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徕娣，妈没本事，妈护不住你……”
有许嘉珤。
“姐，我没法帮你作证，我要是跟警察说了，你的名声就毁了。”
“姐，他要是对你不好，你跟我说，我去弄死他。”
还有她万念俱灰的脸。
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呼吸。
枕头湿了好大一片。
房间里黑沉沉的，一丝光亮也无。
在床上呆坐良久，她打开灯。
梦里她疯狂挣扎却依旧被轻轻松松制服。
凭什么？
某个瞬间，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凭什么？就凭她弱。
她好像有些理解了希希最初出现，就要求她锻炼身体的原因了。
没有力量，她永远只能重复经历梦里的绝望。
她没法自救。
许徕下了床走到客厅，抓起哑铃。
举起，放下，再举起，再放下。
双臂有些发酸。
“希希，我可以预支明天的时间练会儿格斗吗？”
她问。
系统的小奶音似乎有些担忧。
“宿主，任何训练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请宿主合理把控时间，充足的休息也是强身健体的重要一环。”
许徕咬紧下唇。
趴到了地上，开始平板支撑。
她还是太弱了。
打弟弟，打几个瘦骨嶙峋的小混混，打一个多走两步就喘的胖子。
这是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成年男人都能做到的。
这点力量能挡得住梦里那双蒲扇一样大而粗糙的手吗？
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她还是太弱了。
不能弱。
不能没有力气。
变强才能护住自己。
要变强，要变得更强。
“宿主……”
卧室门“咔哒”一声。
睡眼惺忪的许嘉珤走了出来。
“哎呦卧……我的天呐，姐，你吓我一跳。”
许嘉珤看了眼客厅上的挂钟。
“三点多……姐，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
许徕没有说话，整个人撑在地上，绷成一柄剑。
“姐？”
许嘉珤迟疑地走近，才发现许徕衣服汗湿了一大片，紧紧咬着下唇，有血顺着她的下巴和唇角滴落。
“姐！你咋了！”许嘉珤慌乱地伸手想去拉她。
许徕卸力朝旁翻滚，躲开了他的手。
理智知道梦里的许嘉珤跟现在的许嘉珤没有关系。
可还是控制不住想要迁怒他。
她平静地看着他，整个人像是一块陈年的冰。
许嘉珤看出她情绪异样，嗓音都有些颤抖。
“姐，你别吓我，我，我打120，你，你等一下。”
梦里的许嘉珤跟眼前满脸担忧的许嘉珤反复重合，又次次分开。
浑身的血液似乎重新开始缓缓升温。
许徕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
“没事，不用叫救护车。”
“姐……”许嘉珤迟疑地向前一步，又站定。
他姐好像有些排斥他靠近。
“你真的没事吗……”
他“噔噔噔”跑去倒了杯热水。
又小心翼翼放到许徕旁边的茶几上。
“你先喝点热水姐。”
许徕眼前的世界从这一刻开始才重新染上颜色。
她终于看清了许嘉珤混着担忧和焦急的脸。
不是那张看似担忧的愚蠢的脸。
是干净的，有温度的，带着清澈少年气的脸。
面前的人，不是那个被爷爷奶奶叫做“乖孙”的许嘉珤。
而是她教育出来的，已经明事理，知是非的，她的弟弟。
许徕脸上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没事，做噩梦了，有点癔症。”
许嘉珤皱着眉：“你这哪像没事的样子。”
“你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呢？”彻底清醒，许徕反客为主。
感受到熟悉的姐姐气场，许嘉珤缩了一下头：“我想上厕所来着。”
“那还不去？”
许嘉珤下意识就往厕所钻。
上完厕所出来，却依旧没回卧室。
“姐，你嘴唇流血了。”
许徕伸手抹了一把脸：“没事，我待会儿自己擦点药就行。”
“我……”
“回去睡你的觉，明天迟到的话揍你。”
许嘉珤身体本能地往卧室走。
又回过神来，狗狗祟祟地跑到玄关处，从柜子里拿出药箱，放到许徕身边的茶几上，才窜回房间。
许徕盯着他的房间门许久。
客厅的挂钟“滴答，滴答”。
她回神，缓缓打开药箱，消毒，上药。
重新洗漱完躺到床上，系统才重新出声。
“宿主，我有些后悔告知你前世的事了。”
许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拉进了系统空间。
眼前不是每天见到的大屏和桌椅。
她出现在一片沙滩上，面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有带着咸味儿的风吹到脸上，凉凉的，很清爽。
远处是一轮初升的朝阳。
她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宿主，睡一觉吧。”
许徕点点头，躺在沙滩上，在海风中闭上眼睛。
沙滩好软。
像她的床一样。
好舒服。
再次睁开眼睛，她在自己的床上。
收拾好出门，路过餐桌，桌上放着一个盘子。
盘子里，是一个边边发黑的荷包蛋。
旁边还放着一盒牛奶。
牛奶上贴着便利贴。
上面是许嘉珤歪歪扭扭的字迹。
“姐我先走了，你记得吃早饭。”
许徕看了眼时间，三两口吃完了荷包蛋，揣上牛奶出门。
平心而论，味道很一般。
但温度刚好够她吹着初夏清晨微凉的风而不觉得冷。
昨天晚上的坏情绪一扫而空。
许徕脚步轻快地出了小区往学校方向走。
时间已近早读。
校园里有读书声。
还有晨风吹着香樟树叶的沙沙声。
早晨的阳光裹在身上，温度也刚刚好。
许徕扬起唇角，背着书包跑起来。
耳边有风声。
到了教室坐到座位上，林可偏头好奇地看着她。
“怎么觉得你今天心情好好的样子呀。”
许徕点点头，一边从书包里把书掏出来，一边冲她笑。
“今天感觉整个人豁然开朗，像是开窍了。”
林可指指她的嘴唇：“开窍的人，嘴怎么还开花了。”
“这个啊，”许徕摸一下自己的下唇，“昨天跟人打架了，不小心把嘴巴磕破了。”
林可还要说什么，却被冲进来的张初霖打断。
“小徕子小徕子，你昨天问我那个十六班的事，哥给你打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