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敲门声响起，童妍匆忙套好上衣，嘶哑地喊了句“请进”，小洛开门走了进来。
“小童姐，你……”小洛上下看了她眼，欲言又止。
外头艳阳高照，可童妍穿了件鹅黄高领针织衫。不仅如此，她身下的牛仔裤裹得比较紧，乍一看去，除了脸蛋和手，其它地方藏得严严实实。
见她穿好袜子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站不稳的样子，小洛忙上去扶住。
俩人房间紧挨着，就算听不见那声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即便小洛心知肚明也不会揭穿，只搀着童妍坐到床上，然而一屁股下去，就感觉到床是湿的。
小洛见童妍怔了下，随即脸红到脖子，眼睛不由看到地上。
瞧出她尴尬，小洛说：“我熬了粥，我们下楼吧。”
虽然没有什么胃口，但这房里的味道很冲鼻，童妍立马点点头。
刚到楼下，就撞见令她特别畏怯的人。
学校今天下午的课程不重要，主要夏玉心情不是很好，索性课只上一半就翘了。
回到别墅看见二楼下来的两个女孩，夏玉把书包放沙发上，走了过去，“穿这么厚，你不热？”
“可能是退了烧身体虚，有点儿发冷。”见她到自己面前，童妍下意识低头，害怕视线相撞。
夏玉抬手摸了下童妍额头，确实不发烧了。可瞧见她说话时嘴唇张合，和昨日不太一样，唇红胀得得厉害。
而离近看，童妍脸色发白，眼圈一片乌青，连嗓音也是沙哑得奇怪。
想到江钦屿手臂上的痕迹，夏玉面色一僵。上午江先生说没有这回事，而且——
视线自然向下，落在女孩并不宽松的针织衫上，那里显现出平坦的小腹。
再瘦小，肚子也不该是这样，根本没有怀吧。夏玉被自己脑海中的念头惊得背脊一凉，伸手指了过去，“你……”
见夏玉神色异常，小洛立刻牵住童妍的手，往餐桌走，“小童姐，粥快凉了。”
一举一动，像是刻意逃避。
童妍坐到餐桌旁，看小洛从锅里盛出碗白粥，而电饭煲显示保温状态。她不住望向夏玉，结果对方的目光也在这边。
眼神交汇一刹那，童妍慌乱收回视线，埋下头，压下心底无法说明的心虚。
见此，夏玉深吸口气，努力控制住心中的澎湃，走到她对面坐下，尽可能平静地问：“他昨晚睡在这吗？”
下一秒，她看见对面的女孩怔了下，手中的勺子没拿稳，掉在了桌上。
夏玉的心跟着坠了下来。
“嗯。”童妍低着头回答。
知道那回事瞒不过去了，只是没想到发现得如此快，快到她连心理准备都没来得及做。
童妍实在不知怎么说清原委，草草应了那一声，便没了话语。
四周安静到，像是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得见。
夏玉原本以为，童妍会和江钦屿那样，随意找个谎言搪塞过去。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们像闺蜜一样无话不谈，一起吃饭一起逛街，偶尔还会向她请教逻语。
而且初次见面时，童妍明显害怕江钦屿，后来只要谈论起，她就会烦躁地避开话题，看得出不喜欢。
但是……夏玉不明白，为何能和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一起。
生气是必然的。但夏玉气的并不是江钦屿有别的女人存在，而是童妍什么都没透露过。
她就像个傻子，迷失在被一声声“小姑”里，透露自己所有情绪。
就在气氛诡异降至冰点时，耳边响起稚嫩女声：“昨晚江先生是过来找我的。”
听到这句话，思绪复杂混乱的俩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小洛，同露出诧异的神情。
“他把我从园区带回来，就该知道会发生什么。”小洛坦然直视夏玉，“没错，我和他。”
双双怔了下。
听起来合情合理，如果童妍不是当事人，会相信小洛说的话。
那夏玉呢？
童妍偷偷瞥了眼，对面女生眼中的疑色一闪而过，转而是恍然的神情。
看来是相信了。童研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撒了一个谎，就需要无数谎言填补漏洞，这并不是她想的结果，又似乎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
她不想失去朋友。
沉默半响，夏玉平淡说：“我和江先生没关系了，以后这里是你住的地方。”
这话看着小洛说的，可童妍听了惊诧。虽然她心里也觉得夏玉不该浪费青春在那个男人身上，但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换种方式去思考，是她乱跑被抓去园区，让小洛“有机会进入”江钦屿的视野。
那么夏玉又少有点意见，所以想着和江钦屿撇清关系，从别墅搬出去。
“你不用走，要走也是……”童妍顿了顿，说：“小洛搬走，我带她离开。”
“和你没关系。”夏玉拿出兜里的银行卡，在手中转了转，“虽然他没说，但也知道拿了钱就该搬出去。”
说完随手把卡扔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也就是说，是江钦屿提出的，并不是夏玉临时起意。
尽管事实如此，童妍仍旧心里过意不去，盯着那张卡说：“他没明说让你搬走，那就是不用走。而且小洛马上要回国了，不会住在这，我也……”
这个倒的确是的，不过继续待着也没意思。夏玉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打断她的话：“童妍，我不是你小姑了。”
说着又觉得不太对，她补充道：“一开始就不是。”
最开始就是谎言。
童妍怔住，一时无言以对。
坐旁边未出声的小女孩看着眼前的一幕，轻叹了口气，“小童姐，江先生说晚上会有人接我走，能帮我收拾下东西吗？”
童妍瞬时回过神来，点点头。
起身之际，夏玉却叫住她：“我有个问题。”
童妍侧过头，俩人目光交错。
“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怀了呀。”她毫不犹豫地回答，甚至摸着自己的小腹说：“太瘦了不显怀。”
夏玉听她这么说，扯了几张纸巾，浅浅一笑：“你要多吃点，照顾好自己。”
正要回应，童妍看见夏玉眼眶发红，本想过去却感觉手腕被人握住。偏过头，瞧见小洛对她摇了摇头。
童妍了然，只是经过夏玉身旁又看了眼，终是没控制住心底地情绪，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这回夏玉避开了视线，没去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