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伍海军早早地起了床。他先来到厨房洗了脸,然后,再拿出一把刮胡刀,换上一个新的刀片,把肥皂沫抹了一脸,冲着镜子认真地刮了起来。他刮的很用心,每一根长一点的胡须都不放过,就连眉毛也做了修整,这是他从来没有认真做过的事,今天看起来做的特别用心。完事,他又拿出一只牙刷,在牙刷上挤上牙膏,一下一下地刷了起来。
待洗漱完毕,伍海军回到屋里,从立柜里找出一件西装穿在身上。之后,他照着镜子反复地欣赏一番,觉得有点不太可信,于是,又把这件衣服脱了下来,重新放到了柜子里,把他旅行用的一个皮箱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件白色的西服穿在身上。他来到穿衣镜跟前,对着镜子检查了一番,感觉还算可以,这才穿上皮鞋,从家里出来。
他要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对司机说了要去的地方,出租车司机也不说话,脚一踩油门,出租车便沿着海滨公路飞驶起来。
早晨的空气格外的清新,习习的海风夹杂淡淡的腥咸味,扑面而来,伍海军坐在后排座上,两眼凝视着蓝蓝的大海,看着汹涌的海浪,心里却想着昨天晚上那件事,想着见到唐老大时应该怎样和他进行交涉。
伍海军不知道唐老大的住址,他必须先到唐老大的公司门口堵他,他想和唐老大面对面地谈谈。
二十分钟后,伍海军坐车来到了唐老大那个公司。他来的有点太早了,公司的门还紧锁着,不见任何人。
\"这两个狗男女不知又到哪他妈的鬼混去了。\"伍海军愤愤地骂了一句。是呀,都快十一点了, 不然这个时候也早就该上班了。
伍海军在门口等了足足能有一个小时,就在他刚要失去信心,准备回办事处的时候,一辆小轿车停在了伍海军的跟前。
\"oK!\"孟小姐从小轿车里面钻了出来。
\"让我等的好苦呀!\"伍海军说:\"你们上哪儿去了,我等你们半天了。\"
\"有事吗?\"唐老大也从车里钻了出来。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么?\"伍海军说:\"你骗了我那么多的钱也不想着还我,我不得来看看唐大哥,能否关照我一下,把钱还给我,我也好向公司有个交待不是?\"
唐老大左右看了一下,脸上毫无表情地说:\"我们还是进屋里谈吧!\"
\"可以,可以。\"伍海军微笑着说:\"不知道唐大哥还会有什么想法?!\"
\"想法么?\"唐老大想了一会儿说:\"想法还是一个,希望我们能够合作,这就是我的想法。\"
说话的工夫, 三个人一起上了楼。孟小姐拿出房间的钥匙把门打开。\"请吧,伍先生。\"
伍海军也不客气,他第一个进了屋,坐在了沙发上。
唐老大进了屋,孟小姐转身把门关上了。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唐老大靠着伍海军坐在了沙发上。
\"你不是要我跟你合作吗?\"伍海军说:\"我是来找你合作的,怎么你又不愿意了?\"
\"嘿。\"唐老大似乎有点不太相信。他用鼻子哼了一声,拿白眼球盯着伍海军说:\"你别不是来打我的什么主意吧?\"
伍海军见唐老大这个态度,就说:\"我现在的命都握在了你的手里,我还能打你什么主意呢?!我是真心地想跟你合作一番,挣笔大钱,没想到你却这样地不相信人,真让我有点失望。\"
\"其实,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想一想,贩毒那可是要犯死罪的,谁敢干?除非他不要命了。\"
\"我就不要命了。\"伍海军说:\"你拿了我五十万不还给我,我是无法向公司交待的,将来是非得坐牢不可了。\"
唐老大听了,半晌没说话。
伍海军看了唐老大一眼。\"没想到,你唐大哥害得我不浅呢?!
