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因为程昱所说的“做戏”，他们开始思索‘顾宴’和‘祁睿’的一举一动，可始终想不到什么特别之处。
祁睿甚至还试图从一个专业演员的角度来分析，“我没感觉是在做戏。不过仔细想想，我有一个地方觉得奇怪。”
三人齐齐看过来。
“就是……‘祁睿’对姜月舒好感度高，我还能勉强解释，是因为他先前对姜月舒态度不好，后面得知她生病而愧疚，所以好感度比较高。但‘顾宴’呢？”
祁睿疑惑歪头，看向司洛白。
“他不是失忆了吗？为什么对一个陌生人有好感？还是说，即便他失忆了，但他大脑对姜月舒的好感还停留在失忆前，也是因为愧疚同情？”
司洛白愣住，这是他从未想到过的角度，但听起来又很有道理。
“有可能是。”
失忆这种情况本身就很特殊，他只能显示对其他人的好感度，至于其中的原因，他不清楚。
这或许该是心理研究员的工作？
顾宴反应过来，“那要是真这样的话，岂不是说如果我们不能拉低‘顾宴’对姜月舒的印象，那他的好感度就不会降？”
祁睿点头，感觉问题又绕到了开始。
姜月舒自始至终都会成为萌萌和‘顾宴’之间的一根针。
司洛白看向屏幕里正在京大上课的姜月舒，有些沉默。
人都不在一块，没有交集，就很难拉低‘顾宴’对姜月舒的印象值。
他们不在一所大学，也不在一个城市。
正常情况下，发生交集很难。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们两人对萌萌的好感度。”
程昱却觉得姜月舒或许是其中一个原因，但‘顾宴’和‘祁睿’两人对萌萌的好感度才是最重要的。
哪怕是其他的普通npc呢，两人还有些许的好感度，但萌萌和他们相处那么久，怎么可能是0？
要么就是在伪装。
他甚至怀疑‘顾宴’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可恢复记忆，也不可能对萌萌的好感度是0吧？
毕竟先前也只是普通同学的关系。
太不对劲了！
“换个人问问他们的真实想法！”
——
h大校园，食堂包间。
为了躲避唐萌萌，两人借口要处理公事，提前离开，然后就准备先来吃一顿饭。
菜还没做好，两人正各自专注地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和数据，偶尔还会交流攀谈几句。
但话题总归是在公司业务和管理上，不涉及机密，只是在讨论解决思路和工作方法之类的。
突然间，‘祁睿’眼神一阵恍惚。
他猛地放下文件，看向正在忙碌中的‘顾宴’。
“你对萌萌是什么想法？你喜欢她吗？”
‘顾宴’翻文件的动作一顿。
这是什么问题？
他对唐萌萌是什么想法，他不知道吗？
“我……”
刚准备摇头，‘顾宴’突然想起他们现在可能还在监控之下，而且‘祁睿’现在的异常八成是因为被操控的原因。
便点了点头，“嗯……有些感兴趣，不算讨厌。”
想来想去，这样说应该算是拖慢进度吧？
“你撒谎！”
就在这时，对面的‘祁睿’突然情绪激动，大声反驳。
‘顾宴’：“……”
他还在被操控着。
是背后的人想问的问题？
那这是诈他？还是真得发觉不对劲了？
是他露馅了？
‘顾宴’坚定摇头，“我没撒谎！”
‘祁睿’冷哼一声，“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以为能骗过我？我能看出来你不喜欢她！为什么？”
‘顾宴’看着‘祁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脑袋发晕，眼神恍惚，脑子里都在回荡着同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不喜欢唐萌萌？”
‘顾宴’心尖一颤，知道这是在“强迫”他说真话了。
不行，他不能说。
要是说出来了，他们就真得完蛋了。
