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霄，你太过分...住手...”
莪术俏脸上无力的虚无与纠结的欢愉相互交织，垂下两行清泪，无力地低吟。
她的神情和姿态也与受伤的少女丝毫无异。
这让陆寅不禁迟疑，高高在上的倨傲是否只是莪术在人间扮演自己前世在天庭的扶桑神女时的伪装而已。
又或者说，大多数的神转世后，如自己、如小姨，都会丧失原本的神性。好像只有自家的师父才是那个最淡漠的神，对人间的一切都没什么所谓。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天尊似乎还不如区区神霄玉清玄女的神格明显。
“既是水部之神，水应该不少吧。”
在陆寅思索之时，一声沉吟突兀响起。
只见宫九霄一脸好奇地绕到莪术身后，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别...”莪术纵然仍是一脸清丽的倔强，但小身子已经又止不住开始发抖。
“啧。”
陆寅不禁皱了皱眉，停下思考。
算了，她也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神。因为我是不好意思把天庭的前同事先捆后吊，猛抽完还要看人家水的。
好在说归说，后续还算是比较和谐，在陆寅和有苏秋的劝阻下，宫九霄还是将莪术重新放回了地上。
莪术不敢与陆寅对视，坐到梳妆台旁自顾自扎起了头发，作楚楚可怜之态。
“行了，别委屈。若非顾及是天庭旧识，你还得再吊上几日，”
宫九霄也不客气，继续说到：“把你这些年搜集的与登天梯有关的资料拿出来，我就放过你。”
莪术停下梳洗，从梳妆台下拉出一个巨大的皮箱，推开露出一摞摞扎捆起来的白纸。
与少女缜密的作战计划如出一辙，她对登天梯的研究同样非常详尽，凭借着镇妖司的身份搜罗了浩如烟海的资料。
“这么多？寅儿，你来。”宫九霄皱皱眉，又重新半卧榻上翘起腿开始喝酒。
“好的。”陆寅颔首，自己对天梯确实有兴趣，也就搬着纸张坐到书桌前。
身后，莪术也跟上来，双手压裙乖巧坐在一旁，细心地为天尊解释其中的细节。
见事情大都尘埃落定，有苏秋也走到床榻侧，柔柔地说：“师父，秋秋有事相请，距离开霜枫山已有一旬之久，此间若是无事，秋秋想回去一趟。”
“嗯，去便是，”宫九霄轻点螓首，“北河的妖都被扫荡得差不多啦，秋秋回去还能称个大王。”
有苏秋故作羞涩地笑笑，轻轻福了个身，“嗯，等安顿好了，秋秋带着嫙儿来拜见师父和公子。”
“好，诶，小花接下来什么打算？”
宫九霄话头一转，望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花易落。
花易落没想过以后，现在正在若有所思地盯着有苏秋，心想着自己替宁宁看守陆寅还算小有成效，起码暂时还没让这狐狸得逞。
听到宫九霄叫她，花易落才缓过神来，认真思考起接下来的打算。
无非是继续跟着陆寅，把他完好无损地护送回汴京。至于登天梯什么的，以后再说。
只是还不等花易落回答，宫九霄先没头没脑地说到：“要不先给寅儿生个孩子吧，这样你还能后来居上，争争正宫的位子。”
花易落一怔，而后花容显出几分恼怒：“妖女！”
“呵呵...”
有苏秋已经习惯了宫九霄清奇的脑回路，掩口失笑。
“上次的账还未与你算清！”
花易落俏脸微沉，起身朝床榻上懒懒躺着的宫九霄走去。
“上次吗？”
宫九霄眨眨眼，她是真的有点忘了，但看小花像要来真的，也不怯战，回应到：“嗯，你要怎么算？”
花易落依然清楚记得被宫九霄折辱的场景，不过今非昔比，她攫取过两次火部的无上权柄，经脉骨骼被真火重新锻洗。今天趁着大事已了，正好把之前的仇给顺手报了。
“比试拳脚！”
花易落已经欺身上来，冷声敬告到：“宫九霄，我已今时不同往日！”
宫九霄凤眸微眯，盘膝坐在榻上，抬起玉手格挡。
“嘭！嘭嘭！”
拳脚相交的闷声响起，镇妖司司主的闺房对两个仙人比拼来说还是有些狭隘。
不过，花易落和宫九霄的拳掌虽势疾力沉，但二人内力尽敛，连风都不曾激起一分，只是通过接触，让仙力在对方的经脉中乱窜，干扰对方的内息。
半炷香时间不到。
“呜嗯...”
一声好听的闷哼，花易落被反剪了双手，按着跪趴在了床上。
她头朝下微微喘气，俏脸微红。
不知是内息被打乱了，还是因再次落败而羞愧难当。
宫九霄也跪坐在床上，嘻嘻笑着打量起花易落：“啧，小花的身段还是可圈可点的。若沿着这些丘壑捆缚，定比小丫头要美上许多。”
说话间，玉指尖在花易落的玲珑身段上肆意地划过。
“嘤...”花易落紧咬银牙抖了抖，而后屈辱地闭上了美眸。
“师父，差不多了啊。”
陆寅心知小姨脸皮薄，放下书卷，过来床边拦着。
“嗯？好啊好啊，你居然敢拦为师了，”
宫九霄故作诧异，而后幽幽叹了口气：“果然，总是新人胜旧人。”
“唉不是，我怕师父结的仇家太多，以后被合起伙来欺负。”
陆寅认真摇头，把姿势不雅的小姨给扶下了床。
宫九霄理直气壮地挺了挺胸：“不可能！为师单手镇压一群！”
陆寅继续摇摇头，心想，以后有你吃亏的时候。
而书桌旁，莪术目睹整场，已经开始认真思考，若是联合孤鹤真人，好像真能镇压得住妖女！
花易落却是什么也没听进去，红着脸任由陆寅拉着到一旁，然后开始闭眼打坐装死。
“呵呵，”
有苏秋浅笑着走到陆寅身侧，打量了一眼装死的花易落，“公子，以后后宫可有的打理了。”
谁说不是呢。陆寅苦笑，而后想到什么问到：“秋秋，刚才听你要回霜枫山了？”
“是呢，想嫙儿了，”有苏秋踮起脚，在陆寅脸颊轻啄一下：“以后再带她来找公子。”
“好，”陆寅应下，“我稍稍送你一程。”
说罢，陆寅朝师父示意后，就拉着有苏秋朝外走去。
莪术刚舒展的小眉头又皱到了一起，怎么世间女子都看上天尊了？要不问问神霄，她之前说什么能替我向天尊求个名分...不行，我怎可向她低头！
莪术想到这里，决定自己争取，她举起小手：“天尊！此时出去恐有误会，莪术与您一同。”
“哦，好。”
三人从镇妖司出发，沿着大街溜达到定安城北门。
有苏秋本想再临行前讲些什么，但碍于莪术在一旁，只好是轻轻啄了几下陆寅的脸，才含情脉脉地走开。
“天尊，”莪术望着狐妖化作粉芒远遁，仰头望向陆寅，“给您这个。”
小小的掌心，一枚湛蓝色的符箓水波般流淌。
陆寅刚刚接下，符箓便化作灵力与自身融为一体。
嗯？陆寅尝试在体内寻找这符箓的踪迹，发现自己居然有了感知并控制面前的少女的权力。
“这是我的水神契，日后莪术但凭天尊驱使，”莪术能感知到陆寅的探查，小脸一红，低下头说道。
陆寅面色古怪，搞这个东西，怎么跟奴纹似得，不过也正好可以放心地留莪术在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