唐老大两眼死 盯着伍海军。
这时,孟小姐走了过来。她将一杯饮料放在伍海军的面前,不屑一顾地说:\"那天是我们唐经理喝多了,信口胡言,那贩毒的事儿谁敢干?万一被公安局抓住了,那可就没命 了。\"
伍海军一见这两个人一唱一和地,一时也弄不懂他们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只好闭上口不再说话了。
停了能有好长时间,唐老大点上一支烟,两只眼睛露出了凶光,他对着伍海军,恶狠狠地说:\"你说的可是真话?\"
伍海军见了唐老大的目光,心里不觉地哆嗦了一下,这时候,他仿佛才看清楚唐老大的庐山真面目。
\"你小子他妈的要来哐我,告诉你,我可对你绝对不客气的。\"唐老大说完,将手里的烟头熄灭,猛地站了起来,对孟小姐说:\"去,把东西给我拿来!\"
孟小姐进了里屋,不一会,她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包。她走到唐老大跟前,把那个小包递给了唐老大。唐老大接过那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将包打开,里面露出了白面一样的粉面来。\"
\"你见过这个东西吗?\"唐老大依旧是面目铁青地看了伍海军一眼。
伍海军把头伸了过去,仔细地看了看那个小包里的东西,说:\"这就是那种东西么?\"
\"这就是海洛因。唐老大说:\"别看就这么点玩意,可值老笔银子了,如果你真的想干,咱们可以合作。\"停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不过,想干这种生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咱们得先立个规矩,不能随便胡来,弄不好是要掉头的,你明白吗?\"
\"这我懂。\"伍海军说:\"既然想干,这我就早已经想好了,说句实在的话,咱们中国人活的就是不如外国人。外国人为什么能活的那么潇洒,不就是有钱吗?\"
\"好。\"唐老大奸笑一声,使人听了全身都有点发麻。\"算你他妈的还聪明。这年头,人活着为了他妈的什么?还不是为了钱?现在不是么,谁不在捞钱,做生意的捞钱,当官的不也在捞钱?钱这玩意可是个好东西呀,有了钱,你想干 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玩女人,玩股票,出国,他妈的想干什么我就能干什么,没钱能行吗?!\"
孟小姐不满地看了唐老大一眼,很显然,她对刚才唐老大的话有点反感。
\"来,你先尝尝。\"唐老大用手指尖粘了一点海洛因,送到伍海军的面前。伍海军用手将唐老大的手推开:\"这东西是不能随便尝的,听说它很容易让人上瘾的。\"
\"没那么容易。\"唐老大说:\"这个东西确实是个好东西,要是能吸上一口,真能感到腾云驾雾一般。\"
\"你吸毒吗?\"伍海军有意地问了一句。
\"我么,有时也吸上一两口,多了我也不敢吸。\"唐老大把海洛因包好递给孟小姐,然后,他又对伍海军说:\"我希望能够跟你合作,咱们一起发大财。不过,干咱们这一行的规矩很多,你必须按着咱们的规矩办才行的。\"
\"这个东西的利润如何?\"伍海军把他所关心的问题提了出来。
\"这玩意力大,比黄金还贵呢!\"唐老大说:\"干吧,我保准没你亏吃就是了。\"
\"别的我一概不管,只要能挣钱就行。\"伍海军说。
\"肯定挣钱。\"唐老大说:\"只要我们把这东西运回去,保准你挣大钱就是了。\"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伍海军说:\"要我干什么,你就只管说吧!\"
\"你先别急,等有了机会,我就通知你。不过做这种生意,不像做其它的买卖,是要加小心的,各项安排都得周密才行。\"
\"到时候我就听你的了。\"伍海军想了一下,说:\"大哥,我看那笔货款你能不能先给我一部分,我好向公司有个交待啊!\"
\"我现在兜里没有钱,你那笔货款全部让我拿去上货了,等这笔生意做成了,我自然就还给你了,怎么,你对我还有点不相信么?\"
\"这不存在相信不相信的问题,我是怕公司管我要货款,我不是没法交待么!\"伍海军哭丧着脸说:\"一晃都二个多月了,公司给我打了几次电话催要那笔钱,我不是没法交待么。\"
\"公家的钱就先欠着呗!\"唐老大说:\"你就欠着他。他又能把你怎么的。抓你,那钱谁来还?所以,他们是不敢轻易地抓人的。再者, 你没看到么,现在谁不捞,只有傻子才不捞呢!我告诉你,公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谁占谁便宜。\"