想起姜月舒曾经对自己有多狠，手指紧紧捏着文件上订着的订书针，指腹用力按压。
鲜血瞬间流出，疼痛感传来。
他努力保持着清醒，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故意拖延时间，“你想听真话？”
刚才的谎言不知为何被戳穿了，但显然他们先前的演戏失败了。
那就不只是他一人的事，还有‘祁睿’的事。
或许，接下来‘祁睿’也会“被迫”说出真相。
所以，他必须承认自己不喜欢唐萌萌，还要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当然是真的了。”
“好。”
‘顾宴’深吸一口气，然后徐徐道来，“是因为你。”
“我？”
‘顾宴’一开口，‘祁睿’就暂时不需要操控了，所以这会儿的疑问是真心实意。
而且，他也想知道‘顾宴’会怎么圆回去。
“对。我突然间发觉，你和她一起的时候，似乎有些倒霉……”
他这话没说错。
从两人第一次相遇开始，就是‘祁睿’差点被车撞。
第二次，则是车祸发生时遇到了唐萌萌。
再之后，三人约着一起吃饭，‘祁睿’受凉肚子疼，拉了一晚上，整顿饭几乎是‘顾宴’和唐萌萌一起吃的。
游乐园里，三人准备一起玩项目，‘祁睿’又突然崴脚，最后只能另外两人去玩。
爬山时，‘祁睿’更是差点被晒晕过去。
等等等等，“他们”为了制造他和唐萌萌单独相处的机会，简直拿‘祁睿’当摔不死的血包一般。
他来制造机会，选择场合，当好工具人，后期再以受伤退场。
虽然伤恢复得也快，但毕竟是吃了不少苦。
要不是因为他被当了血包，他也不至于放下对‘祁睿’的芥蒂，好感度高达80。
等听完‘顾宴’的理由后，‘祁睿’都快要晕过去了。
这真是说到他心窝里了。
他这段时间可太遭罪了！
——
现实世界里，四人听着这话，心情复杂。
这个理由……简直强大到离谱！
居然又是那么合理！
三人又不约而同看向祁睿。
“这都是你出的主意？”
祁睿：“……”
他臊红着一张脸，“只是巧合而已。咱们推进太快了，为了快频频制造意外，谁能想到对方就想岔了。”
他的方法没问题，就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顾宴冷笑，“我看也不用从‘祁睿’嘴里打听了，旁人都能看出他倒霉，他心里估计更不舒服！”
可能就是心理阴影都搞出来了，所以才一点好感度都没有。
祁睿：“……”
“你们是懂过河拆桥的！既然觉得我搞砸了，那别找我了，自己想法子去！”
看戏谁不会啊？
说风凉话谁不会啊？
有本事大家各想各招，到时候他点评，随便都能挑出错处来。
程昱想了下四人的工作性质，最终还是定下了祁睿继续当好自己的“恋爱大师”。
毕竟他们剩下的三人，一个霸总，一个技术研发者，一个医学专家，对于这种情情爱爱的戏码，都没祁睿这个混娱乐圈的懂得多。
“既然先前的方法错了，那就暂且尝试新方法，姜月舒那边暂时不管了。”
要见起码也得等‘顾宴’对唐萌萌起了好感再说。
不然，到时候就怕‘顾宴’重新喜欢上姜月舒。
那就得不偿失了。
——
好感度检测机制的产生，对姜月舒制造的危机转瞬即逝。
她暂时又多出了打破虚拟世界的时间。
而h大食堂包间里，‘顾宴’感受着‘祁睿’不再奇怪，也是松了一口气。
‘祁睿’没有被提问。
想来，他刚才的那个回答还是极其好的。
吃完饭，两人又去了厕所密谈一番，然后才各回各家，处理公务。
暂时躲过去这一次了，谁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来临。
他们必须再对姜月舒那边加大投资。
——
在祁睿采用了“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撮合了唐萌萌和‘顾宴’一年后，好感度电子板依旧是0。
现实四人团再次遭遇滑铁卢。
他们倒是没怀疑人有问题，而是觉得是先前和唐萌萌在一起就倒霉的念头牢牢根植在他们的脑海之中，所以他们很难改变固有印象。
