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是1月5日，农历节气是小寒，老黄历上写着今日宜打扫、搬家。
和平时一样，白房子实习生杨云轩准点来到工作岗位，虽然并没有谁在背后看着，可他依然把手上活计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会儿，他正在收拾总统专用的椭圆形办公室，尤其是那张宽大的座椅。进入新年以来的每一天他都会用粘毛筒滚上一遍，保证找不出一根杂毛。
也许是干活太过于专注，直到背后传来一声清咳，杨云轩这才发现办公室里来了第二个人。
他急忙起身，脑袋却砰一声磕在了坚毅桌上，痛得他眼泪都飙了出来。
“小杨，你没事吧？”
听了这声音，加上看清来人长相，杨云轩再顾不上头疼，当即好似哨兵一样挺胸立正。
“秦先生，早上好！您是来视察工作的吗？”
“从今天起我就正式搬进来了。歇了好几天，也该干点活了！”
“原来如此，您大驾光临，我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话也太重了，不至于！”秦康挨着杨云轩走过，顺手往他头皮上一抹。
他当时就不疼了，就连脑筋都清晰了不少，赶忙从衣兜里掏出小本，向坐在坚毅桌后头的秦康汇报起了工作。
“这几天，我按通讯录条目逐个联系各大媒体，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有的能联系上，大部分就……”
“小杨，直接说结论！”
“是！推特和电视台、广播电台里都能找到华裔员工，虽然本职工作各不相同，但发布信息还是能做到的，白房子的招聘启事已经广而告之了！”
“嗯，这是近期的工作重点！万事开头难，手下没人什么事也办不成。我也不想把你累死啊！”
“没有的事，秦先生，能为您工作我甘之如饴，荣幸之至！自当鞠躬尽瘁，死而……”
“停停停！”秦康皱着眉挥手打断，“新开年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还有小杨，你的普通话在哪儿学的？”
“在钮约，当年我金榜题名，拿了普通话三级甲等证书。”
“嗯，我给你提个意见啊！咱们华夏人说话也会用到成语，但不会像你这样每句话里蹦出好几个，过犹不及是啥意思你懂的吧？”
“秦先生，我受教了！”杨云轩连忙点头，又从摆在坚毅桌角落的文件架上抽出了一沓纸，惶恐地双手递上。
“这是截止目前收到的简历。”
秦康朝他一摆手：“既然让你当了办公厅主任，人事录用就交给你负责了，我只提一点要求，不会说普通话的不要。还有什么吗？”
“有的。我联系了花旗最专业的民调机构，谢天谢地，还剩两位华裔专家。虽然限于人手不足，详细抽样工作目前还无法开展，但根据专家意见，秦先生您当前的民意支持率应当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五。”
说到这里，杨云轩又一次毕恭毕敬地立正：“所以，请允许我提前称呼您一声，总统先生！”
像是没听见这句恭维，秦康手托下巴，看着杨云轩挑起一边眉毛：“也就是说，全国还有百分之五的人不买我的账？”
“啊……这个嘛……”杨云轩额头起皱，露出为难表情，“我也问过专家，百分之五是最宽泛的估计，把所有可能的反对者都囊括其中。这里头主要是那些个LGbt！”
“蛤？什么bt？他们都是干嘛的呀？”
“就是女同、男同、双性恋和跨性别者。总统先生，恕我直言，这帮家伙就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唱反调是他们的兴趣爱好，换了谁当总统都不会满意，椰酥来了也没用！”
“嗯，这倒也是，哪里还没两个刺头儿呢！”
“这帮人也就时不时组织一场游行，依我看示威倒是其次，开派对才是真，翻不出什么大浪头！不用管他们！”
“不！有一件事我们现在就能做！”
“是什么？”
“现在国民比例上是不是华裔占了多数？”
“是的没错，民调专家也这么说。”
“既然这样，从现在开始普通话就是花旗的官方语言，这个推行下去有没有问题？”
“困难可能会有，不过事在人为！”
“好极了！那么像LGbt这类看不懂的缩写也就没有必要沿用了，从今天开始让媒体改口，就叫……就叫他们「老公变态党」吧！”
“呃……可是总统先生，请容我补充一句，这些家伙多数也没有老公……”
“唉！小杨，你还是没有掌握普通话的精髓啊！有没有老公从来不是重点，你就说变态不变态吧！”
在办公室里处理过一天政务，秦康从坚毅桌前站起，转身来到落地窗前，迎着夕阳余晖伸了个懒腰。
下班！
穿过西柱廊来到白房子主楼，秦康直上位于第三层的总统及家眷住所，在楼梯转角偶遇了新任管家——平克曼太太。
“第五夫人还在房间里吗？”
“是的，从早上搬进去后就在房里睡觉，没出来过，饭也没怎么吃，都瘦了！”
“我去看看她。”
“总统先生！我那里还有布洛芬，真的不需要吗？”
秦康从台阶上扭头回望，笑得一脸真诚：“谢谢！可是她最怕吃苦，除了我，什么药也不管用！”
在房门上敲过两下，没有回应，秦康轻轻拧开了门把手。
临窗摆放的床上，姜初涵半坐半躺，蓬松厚实的羽绒被子遮盖住大半娇躯，只露出脑袋与胳膊，熄了屏的手机顺着垂落的玉手滑至床边。
米白色发箍盘起她满头秀发，未施粉黛的脸向着一侧歪斜，在落日下染上一层淡金，长长的睫毛如帷幕般闭合，配合着匀细鼻息，有节奏地律动。
秦康的手掌如轻吻般贴上她额头，却依然收获了两道湖水般明澈的目光。
他声音里透出欣喜：“你的烧退了！”
将秦康的手掌轻轻摘下，姜初涵把它当作枕头，微笑间倚上自己那张仿佛阳光下桃花初绽的俏脸：“本来以为可以当回普通人被你好好保护呢，到头来还是没放过我！”
“想什么呢！你的异能那么好用，我不在的时候，全家人安全就指望你了。居然还想躺平！”
她娇嗔地嘟起了嘴：“哦，原来我只有异能好用啊！”
秦康笑嘻嘻掀起被子一角：“当然不止了！你在我眼里是六边形战士。”
“那样子身材不成了四方？”
嬉闹间，姜初涵已经起床，秦康也从床底下翻出了那只用于解剖水熊虫的手提箱。
“我还想问呢，上回那一袋水藻不是用完了嘛，你什么时候又藏下这么多？”
秦康抬头展颜一笑：“我们离开小日省前两天。我堂堂昭穆上皇想养一缸金鱼，找人收些水藻回来是什么难事吗？放心，足够帮你恢复到原先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