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翻看着照片。
“其实现在不比以前的日子差，但我就是没有那时候开心。”
路清想起莫东说的他爸爸妈妈的事，有些唏嘘。
一个富家小姐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肯定是心有不甘的。
现在老了回想一些往事，更不免有点悲凉和怀念。
老太太拿了一张照片，看得出了神。
路清挤过去一看，照片上是老太太年轻时和一个男人的合照。
男人也长得年轻。
西装革履，气质出众。
路清忍不住问，“阿姨，这谁呀？长这么帅！”
“一位故人。”她把照片放下，看向远处的高楼和蓝色的天空，“几十年不见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要不……”路清抬眼看老太太的表情，试探着问，“联系看看？”
老太太侧头望向路清。
没有表态，似在思索着什么。
路清猜她刚刚说的话，老太太听进去了，不仅如此，她可能还真的是想去看看。
路清觉得自己的话有点多。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老太太和这个男人的关系应该非同一般。
单独的一张合照。
两个人都抿嘴而笑，带着隐隐的羞涩。
就算不是真正的恋人，那各自心里应该都藏着对方。
她怂恿老太太去看这个男人，肯定还是要顾及莫东和莫莉的想法。
不过转念一想，莫东能把照片拿出来给老太太看，那就证明，他应该并不太在意。
路清正拧巴中，老太太就开口说话了，“小路啊，你说，这么多年没见，再见面能说些什么好呢？”
她依然望着远处，带着憧憬。
路清想了想，“随便聊聊，主要还是见面吧，能够见一见对方，了却心中的遗憾。”
老太太收回了目光，“还是不要再见了，我怕见了过后，一切美好的记忆都会坍塌，没有了。”
“那要看怎么想，如果一直觉得是个遗憾，去了见一面的话，以后就不会再去想。
如果把它当做美好的回忆，那就不要见，岁月催人老，见到对方，大概率都已经不是对方心目中的样子，会失望的。”
路清想，她自己的日子还过得稀里糊涂，这会儿倒还成了哲学家。
人总是在局外的时候看的比较透彻。
路清见她还摇摆不定，又岔开话题，指了指那个泛黄的笔记本。
“阿姨，这也是您的？”
老太太点头，翻开了它。
路清挺好奇，但没有凑过去看，日记比照片要私密的多。
老太太翻看了几眼，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我结婚后的日记，每一篇日记里，都记录了自己的心情，那时候，自己的内心是带着不满和不甘的，后来有了莫东，才慢慢缓过来。”
路清这才探头去看。
还没看到个大概，老太太突然问，“莫东上次问了他医生朋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路清思维还在刚刚老太太的话里。
她这样突然提起莫东的事，路清还没反应过来。
“什么怎么样？”
“说不怀孕的事。”老太太一点儿都不避嫌，“我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能结婚，但现在这个社会，先有小孩也挺好，到时有了宝宝再举办婚礼，那就是双喜临门。”
路清疑惑，不知为何，扯着扯着就说到那上面去了。
无奈的笑笑，“这事以后再说吧，顺其自然。”
“莫东的生活习惯我是知道，每天早出晚归，喝酒抽烟样样来，一时怀不了是正常的。”
路清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接才好。
又听老太太说，“如果你们要备孕的话，那他就得改，不能抽烟，不能喝酒，还得早睡早起，这样生的宝宝才能聪明。”
路清红着脸，手都不知往哪里放，就放在腿边，搓着自己的裤腿。
“阿姨，今天能不聊这个吗？”
“我就是想到这里就说上了，就想着有一个孩子，家里就热闹，就像我有了莫东莫莉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心思都花在他们的身上，都是忙碌的，开心的，那时候真好。”
路清听懂她的意思。
她想有个孙子，盼着享天伦之乐。
老太太轻叹，“不过最近他的生活规律更不好，所以等过了这段时间吧。”
如果说刚刚老太太的话只是当她在过过嘴嘴，路清也没在意，那现在她这句话，路清还真听进去了。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主动跟他说不戴。
现在老太太又提醒她，抽烟喝酒，生出来的宝宝不健康。
可刚好，她昨天晚上就喝了酒。
还喝了不少。
她后悔了，怎么就那么冲动，偏偏那个时候忘情，还跟慈禧太后一样，下了个命令。
这下好了，要真是怀上了，那就是闯了大祸。
万一宝宝不健康，可是会影响一生。
路清越想心里越难受，怎么样一会都得去买颗药吃，不然她会吃不下睡不好的。
路清想着怎样才能找借口出去，老太太又说话了。
老太太思维跳跃，每一件事的跨越，都不用过渡。
“小路，我还是想去见见，我觉得我其实一直都没忘记他，如果我不见见，心里的石头就放不下。”
路清思绪缓慢，哦了一声，才问老太太，“阿姨，你想好了？”
“你帮我拿拿主意？”
她把这个选择抛给路清。
路清不解，老太太却又小声说，“莫东虽然没见过，但他不喜欢他，要是我去见他，我怕莫东会生气。”
老太太轻轻一笑，“可你带我去就不一样了，莫东不会生你的气。”
原来是让路清做挡箭牌。
“阿姨，我懂，那您知道他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老太太回忆，“他叫张水生，那会儿，他住在北河街17弄，是个高材生，后来出了国，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
路清一听出了国，感觉这事儿基本就黄了。
因为那时候出去的人几乎都不会再回来。
不过路清还是安慰她，“我帮您找人找找看，不过到时你要把具体的资料提供给我，比如他多少岁，以前在哪里上过学之类的信息。”
老太太眸子一亮，她没想到路清认真的。
竟然有一些哽咽，“好，到时我整理给你。”
两人又聊着时，路清的手机突然进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