密麻麻的许多眼球之中同时流露出不能理解的神色，仿佛有什么东西崩塌了。
“没什么难的，没什么难的，没什么难的啊，没什么难的，原来，这种事情，没什么难的吗？？”
它喃喃自语的，像是在怀疑着人生。
自己追寻了一辈子，最后抛弃了自己作为人类的过去，将自己的怀抱全部投入到灵界之中，最后献祭了整个世界作为代价，永世漂流在无依无靠的灵界之中，才得到了这样的力量。
现在，你和我说没什么难的？
那我之前做了那么多，又算什么？！
那我抛弃了这么多，又算是什么？
“好了，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西泽看向面前的怪物。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西泽这么说道。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往昔与无光之神——塔希尔·艾尼拉】像是失去了一切自信，如果它此时拥有着人的身体的话，一定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吧。
“你说吧，不过我不一定会回答就是了。”
西泽淡淡地说道。
“你......是怎么学会我的【螺旋劲】的？还有那些其他的战技。以及，最后为什么我的回溯对你无效了？是你的【权能】吗？你的【权能】，到底是什么？”
那些都是它还是人类的时候，苦心钻研掌握的。
但是在西泽的面前，只要一瞬间，他就能学会。
它的回溯时间，能做到将那些事情回溯掉，在那样的时间线上面，它没有用【螺旋劲】来对付西泽，关于【螺旋劲】的信息自然也被回溯了。
这也是西泽发现自己无法使用刚刚已经掌握了的【螺旋劲】的原因。
脑子里面有关于【螺旋劲】的记忆也跟着一起被“回溯”掉了。
但是“回溯”只成功了两次。
到第三次之后，无论它如何回溯，西泽依旧会使用它的【螺旋劲】。
自己的回溯莫名其妙失效了。
它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才像是连珠炮一样问出来一大堆的问题。
“哦，你说这个啊。”
“很简单的东西，只要自己推导一下就是了。”
西泽这么回答道。
“推导？”
它没有能理解。
“用不着使用权能，虽然你回溯了那个叫做【螺旋劲】技能的信息，让我脑子里关于它的记忆消失了，不过大致的原理我还是知道的。”
“只要用心想一想，主动开发出来这个技能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不难，指的是在几个呼吸之间，开发出来自己钻研了一辈子的【螺旋劲】吗？
【塔希尔】彻底失语了。
像是这样的问题，西泽还是能给予它一定程度的回答。
这也是，他，对于自己敌人的一种【仁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