\"你的那套逻辑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不过你也别说那么多,你就是不想给钱就是了,我说的对不?\"
\"什么对不对的,我只是拿这笔钱倒了一把的生意而已,再说了,这挣了钱,你我不是都有份么?!\"唐老大漫不经心地说:\"用你点钱你心痛了,到时候分红的时候,你可别眼红喽!\"
\"这简直就是个臭无赖。\"伍海军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一句。
\"你今天终于想通了。\"唐老大说:\"为了我们的合作,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地方好好地庆贺一下。\"
\"是呀!应该为我们的第二次合作很好地庆贺一下。\"孟小姐说。
\"今天晚上我请客,对了,你再给我找两个小姐,我要让伍老弟好好地开一开洋晕。哈哈哈哈\"。唐老大笑着拍了拍伍海军的肩膀,一脸的诡诈相。
孟小姐白了唐老大一眼,显然,她对唐老大这种猖狂的样子不太满意。
三个人就这样一直策划到下午六点多钟,这才想起来还没有吃饭,唐老大说:\"走吧,我们找一个好一点的地方吃点饭,然后再找一个地方玩一玩。\"
孟小姐说:\"今天我们吃点啥?\"
\"还是让伍老弟选个地方吧,今儿个是专门为伍老弟开晕,让伍老弟开开眼界。\"唐老大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这人活一辈子就得吃好玩好,不能亏了自己,那他妈的才叫个人呢,不然的话,你说吃的不象个吃的,穿又不象个穿的,辛辛苦苦地一辈子,你说究竟徒个啥呀？你这样做就算是对了。\"
\"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伍海军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欠我的钱又不想还我,我是被你拖到这条死路上来的。\"
\"这话你还别说的太早了,我告诉你,早晚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
\"这是不可能的。\"伍海军说:\"我是被你逼得无奈,才上了贼船的。\"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 \"唐老大说:\"我们还是快点找个地方吃饭,我快饿死了。\"
\"你选个地方吧!\"伍海军说:\"今儿个我请客,跟唐大哥处了几年了,今天我得表示表示。\"
\"这你就不用客气了,你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谁花钱还不是一样?关键是咱们要好好地合作才行呢!你说是不是呀?\"
\"唐大哥说的极是。\"伍海军说:\"你我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了,谁请谁还不一样?!你说是不?\"
\"好了好了。\"唐老大说:\"咱们不说这些了,还是赶紧找个地方吃点饭吧,不然,我可受不了啦!\"
\"那就不说这些了。\"伍海军说:\"事到如今,你我算是一个绳上的蚂蚱了,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只有咱们两个人合在一起,才能共创幸福的明天,你说对不对?\"
\"你说的全对。\"唐老大说:\"既然你能明白这一点,我就放心了,只要咱们同心合力,就能够实现我们的梦想。\"
三个人连说带笑地走出办公室。孟小姐一扬手,叫了一辆出租车,三个人一同钻进了出租车。
出租车沿着海滨路行驶了一会儿,前面就快要到香州了,高耸林立的摩天大楼闪着银色的光,街道上到处都是散步的人,在这迷人的夜晚,伍海军更加感到自己这几年的生活太一般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自己,追求更加完美的生活,能够做一个像样的人。
汽车在一家高级的酒店门前停了下来。伍海军下车,仰视着眼前的摩天大楼,心里无比激动,一种从未有过的生活感受在他的心海里荡漾:香槟,美女,这所有的一切似乎近在眼前。
\"请吧!\"唐老大下车之后,拍了一下伍海军的肩膀,然后,径直向大酒店里走去。
孟小姐跟在唐老大的后面,将手臂挎在唐老大的胳膊上,迈着小碎步,紧贴着唐老大,一副骄柔的样子,伍海军看了,心里荡起一阵涟漪漪。
孟小姐回头看了伍海军一眼,目光里有一种令伍海军难以捉摸的迷,是调逗,是戏弄,还是轻视,伍海军有点说不清楚,反正那是一种神秘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