“这怎么办？”
虽然他们设定的实验剧情线会维持在大学毕业后五六年，但他们现在已经是努力了两年了，一点成效都没有。
也没信心认为后面的三四年会有成效。
“要不再催眠一次？把车祸之后的记忆都删掉？”
顾宴提议。
祁睿反对，“艾玛，那不就是高中和大学的记忆都删完了，咋滴，‘顾宴’上一秒初三，下一秒大二，然后来认识新朋友？”
初三时候的‘顾宴’脾气很差，看谁不爽就死干到底，上次失忆时，要不是得知唐萌萌是救命恩人，估计连个好脸都没有。
要让这样的两人达成hE结局，为难的是他。
顾宴不爽地把话题抛过去，“那你说怎么办？”
祁睿思考两秒，“当然是反着来了。他先前觉得只要沾上唐萌萌，人就会倒霉。那要是沾上人，运气变好了呢？”
不说其他，就说两人现在专注于事业奋斗，要是发现遇到唐萌萌，会对事业有助。
他们能愿意疏离对方吗？
三人露出思考神情，祁睿想起先前几次结果不好就被几人合力“欺负”，这次倒是又加了一句。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建议，具体要怎么做，还得你们拿主意。我这次不参与决策。”
三人：“……”
最终，三人同意了祁睿的这个法子。
当然不是因为信任他，很大原因是因为他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初三的‘顾宴’很大可能不足以应对大二的‘顾宴’留下来的一堆事。
面对重重压力，他或许选择逃避，也或许直接摆烂，也或许郁闷无比。
但无论是哪一种，生活工作耗费了他的大半精力和心神，他很大可能性连谈恋爱的兴趣都没了。
——
虚拟世界里，怪事频发。
尤其是‘顾宴’和‘祁睿’身边，而此时，唐萌萌也必定在场。
比如三人一起去校园上课的路上，居然捡到钱了。
但……
‘顾宴’和‘祁睿’看了一眼地上的灰尘，眼神嫌弃，直接冷漠离开，仿佛没看到钱一般。
起初，‘顾宴’还不以为意，只当这是个意外。
直到，食堂里盛饭的阿姨给他们打了不少的菜，这是相比他们平日里打到的饭菜量算的，这确实是很出乎意料了。
但两人也没觉得奇怪，只是稀奇地说了两句就没后续了。
聚餐桌上，偶遇到了公司意向客户，对方表现得极为信任，当场和‘顾宴’、‘祁睿’签了合同。
爬山途中，他们意外救了某位富翁的小儿子，又赢得了一笔资金。
……
等等等等，‘顾宴’和‘祁睿’只觉得不可思议。
人的一生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总要遇到些挫折，但这段时间，他们的运气顺得不行。
事业上拿下了好几个单子，生活上也是惊喜不断，虽然都是些微小的，他们都看不上。
但那种感觉很不一样。
不过刚刚沉溺在这种兴奋中一分钟，‘顾宴’就陡然清醒过来。
这不正常。
他立马就想到了上次食堂包间‘祁睿’的问题，或者说是“他们”的问题。
他的回答就是，和唐萌萌在一起很倒霉。
可如今，两人运气突然就好起来了。
这不正是证实了“他们”在监控着他，且相信着他的话。
而周围好事的发生，也不过是在他们的操控之中。
但他很满意。
正愁怎么加大对舒舒那边的资金投入呢，“他们”就这么给力地帮上忙了。
想了想，他意气风发地拍了拍‘祁睿’的肩膀。
“咱们最近是不是运气好了点？”
现实世界四人组牢牢盯着屏幕，期待着对方能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唐萌萌的功劳。
结果下一秒就听到‘顾宴’肯定的声音。
“看来……咱们跟唐同学确实有些气场相冲，我特意减少了和她的相处时间，咱们的运气就有所回升。”
现实世界四人组，“……”
祁睿想不明白，“不是，他耳朵中间到底长了个什么？难道就没发现他每次运气好的时候，萌萌都在吗，这还能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