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勾唇浅笑。
“太子妃果然敏锐聪慧。”
她也觉得此事断然不会是皇后所为。
“哦？”沈嵘挑眉，“皇贵妃心中已然有了猜测，不是吗？”
她瞧着，皇贵妃已经知道了真凶是谁。
皇贵妃轻笑，满眼赞赏道：“本宫最喜欢跟太子妃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
沈嵘抿唇一笑，静静地等着皇贵妃揭晓答案。
“是德妃。”皇贵妃也没卖关子。
沈嵘稍稍一惊，随即便释然了。
“看来，被禁足也是她早先就想好的。”
德妃明显是想避开这场风波。
皇贵妃颔首，随后便试探着问：“太子妃真不打算劝陛下将楚婕妤重新打回冷宫吗？”
将楚婕妤打入冷宫可是太后下的令。
眼下连太后的第一个忌日都还没到，陛下就火急火燎地将楚婕妤放出来。
实在是有些伤太后的颜面。
沈嵘捏着锦帕的手下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她是恨的。
但她目前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惹庆帝。
她得想个法子。
见她沉默，皇贵妃便收了笑，颇为认真道：“本宫劝太子妃不要轻举妄动。”
陛下是铁了心要抬举楚婕妤。
眼下谁去劝谁倒霉。
沈嵘的眸中闪过一丝惊讶。
皇贵妃怎么会劝她？
她正想着，皇贵妃便轻笑道：“你之前帮了本宫一把，本宫不想看着自己的恩人这么快就倒大霉。”
沈嵘灿然一笑。
“看来，皇贵妃果然是个知恩图报的好人。”
皇贵妃的眸光微转，便低笑出声。
“好人？这宫里哪来的好人？左不过是利益纠葛罢了。”
说完，她便直接站了起来。
“本宫还有事要忙，便不陪太子妃了。”
沈嵘笑着点头，起身相送。
等皇贵妃走远，被打发走的桃染她们才回来。
见沈嵘盯着皇贵妃的背影发呆，桃染便压低了声音问：“太子妃，皇贵妃找您做什么？”
沈嵘收回目光，淡声道：“皇贵妃告诉本宫，害楚婕妤的是德妃。”
“德妃？”桃染蹙眉，“您……您信吗？”
沈嵘敛目，“信，却还觉得有些疑点。”
这事瞧着的确像是德妃所为。
可她想不通德妃是如何在皇后和皇贵妃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将毒送入的长秋宫。
德妃便是再能布局，也无法将手伸进被庆帝保护的长秋宫里面。
是的，长秋宫里的宫人都是庆帝亲自为楚婕妤挑选的。
哪怕楚婕妤被禁足在长秋宫内，那些宫人也不会轻易被外面的人收买。
“主子，奴婢……奴婢觉得您还是不要掺和此事的好。”粉黛思索了好一会儿，才低声劝道。
楚婕妤中毒，陛下必然震怒。
她不想她家主子去触陛下的霉头。
沈嵘苦笑，明媚的桃花眸中尽是愧疚和惆怅。
“本宫也是真没用，皇祖母那般疼本宫，本宫却……却无法再此事上为她老人家保住颜面。”
楚婕妤重获圣宠是板上钉钉的事。
她倒是不厌恶楚婕妤，可她着实无法瞧着她皇祖母的遗命被践踏。
“太子妃，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绿柳柔声劝道。
“是呀，便是您不去劝，皇后娘娘她们也不会让楚婕妤就这么容易地重新获宠。”桃染也跟着劝道。
沈嵘怔怔地望着远处刚刚盛开的花。
许久，她才淡声道：“先等楚婕妤重获盛宠吧。”
桃染和粉黛对视一眼，便急声道：“主子，您……您千万不要做傻事。”
沈嵘并未理会桃染，她自顾自道：“那些宗室和御史们不是最爱拿着祖宗礼法说事吗？也该到了他们上奏的时候了。”
总不能只让顾宸和她吃宗室和御史们的亏吧？
“嗯，宗室和御史们确实该上奏劝陛下。”粉黛暗自舒了口气。
只要不是她家主子亲自去劝陛下就行。
楚婕妤中毒一事闹得后宫人心惶惶，庆帝一生气便冲到凤仪宫将皇后指责了一通。
他说皇后管理不善才会出现这样的恶劣的事。
他完全不听皇后的辩解，直接将皇后禁足，让皇贵妃独揽大权。
还命皇贵妃务必在一个月内查出下毒谋害楚婕妤的真凶。
凤仪宫一片愁云惨雾，长乐宫亦是气氛凝重。
惊惧交加的皇后没两日便病了。
皇贵妃则是忙得脚不沾地地盘查前些时日送往长秋宫的一切衣裳、首饰和吃食。
楚婕妤一直昏迷不醒，庆帝的脾气也是一日比一日差。
他竟是当庭将位高权重的丞相都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至于本就不讨他欢喜的顾宸，更是日日挨骂。
原本深得他器重的五皇子、六皇子、八皇子也接连被斥。
原本清朗的朝堂简直是阴云密布。
众人日日提心吊胆。
足足过了半个月，中了奇毒的楚婕妤才苏醒。
她这一醒，不仅是后宫妃嫔们舒了口气，就连朝堂上的那些大臣都暗自松了口气。
可他们还没舒心几日，庆帝的一道圣旨便又激起了惊涛骇浪。
他居然下旨将出身低微，也未曾生育子嗣的楚氏直接晋为了正二品昭仪。
要知道，昭仪不仅仅是正二品妃嫔的位份，更是所有正二品妃嫔之首。
之前被贬为庶人的韩氏，可是生育了一子一女，又在后宫中熬了数十个年头才得了昭仪之位的。
饶是早已笃定楚婕妤会重新获宠的皇贵妃在得知了此事后也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
更别提本就妒忌楚氏的皇后了。
皇后得了消息后便将凤仪宫正殿内的所有东西都砸了个稀巴烂。
一向与世无争的淑妃也不免蹙起了眉头。
她对着前来请安的七皇子妃说：“你父皇这……这是完全将楚氏当作了姜皇后了。”
七皇子妃的手一抖，随后便疑惑地问：“不是说……不是说父皇同先皇后感情并不好吗？”
姜皇后薨逝后，庆帝便下令不许任何人提起她。
便是一年一次的祭祀都不许礼部和宫里为其操办。
淑妃叹了口气。
“陛下他……他很恨姜皇后，但……但姜皇后亦是他一生挚爱。”
“啊？”七皇子妃吓得连手中的茶杯都没拿稳。
陛下他竟是真心爱着姜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