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凝然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窝了一夜。
第二天姨妈要进行手术，医生把人推进手术室，她忍不住在旁边悄悄掉眼泪。
可是她不敢靠近，不能让姨妈看见她这副邋遢落魄的模样，否则姨妈一定会一面心疼一面训斥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狼狈样，无法安心上手术台。
她上午回了学校，到宿舍换了身衣服，室友们都上课去了，只有一个人请了病假留在宿舍。
“我去，尹凝然你怎么弄成这样？我还以为咱们宿舍大白天见鬼了呢！”
室友躺在上铺吃着零食追剧，门是虚掩着的，低头看见尹凝然头发乱糟糟，裙子脏兮兮一声不吭地走进来，吓了一跳。
蓬头垢面的样子活像恐怖片里走出来的女吸血鬼。
“昨天太黑了，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尹凝然在外面有兼职的事舍友们都知道。
其实大一刚开学那会儿她和室友们的关系算不上多亲近，但是也没有太疏远。
其他四个人还好，就是有个舍友暗暗妒忌她长得好看，一直和她不对付，趁着尹凝然不在的时候经常偷偷说她的坏话。
说她表面上顶着一张清纯无辜人见人爱的脸，纯洁得跟朵小白花似的，实则背地里做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尹凝然一周七天有五天都在外面做兼职，经常请假不常在宿舍，可是每次期末考还能在院系名列前茅。
羡慕加上嫉妒，她又没法当面为自己辩解，久而久之，身边人看她的目光也都变得怪异起来，她也发现自己越来越融不进宿舍这个小圈子里了。
尹凝然心里一直记挂着姨妈的病情，找导员请了一周的假，下午匆匆又赶回了医院。
手术室灯还亮着。
“医生，我姨妈怎么样？”
手术室门一打开，长椅上的女孩噌地一声站起身来两步上前抓住医生的胳膊，屏住呼吸，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手术很成功，”医生摘下口罩，“先观察一周看看有无排异反应，一周之后没有排异反应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尹凝然松了一口气，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对着医生千恩万谢，谢天谢地，她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病人现在还昏迷着，大概一小时后醒来，”医生看了她一眼，见女孩衣着寒酸，“后期住院的费用先去缴一下。”
尹凝然一刻也不敢耽误，手里捏着单子，走到一楼缴费处，前面有两三个人在排队。
人不多，她很快交完了住院费，先交了两千。
她手底下的钱不多了，最近得兼职多赚点才行。
转身返回病房，上楼的时候包里装的手机忽然响了，掏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没接，伸手按了挂断。
过了两分钟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反反复复打了好几次，第三遍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键。
对方是个成熟的女声，幽幽开口，“尹凝然是么？”
尹凝然眉头微皱，确定不是打错或者骚扰电话，“是我，请问您有什么事？”
那边顿了一下，女人轻笑了一声，“六月三号那天在醉月五零三总统套房发生的事，不知道尹小姐有没有兴趣了解？”
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尹凝然捏着手机的手顿时不自觉地用力，“你是谁？你知道什么对不对？！”
“尹小姐莫要激动，我是谁不重要。
想知道真相的话现在立刻来爱丽丝咖啡馆，我在这里等着尹小姐。”
“好，”尹凝然开口声音都在轻轻发颤，“你等我，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