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虽然如懿长得丑，但是想的可真美啊。
在如懿不解的目光中，惢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说什么都不愿意当她的宫女。
如懿感到很困惑，这个时空里的惢心，怎么变得这么不知好歹了？
明珠盯着她，一度陷入失语。
——她本以为，这个冒牌货不过是愚蠢而又懦弱罢了，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严重的……呃……
后世之人管这个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认知障碍”。
情况更加棘手了。
她可以用宫规处罚一个悖逆狂徒。
但不能以正常人的身份对决一个疑似仍然拥有主角光环的癔症病患。
满室寂静，嫔妃们看笑话的看笑话，发呆的发呆，憋不出话的继续憋着，竟然没有一个能打的。
好半晌，明珠才缓缓摇了摇头。
“汪答应，惢心是本宫的宫女，她本人不愿意，本宫也不打算放人。你还有两次机会挑选新人，若是再被驳回，那还是继续用着云霞和朝霞吧。”
还剩两次机会？
如懿抽了抽鼻子，不满道：“那嫔妾想要一个叫容佩的宫女，现在人应该在圆明园。另一个的话……”
她纠结了一下，道：“嫔妾想要金答应宫里的念儿。”
“啊？”金玉妍坐不住了，“汪答应，你怎么这么喜欢从别人手里抠人啊？被娴贵妃拒绝还不够，又跑来我这儿要人？”
她现在落魄了，身边就丽心和念儿两个宫女，都是用老了的，换了新人过来还得重新调教，费时费力，哪有现成的好用。
如懿皱起眉头，嘟着嘴巴：
“金答应，念儿好歹也伺候你这么久了，如今她有了更好的前程，你若有良心，也该让她跟着我才是。”
金玉妍已经失宠，她可是年轻貌美风头正盛，又是皇上的真爱，日后是要当皇后的，自然是跟着她更有前程。
如懿倒没想过自己已经是汪芙芷了，在她混沌的认知里，上首的娴贵妃是假的，顶多算她一个不完美的分身；皇上宠爱娴贵妃是因为她像自己，而她既然已经亲自来了，那么很快娴贵妃就要另有其人了。
她甚至连封号都没有想过改变一下，仿佛这个世上其他一切都和她的脑子一样，都是不会成长更迭的。
启祥宫里的事，明珠一直了如指掌。她记得那个叫“念儿”的宫女是如懿的督工，二人之间多有龃龉，绝没有半点好姐妹之间互相提携的可能。
如果真的把念儿给了如懿，怕是要重复一遍樱儿的经历。
……算了，暗中给她家里人多送点银子吧，出大事之前应该能帮着她扳倒如懿。
明珠再次确定了自己不算好人的事实。
“金答应，你也别太动肝火，汪答应没有家世撑腰，想和从前的姐妹共处也是正常的。这样吧，云霞和朝霞便一齐拨给你，顶了念儿的缺，也算是体谅你怀胎不易。”
金玉妍的胎儿已经有五个月大了，如果真的只按答应的份例过下去，怕是人手不够。
正好，云霞和朝霞都是她的人，给谁当卧底不都是当嘛。
以一换二，也不算亏。金玉妍略迟疑了下，轻哼一声，算是同意了。
至于容佩……
明珠记得孝贤姐姐曾经说过，那是个无法无天的泼妇，给了如懿也算养蛊。
“另一个宫女，本宫也准了。但她既然身在圆明园，须得三天之后才能到紫禁城，这三天里，你身边也就只有一个念儿照顾着。”
明珠顿了顿，见众人都没有什么反应，便准备散会，她也想回去补觉了。
“——那这三天里，就让惢心来补这个缺吧！”
一道突兀的嗓音响起，如懿睁着一双略微浑浊的眼珠，殷红的嘴唇张张合合：
“想必娘娘身边也是不缺人伺候的，但是嫔妾离了下人可不行。只是三天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吧？”
只要惢心到她这里来，哪怕只有三天，也足够联系上李玉和江与彬了。
有了这两个人的帮助，她才能更快地重回巅峰。
惢心定然也很想念她这位宅心仁厚的主儿，虽然只能伺候三天，大小也是个恩典。
她说完，微笑着望向惢心，给她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这眼神给惢心整不会了。
不是，大姐，都说了不想去不想去，你还这么执着着要人家干嘛？
当宫女没人伺候不也是照样过，怎么暂时少一个宫女都不行呢？非要整这么大幺蛾子？
惢心被她的鹰眼一瞪，人都快吓哭了，捂着左腿哆哆嗦嗦地拒绝：
“汪答应，我，我身子不适，贵妃娘娘又离不了我的。这，这……”
“行了！”
危急时刻，明珠一拍茶盏，清脆的瓷器声在众人听来犹如雷震。
“散会吧！惢心，你把汪答应送回永和宫，以后就拜托玫嫔照顾了。送完人立刻回来，时间不多了，你的活计还差得远呢，得快些做。”
想起闺房里那件绣到一半的艳红嫁衣，惢心俏脸微红，嗫嚅着应了下来。
多番索要却未能成功，如懿整张脸沉得像锅底，漆黑阴郁，很是不快。
其余妃子告辞后都快步回了寝殿，玫嫔跑得尤其快，像是在躲避什么瘟神似的。
待人都走光了，春婵扶着明珠向内室走去，惢心也不得不战战兢兢地跟在了如懿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