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陈居安也有话多到过头的时候。也没喝上头啊？难不成茶喝多了也醉？周敏不知道陈居安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她心里有点幸灾乐祸，学霸也有翻车的时候，让他装穷骗她！
周敏吃得专心致志，基本没怎么说话，周知春说着说着话也少了，陈居安慢慢也就不说了，非常贴心地给周知春倒茶，又给周敏盛汤。
中途周敏手机响，出去接了十几分钟电话。
周知春看陈居安一直关注周敏，趁周敏不在又顺便问了几个个人问题。老家父母身体还好么？打算在本市定居么？以后父母养老怎么安排？有女朋友么？现在年轻人压力大，工作怎么样？没有房贷还好，以后有什么打算？
除了在工作上没有明确说他目前是自由职业外，其他陈居安都一一如实回答。
在老一辈心里，哪怕月薪三千但有退休金或五险一金的稳定工作，也好过月薪三万不知道什么时候说黄就黄的私营企业。即使周敏在现在的公司工作这么些年，也升职加薪了好几次，可在周知春的心里既不算稳定铁饭碗也不算有前途。
周敏打完电话，顺便去前台结账。万一陈居安没带卡，手机余额不足无法支付，那可太尴尬了。
“公司有点事，我可能要先走了。”周敏回到座位上，看到周知春脸色又好了，似乎两人聊得还挺愉快。
“那就走吧，我们也吃好了。”周知春起身，招手示意服务员结账。
“您好，有什么需要？”
“结账，开发票。”周知春看着桌上没吃完的咸烧白有点舍不得，“再给我拿几个打包盒。”
“这位女士已经结过了。您需要几个打包盒？”
“两个吧，麻烦再装一盒米饭。”周敏说完看向周知春，“我晚上加班，估计不回家吃饭。你晚上一个人也别就煮面，把饭菜热透了再吃。”
周敏接过服务员给的打包盒，再次提醒周知春道：“今天吃完这些辛辣的、肥甘厚腻的，明天开始吃药，要忌口了，酒也不能喝。”
“知道知道。”周知春心里都清楚，可是有时候还是管不住嘴。
三人走到门口，周敏说去坐地铁，周知春问陈居安怎么走，陈居安说他也坐地铁。
“地铁好，不堵车，还环保。不过碰到刮风下雨还是开车方便。”周知春看向周敏，“你驾照别白考了，还是得学着开车上路。现在年轻人，哪里有不会开车的？”
“叔叔，我也不开车。好多同学朋友也不开。现在地铁、打车都很方便。”陈居安一方面是给周敏解围，一方面是想表达他也没有车。
“呵呵，也是，你们年轻人有你们自己的想法。”周知春朝周敏挥了挥手，“去吧去吧，上班别迟到了。”
陈居安不开车的原因在周敏听来并不真实。她知道他有驾照，以前偶尔短途出行也和朋友交替换手开车过。所以，现在不开车是为什么？是单纯因为刚回来没多久没打算？还是因为之前的车祸事故？
“你现在为什么不开……”
“我今天去拿了些煲汤的药材……”
两人同时开口，话都只说了半句。
“你先说。”陈居安看向周敏。
短暂的静默。两人走向手扶梯下地铁站，午间搭乘地铁的人不多，有两个老人抱着孩子坐在通风口处乘凉。
“我记得你以前会开车，也愿意开车。现在为什么不开车呢？”周敏看向安检口。
“可能是因为没买车？你知道的，因为买房子，存款基本清零。”陈居安说得很真诚。
“呵！你说是就是吧！”周敏把包放到托盘里过安检。
两人两个方向，周敏方向的车先到。
“走了。”周敏走向车厢。
陈居安犹豫了一秒，跟着周敏快步走进车厢。
“有事？”
“没啥事，送送你，消消食。”
“谢谢啊！”周敏拿出耳机戴上一个。
车厢里人不多，没有人说话。周敏的耳朵里一边是地铁平稳运行低调的嗡嗡声，一边是App里随机播放的《怀念》。
上一次和陈居安一起这么安静地坐地铁是什么时候？好久了，久到记不清楚年份。可能是太平常的事，所以甚至记不起彼时彼景，也记不起当时的心情。
为什么要困在过去里？周敏想此刻当下，不一定是人生最好的时候，也不一定是未来余生最好的时候，但是最年轻有活力的时候，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不蹦跶就要蹦不动了，为什么总是犹豫？
“沾沾自喜\/拒绝的魅力\/不着痕迹\/享受着与你的距离\/也许喜欢怀念你\/多于看见你\/我也许喜欢想象你\/多于得到你……”
周敏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对陈居安，是怀念多于喜欢，还是仅仅余情未了。
“陈居安，你刚刚要说什么？”
陈居安看着手提袋里的药材，说他准备尝试几款药膳，又把药材一个个拿出来给周敏介绍，如果做得好，几乎不会感觉到有太浓的药材味道，问周敏什么时候有空去试菜。
“我是你的饭搭子么？”周敏认真地说，她不想再纠结。
“可以是么？”陈居安满心期待。
“也可以。但我在做饭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有些时候也不愿意洗碗。”周敏说得理直气壮。
“我知道，做饭洗碗我都可以。您能赏脸尝一尝就行。当然，也可以提意见。”陈居安心里窃喜。
“啧啧，你这个样子好谄媚啊！你变了！”
“我承认，有些地方是变了，但有些一直没变。”
“还好你没说什么永远不变。那太假了。我们都知道自己变了。”周敏看着车厢上方即将到站闪烁的指示灯，心想如果以后万一……那到站下车就好了。
“我还是喜欢你！”陈居安看着周敏，认真地说。
“我知道。但……也不是很清楚。我有时候连自己都搞不清楚。”周敏看着车厢门打开，下去了几个人，又上来了几个人，不一会儿门又关上。
人生的路，好像也是如此，走走停停，来来去去。
“我知道。时间很长，慢慢来，总会清楚的。”陈居安看向电子屏上的到站提示，周敏在下一站下车。
“嗯！你打算做什么菜？最好是孕妇也能吃的。我想再多叫几个人。”
“行，多少亲友团都行，有了大家的见证我就放心了。”陈居安脑子里已经开始筛选菜单。
“我怎么没发现，你现在变这么贫了？”周敏有点后悔。
“你到站了，赶紧的！”陈居安指着打开的车门，生怕周敏反悔。
……
晚上回家，周敏一进屋就看见阳台上周知春抽烟的背影。
周知春琢磨了一天，就等周敏回家。本来如果冯燕在家，这事儿得和冯燕说，然后让冯燕和周敏说，可冯燕还要再住两天才回。
“回来了？”周知春把烟掐灭丢进窗台的八宝粥罐子里。
“你那个朋友，就是中午吃饭的小陈，我觉得不大行。”周知春一脸严肃。
“怎么了？”周敏没想到周知春等她是为了说陈居安的事。
“不够大气。不会喝酒，话还多，吃饭还让你结账，还不会开车……看着是挺斯文的，但也有点小家子气了。”周知春说得很直接，好像都是小事，又都是可小可大的事，扩大点说似乎就成了“不会来事，嘴碎啰嗦，小气抠门，经济条件可能不大好”。
“哦……”周敏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反正第一印象，我觉得这个男的不大行。你自己琢磨琢磨。”该说的说完了，周知春回屋睡觉去了。
周敏没有为陈居安辩驳，也没有否认某种可能性。一转身，把周知春的评价略调整后发给陈居安。压力给到陈居安。
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算不要干涉他人因果。周知春说的那些点是陈居安展示的客观事实，那就让陈居安自己了结。
周敏发完信息，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洗洗好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