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了解，巴图这些年来，一直打击曼城的走私买卖，和江钦屿完全不是一路人——”
“但贵族恩怨我不懂，大概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利益的纠葛，权力的争斗，或许远比我们普通人想象的复杂。”
听秦隐说完，童妍一知半解，但她记得巴图说那句话的时候：你包庇一个罪犯，不仅对你没好处，还会伤害更多人，甚至我的国家。
当时，巴图迫切地希望能从她口中说出真相，在得到回复后，他留给她的眼神无比失望，到最后离开时都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人可以伪装，但一个人的正义感藏不住。
“你有在听吗？”听筒里，秦隐的声音传来。
“在听。”童妍回过神，“我觉得你可以尝试去接触下巴图，或许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什么意思？”
“我觉得……”童妍顿了顿，“他应该是个好人。”
秦隐没有回答，有自己的考量。
当然这也不是童妍该操心的问题，她问道：“江钦屿回来就要带我去见他父亲，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算盘，我现在该怎么办？”
“嗯……”秦隐思索片刻，回道：“顺其自然，以不变应万变。”
说了等于没说，童妍瘪瘪嘴，“他现在知道我不打招呼搬了家，气得不轻，要是把我杀了，怎么办。”
“不会，他不是还答应带你去见茜茜，每天要求你打电话吗？”秦隐意有所指，“放心，绝对不舍得杀你。”
“见完茜茜把我杀了。”童妍语气真切，“或者见完他父亲之后，我再也没有了利用价值，快刀斩乱麻，把我杀了。”
“……”秦隐沉默了。
也不知是赞同这句话，还是语塞。
“既然这样的话……”他说，“这段时间先不要和我联系，如果江钦屿向你们问起我，说是中介就行，我的身份没有纰漏。”
童妍感觉他这是怕引火上身，气得不行，不过她问了一句：“我还需要叮嘱小洛？”
“当然，她比你聪明。”挂断之前，秦隐担忧道：“有什么心事不要憋着，多出去走走交交朋友，该吃吃该喝喝，照顾好自己。”
好端端的说这么肉麻的话，让童妍冷不丁地打了个激灵，手机从手心滑到了床上。
她整个人也跟着躺了下去，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那上面映出一张极其恶劣的人脸，冲她挑眉，冲她坏笑。
半晌，她随手拿过旁边的玩偶，用力捶了两下，喃喃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入逻国境内，从直升机下来的俩人辗转上了辆吉普车。
前面周炝开着车，看见后座的男人一脸疲态，却不忘把箱子里的两只鬣蜥拿出来，检查是否还活着。
持续飞行28小时，江钦屿时刻带着这两只从北美丛林抓来的鬣蜥。应该说，特意跑一趟拉斯维加斯，就是为了抓它俩。
彼时周炝看那两玩意还挺活泼，趴在男人手掌心吐出舌头，迅速将他手指捏着的青虫吃进嘴里。
喂完后，男人才不紧不慢地掏出手机。
电话接通，即便没开扬声器，那愤怒地暴鸣声依旧响彻整个车厢：“混账玩意，你把人带去哪了！”
江钦屿按了下耳骨，轻啧了声：“我刚从m国‘偷渡’回来，您老不关心下也就罢了，张嘴就骂人，一点素质都没有。”
“长两条腿，跑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没人管你是死是活！”江之怀气头上，被儿子给教训了浑然不知，很快绕回重点：“让我去接人，后一脚你给我来这套？”
此前江钦屿明白无法及时赶回曼城，只得打乱计划告诉江之怀：“儿媳妇”被警方带去了监狱审讯，“孙子”性命堪忧，赶紧去把人救出来。
这一下着实把抱孙心切的老人家吓得不轻，赶忙一通电话打到了伯爵府，还斥责伯爵不讲诚信，说好了孩子生出来再交人，如今一声不响给带去审讯。
谁知伯爵根本不知晓此事，问过后才得知，因担心江卓成有私生子的事影响家族声誉，未曾对外公布，缇撒和巴图也是依正常程序进行逮捕。
这消息瞒得够严实，江之怀后知后觉，儿子在打的什么算盘。
好在人没出事，他也不愿计较过多，一心只想确认大儿子在外的情人是怎样的女孩，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安然无恙。
却不料刚派人过去，就被江钦屿的人中途截住，他只觉自己还是太相信这个儿子，竟然被其算计了一番。
电话里，江之怀久久未听到回应，怒吼道：“说到不爱听的话就装聋作哑，你现在立刻、马上把人给我送到这里来！”
声音大得连在开车的周炝都听到了。
可惜江钦屿挨骂已成习惯，他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我刚进界还没到曼城，况且就您这脾气，给人吓流产了怎么办？”
对面静了几秒，骂道：“死猪不怕开水烫。明天中午我要见到她。”
话毕，电话挂断。
见男人把玩起鬣蜥，周炝知道通话结束，可算有机会和他说话。
“屿哥，把莽子单独丢在墨西哥，只怕他跟那些人搅和到一起会彻底放飞，罗纳不一定看得住，要不要让奇亚跟着？”
其实周炝原本打算留在墨西哥，换成罗纳跟随江钦屿回国。一则自己的飞行技术不如小屁孩，总把直升机当坦克开。
二则他和莽子接触次数较多，能压制住对方，相对而言罗纳还是太年轻了。
但江钦屿说没必要。
“连自控力都没有的人，找多少人盯着都没用。”江钦屿边说，边翻看手机里李凯文汇报来的内容。
周炝表示赞同，甚至觉得老爷子骂屿哥的那句话很适用于莽子：死猪不怕开水烫。
“缇撒和巴图那边，现在打算怎么处理？”其实有一点，周炝始终都想不明白。
为何江钦屿当时要把童妍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实际上留着那个胎儿更有益于计划推进，也不至于目前计划失败，老爷子吵着要见人。
毕竟没有孩子，就很容易露出破绽，总不可能到最后让童妍凭空变出个孩子来。
他的话，江钦屿没搭理，只抽着烟，盯着手机看。
周炝便换了话茬，汇报其他事。
“因为越狱事件，墨西哥最近禁私力度加大，曼萨尼约港各个关卡都有警方部署管控，这次海运走起来怕是不容易。”
江钦屿没当回事，“岛上进展如何了？”
如此说就还是进行海运。周炝回道：“半潜艇已经在测试阶段，路线图传在老鬼那边，咱们进城就去俱乐部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江钦屿没管后面那句，确定小猫乖乖在家，把手机扔到旁边，“不用。”
听到这两字，周炝见惯不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