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林夕吸了吸鼻子，有些无奈地说了句：“没用的。”
“有点用也是好的，你赶紧的。”时渊的催促声显得有些不耐烦。
电话中，林夕虽然不太情愿，但还是应了一声。接着，电话那头只剩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她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
突然间，林夕倒抽了一口凉气，含糊地抱怨：“真疼，我都怀疑到底能不能治得得了啊？”
时渊闻言轻笑，“要敷多久？”
“半个小时。”林夕声音中带着丝许的沮丧，“就是有东西撑着你的鼻子本来就不舒服，那药的味道也是……”
“那我陪你聊聊天，分散下注意力。马上大二了，有什么打算？”时渊轻松转移话题。
“打算？什么打算？”林夕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上次不是说别人欺负你的事儿不会这么算了吗？但大二要换届选举了，你不上，人家可能还奔着团支书的那个位置去了。还有就是新生的助理辅导员，那可是真正能学统筹和管理的东西，你就没有点想法？”
林夕一听这话，兴趣立马就上来了：“班里的破事儿我肯定是不掺和了，职务我也肯定是要退的，当时师姐就说过，女生一多，是非就多。在我们这种班里，能让一半人喜欢你，那就已经很不错了。”
说到这，林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有时候也想，班里就那么8个人没投我，那说明超过2\/3的人都支持我啊，我还要不要继续跟文燕耗下去，她想要的，我偏不让她得逞。”
时渊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中的犹豫和疲惫：“那你在顾虑什么呢？”
“我在想，为了一个文燕，值不值得消耗那些支持我的人的信任和力量。”林夕直言不讳。
“还有你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时渊补充了一句。
“不，我不想再连任了。虽然占着那位置能让文燕难受，让她永远得不到她想要的，但我觉得这并不是最好的报复。”林夕叹了口气。
时渊见不得她这样，眉头紧锁：“你想怎么做？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谋一下。”
“其实论坛那事之后，我就有了个计划，只不过感觉有点太心机了。”林夕自嘲地笑了笑。
时渊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继续听着。
“我为什么会说到师姐说的能有一半的人喜欢就很不错了，是因为我当时也想到了一句话叫做激流勇退。”
“这么多人喜欢我，我在这种打击之下选择了退位，一定会让很多人更加同情或者是心疼我，这样一来，他们对文燕的厌恶程度就会增加。”
“然后，我可以找一个也想竞选这个职位的人，我帮她拉票，替她说好话。我甚至可以跟支持我的人说，我虽然退了，但我不甘心看到文燕上去。”
“其实，我有信心能推一个人上去。但我又怕，我每一步都算得这么精，会不会让那些喜欢我的人失望？他们会不会因为我太会算计而不喜欢我了？”林夕的语气里透露出一丝迷茫和不安。
“而且，如果他们喜欢的是我的单纯，那他们知道我是怎么算计的，还会不会继续支持我？”
林夕又是一阵长吁短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了。
时渊却轻轻笑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想法很可笑啊？”林夕有点郁闷地问。
“哪儿的话，我可能比你还想得更冷血实际一点。”时渊笑了笑。
“怎么说？”
“其实只要不被知道就行了，你的那些小九九，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保密工作做好，就什么事情都没有。”时渊淡淡的分析着，“而且说实在的，你也没有必要有心理负担。”
“她们如果只看中你的单纯，那这一年来，你的工作能力岂不是被忽视了？要是她们只觉得你单纯可爱，那你每次选举怎么可能都赢得大家的喜爱呢？”时渊继续开解着。
“你的意思就是各取所需呗。”林夕若有所思。
“不然呢？”时渊反问，“一开始可能因为眼缘对你有个好印象，但这肯定不是长久的。你能在这个位置上稳坐如山，还不是因为你的能力满足了大家的需求。”
说到评优，每个班级都有人数限制，人多的班级自然机会多，人少的就吃亏点。
但这就是现实，得面对。
林夕所在的班级，在整个文学系里面是人数最少的，很多时候分名额未必能比其他多。
想要争得更多的名额，有些时候各种活动的表现也会成为衡量的标准。
“你的能力让很多人在看到你们班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倾斜，你们的名额可以跟其他班级大差不差，你功不可没。”时渊很客观的分析和评价，“我当初演讲比赛会注意到你，让你帮忙，也是有这方面的原因。”
“他们喜欢你，但更喜欢你能带来的好处。”时渊一语中的。
林夕无奈一笑：“你总能把人性剖析得让我……”
“瞬间醒悟，是吧？”时渊接话迅速。
“你只不过是突然之间的自我负罪，觉得自己戴着面具在别人面前，所以感觉自己利用了他们。”时渊直接戳破。
林夕在电话这头沉默片刻，轻声应道：“嗯。”
“谁在人前不戴面具呢？只要初衷是好的，没恶意，不伤人，就合理。”时渊的安慰直击心灵，林夕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
林夕原本纠结得陷入了钻牛角尖之中的心情，被时渊一席话瞬间化解。
“其实你还挺会安慰人的。”林夕笑着说。
“所以，想做就去做，现在还没出社会，有的是任性的资本。”时渊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万一真出什么事，还有我呢。
当然，这话他没说出口。
“对了，助理辅导员你参加吗？”林夕心情大好，语气也变得轻快起来。
“听你的意思，是你想参加，还想拉上我一起？”时渊挑眉，故意逗她。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诶，我这句话，你怎么就能解读出我是这意思呢？”林夕有些吃惊。
“因为无论是为了阻止文燕，还是为了你自己的未来规划，你都会参加。”时渊笑着说，继续逗她，“只是，为什么要问我参加不参加？没有我你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