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赤身跪坐在镜前，像往常那般单手撑在镜子上，藤蔓从小腿缠到脖颈，时不时从鼻腔no出一声，最后龙到镜中男人脸上，眷恋地吐出奢头恬掉。
略
花朵和玻璃碎片一同刺入心口，他瘫在一滩血里，面朝落地镜上最后一片碎镜片中的自己笑。
“林嘉，你一晚上没吃东西，我给你带了烤鸭，咱边吃边上分啊，开开门呗。”
合涂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你在卫生间吗，半分钟内不开门我就直接穿墙进来咯……”
“啊啊——林嘉！林嘉！”
＊
“等等，先别玩了，合涂发消息。”竹喧拍开他的手拿过手机坐起来，谢祁也坐过来抱住他的腰，习惯性地下巴搭他肩上跟他一起看。
竹喧点进微信，瞥见最上方合涂聊天框的内容手指都停滞在了半空中。
[林嘉自杀了，谁有治疗道具，我身上的生命之水不多快耗不动了]
竹喧猛地将手机一抛，“啪”一声砸到谢祁鼻子上，套上拖鞋唰一下跑出去了。
谢祁确认性地又看了遍，也跟着飞奔出去。
“他受什么委屈了，居然到了自杀的程度？有人欺负他逼迫他什么了吗？”竹喧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给他用上治疗道具，问合涂。
“他跟我提过，他的克隆体为了送他出来自杀了的事。然后我主动跟他玩想安慰他来的，昨天和今天上下午都还好，晚上我问他吃饭了没有要不要一块去，他拒绝了说不饿。七点多发消息问他上不上游戏没有回，就下楼买了烤鸭来找他，一开门就看见这一幕。”
丧偶啊，难怪。
“他现在应该脱离危险了。喻晏呢，喻晏不是他老大吗，人呢？”
谢祁淡声说道：“观众说他们在直播洗鸳鸯浴，还有擦枪走火的趋势。”
“洗他妈的浴走他妈的火，给我用系统私信喊过来！”竹喧气得把手里血淋淋的镊子往门口扔，谢祁略惊着往旁边躲：“发了，会尽快来的。”
“自己的队员，出来后连个照面都不打大概情况都不过问，光顾着跟自己对象腻歪——喻晏知道吗？他知道这事吗？”
合涂：“应该是知道的，喻晏说我最近在和林嘉玩的话让我多看着林嘉点。”
竹喧气得狂揉太阳穴。
“这一地的血留着让他们收拾，合涂把这个垫子铺床上，谢祁过来搭把手，小心一点把林嘉抬上去，我好给他上药缠纱布。”
一切做完以后，喻晏跟楚鹤安才穿着浴袍姗姗来迟，进门就被竹喧一人丢了一把拖把，竹喧心知肚明地知道脾气发起来乱说话会跟他俩结仇，拉着谢祁走了，留下合涂跟他们详细说明。
“他俩怎么了？”喻晏回头看一眼。
“你还好意思问呢，”合涂抱着胳膊没好气地站在他们面前仰视他们，“他们刚刚要是晚来个两分钟，林嘉就一命呜呼上西天了。”
楚鹤安关上门，上前一步主动认错：“本来，他是打算晚上来林嘉这边看望看望聊聊天，我的锅，是我勾引他扒他衣服，害他没来成。”
合涂只想翻白眼，也确实是翻了：
“楚鹤安你帮忙打扫完就赶紧离开吧，林嘉交给我和喻晏守着，他醒了我会和你说的。”
楚鹤安递出个盒子：“我有高级治疗道具，能加速伤口愈合。你把这个胶囊给他喂了吧，起效很快的。”
阳台，竹喧满身气地趴在栏杆上，用力扣弄上面的雕花泄愤。
“我跟林嘉也算朋友，他居然都不跟我说这事。昨天我问他有没有受伤他就回了个‘没有不用担心我很好’，说自己在打游戏我就没继续骚扰他。谢祁，你说他连合涂都告诉，怎么不和我吱一声。”
“兴许是合涂追问过吧，”谢祁给他顺头发，“也有可能是不想让你担心分心。就在这儿吹吹晚风吧，心情好点了再进去。”
竹喧疲惫地依靠进他怀里，握着那只温热的手垂着眼心不在焉地说：
“他好可怜。就算克隆体不死，也很难离开副本吧，注定是要分开，但以这种牺牲自身保全另一个人的方式，谁都接受不了，还很有可能把错误都归咎于自己身上，成为一辈子的阴影。
如果他自己想不通，我们救多少次都没有用。”
