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脸警察看看许徕娣，又看看许嘉珤，眉头拧了又松，松了又拧，最终还是走到了一张办公桌前拿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许徕娣：“上面签个字，领走吧。”
许徕娣麻利签了字，顺手抓着许嘉珤的耳朵，一路谢谢警察叔叔阿姨地出了派出所。
走出派出所大门，许嘉珤用力挣开许徕娣的手，咬牙切齿：“许徕娣，你最近是不是疯了？”
许徕娣站在派出所门口，面无表情地盯着许嘉珤：“许嘉珤，从现在开始，你最好老老实实，别再做会增加爸妈负担的事情，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许嘉珤握紧了拳头，但估计是在忌惮上次被许徕娣揍的那一顿，所以那拳头握紧又松开，最后只是从鼻腔哼了一声。
许徕娣又上去冲着他的小腿踹了一脚：“以后给我老老实实叫姐，再让我听到你叫我许徕娣，腿给你打断。”
许嘉珤抱着小腿嗷嗷叫着仰头冲着许徕娣翻了个白眼。
许徕娣看到他翻白眼，走过去狠狠甩了他一耳光。
脑海中系统接连播报。
【三十元已入账，请宿主注意查收。】
【三十元已入账，请宿主注意查收。】
许徕娣听着这个声音，看着气得满脸通红却敢怒不敢言的许嘉珤，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公交车刚到学校站牌还没停稳，许嘉珤就从座位上起来站到了后门处，眼睛时不时瞟向许徕娣。
许徕娣没什么反应，直到公车停稳，才施施然走向后门，一把拽住了许嘉珤的后脖领。
许嘉珤跳下公车本来准备往学校冲，结果又被他姐拽住，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想干嘛！”
说着他蹲下去，竟然哭了起来。
“你能不能别打我了啊，咱爸妈都没这么打过我，我这几天被你打得身上有一块儿好的吗？啊？”
这要是在家里，许嘉珤这么一哭，许妈妈准保要在旁边小心翼翼地给他递纸安慰他。
可惜，他面对的是打他一次就能入账三十块的缺钱姐姐许徕娣。
许徕娣蹲下身平视他。
许嘉珤眼含热泪看着蹲在面前的姐姐，满脸希冀。
许徕娣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给我憋住了。”
“……”许嘉珤眼中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不过今天一天入账不少，许徕娣心情不错，看他一个半大小子哭成这样，还是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别哭了，我数三声，憋住了站起来我带你去吃晚饭。”
折腾了一下午，许嘉珤也确实是饿了，所以许徕娣数到二的时候，他就抹干净脸站了起来。
当姐姐的教育叛逆弟弟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见效的，许徕娣觉得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应该会有用，此时见他听话站了起来，就带着他往学校对面的大盘鸡店走。
两人点了饭菜，坐在桌边相对无言。
其实姐弟俩小时候也经常打架，两人就差两岁，这是难免的。
许嘉珤从小就是个皮孩子，而许徕娣大部分时候都比较听话，所以从小俩人一旦闹什么别扭，父母一般都是站在许徕娣这边，这也是许徕娣在李军问她家里是不是比较宠弟弟的时候，否认的原因。
也就是这几年慢慢长大了，许徕娣更多精力放在了学习上，也意识到了自己家境不好，所以更加努力。
而许嘉珤这些年做事越来越离谱，总是把爸妈气得没法，成绩也不好，他初中的时候许徕娣给他补过一段时间课，但是他的学习态度让许徕娣觉得他根本不想好好学习并且不懂感恩，难免有些看不上这个弟弟。
这几年大部分时候，她对这个弟弟都是无视状态，姐弟俩都几乎不说话，像这种请家长的事许徕娣更不可能去管，只是这两次意外才使得两人重新开始有交流。
大盘鸡端上来了，热情的服务员并没能打破这张桌上的沉默，许嘉珤闷着头吃饭，一言不发。
很快，就着菜和汤吃了三大碗米饭的许嘉珤筷子一撂就想走，许徕娣沉着脸盯着他：“坐下。”
许嘉珤撇撇嘴，不情不愿坐了下来。
此时正值晚饭的点，大盘鸡店里很是热闹，服务员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旁边很多张桌上都是跟他们年龄相仿穿着他们学校校服谈笑风生的学生。
许徕娣慢条斯理吃完了饭擦了擦嘴，盯着弟弟的眼睛：“我一直没问你想学艺术的事，你是想走艺考生是吗？”
许嘉珤垂着头不说话。
“可是走艺考生也不是不需要学文化课的，你不用这张脸对着我，我也不想教训你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未来的规划。”
斜对面桌上，一个小姑娘正笑着跟对面的女孩说着某个明星新出的海报，后面是几个男生热火朝天地讨论游戏，这张饭桌上的沉默在闹哄哄的大盘鸡店格外不起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徕娣以为今天听不到许嘉珤说话了，却见他嘴巴动了几下。
“我也不知道，我身边的人都去学艺术了，他们学习也不好，但是他们说学了画画就能考上大学。”
许徕娣有点想笑：“你喜欢画画吗？”
许嘉珤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觉得挺有意思。”
“有意思在哪？”
“……”许嘉珤沉默良久，还是在许徕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中说了话，“可以请假出去，画画班老师不怎么管我们。”
许徕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今天是有打算好好跟弟弟聊聊做做思想工作的，所以只能咬着牙深呼吸了几次保持面上的平静：“所以你就打算混三年高中完事？”
没得到回应，她盯着弟弟看了会儿站了起来：“走吧，待会儿该去上晚自习了，我还得给室友带晚饭。”
说着她去付了钱出了饭店。
许嘉珤在后面跟着，也不说话，这会儿也没再急吼吼地想回学校，就只是垂着头拿鞋子摩擦着地面走着，这声音听得许徕娣面色越来越冷。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弟弟会是这个样子，他好像根本意识不到因为他，家里正在面临着什么，对爸妈的辛苦也视而不见。
记挂着答应室友要买的鸡蛋灌饼，许徕娣走向学校不远处的小广场，身后的许嘉珤电话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