谢祁分析道：“我还是觉得他受到了什么刺激，不然不会今晚才动手，凡事都会有个动机。”
“我也觉得，一会儿再问问合涂吧——合涂自己心情也不好，初栀姐走了，她变得孤单了很多，又不太愿意跟我们一起，就只跟林嘉打打游戏。”
从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熟的，不熟的，有关的无关的，都栽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邪门地方。
下一个会是谁？鬼知道，会不会又是他身边的朋友。
竹喧忽然很不安。
不行，至少他跟谢祁要一直在，他跟谢祁不能再分开。
想到这儿，他转过身，垂下头脸埋进他颈窝里，涩声道：“要一起回去，我带你去见我姐姐，她喜欢看男同小说漫画，磕男明星cp，见到你肯定很高兴。”
“好。”
谢祁刚答应完，竹喧拉起他的右手，掰出小指头要跟他拉钩。
“要出去就一起出去，万一你留在这里，我也不会走的，我会留下来暴揍你。”
谢祁轻轻笑着捏捏他的脸颊，“答应你，一起出去。”
竹喧脸颊热热的，兴许是被谢祁捏的，头一撇又趴回栏杆上，靠吹晚风冷却。
“手机带了吧，合涂发消息了和我说。”
“好。楚鹤安过来了。”
谢祁“了”说到一半，看见楚鹤安消失在走道，改口道：“只是路过，走了，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喔，”竹喧忽然牵着他往林嘉房间去，“去看看。”
正要推门，门缝内传来合涂欣喜的声音：“醒了！我叫竹喧过来！”
“不用，已经来了。”竹喧松开谢祁的手推门进去，抱着胳膊跟躺在床上萎靡不振的林嘉对视。“把自己弄成这样，林嘉嘉就会回来？他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一部分，你这是何苦。”
“都出去。”林嘉沉着脸冷声赶人。
喻晏出声道：“你们出去，我跟他聊。”
“你跟谢祁出去，合涂竹喧留下，我跟他们说。”林嘉头都不愿意抬。
竹喧眼神示意谢祁带人离开。
喻晏挑眉，欲问原因被谢祁拖走，冷冰冰道：“行了哥，叫走就走，别厚脸皮。”
“我——”
喻晏话刚出口就被拽出去，门再次合上。
谢祁一路把他拉到阳台，然后就一语不发了。
“谢祁，你是给他当上狗了啊这么乖？你是谈恋爱还是给他当狗啊？”
“跟林嘉相处那么久，跟他的关系还没才相处几天的合涂好，你不应该反思？”谢祁怼得他一言不发，“别张嘴，自己反思，别和我说，我厌蠢。”
“诶——你！”喻晏被他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关键他怎么说怎么动作，谢祁都跟曾经那样冷漠，全然不理会他。
“我看你还真是给他当上狗了，就只围着他转对他摇尾巴，他一喊你名字……不，光是看你一眼，你就是非青红皂白都不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了！那狐狸精是给你下了什么媚药啊你这么听他的？”
谢祁：“。”
懒得理。
好吵。
“我跟你亲还是他跟你亲你心里都——”
谢祁终于瞥他一眼，不过是打断：“为什么跟你亲。”
“我他妈是你哥！”
“表的。”谢祁收回目光。
喻晏快炸了。
“对象是亲的，”他补刀，“亲选也亲过的。”
喻晏炸了：“你他妈的个傻逼——老子%＃&＃……”
谢祁呼吸都不曾乱过一秒，风轻云淡地说了声：“反弹。”
“你——”
“你先幼稚的。”
“老子也反弹！！”
“反弹无效。”谢祁一边敷衍应着，一边往电梯的方向去。
“你他妈又要死哪儿去？？”喻晏暴力地扯住他的衣摆。
“给病人买点补品，”顺带给竹喧买一筐零食，“来吗，我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