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派了人送你来送你回，下机场你也学着点。林清宓像你这么大已经会自己打车了，你还什么都不会。”
啊对对对，她这么大了还没能拥有自己的电话。
“回去后好好写作业，少惹你妈生气，听见没？”
她没事惹妈妈生气干什么?
林城趁着云汐知收拾东西没空搭理他的空档，疯狂输出，还叮嘱妹妹带好姐姐。姐妹俩先回云城，他公司还有一些事情，办好后再回，应该能赶上。也就这几年公司情况稳定下来，他才能带林清宓回云城过年。
“宓宓，帮我拿一下书，在窗台上。”云汐知头也不抬，无视林城。
“好的姐姐。”
现在的她，就跟当初离开云城时的林城一般心累。
她爸属于没话硬找，真的好吵。
“姐姐，你昨天好像有一个快递。”
“我看看。”她没买东西啊？
云汐知到房间拿了一把剪刀，拆开盒子，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面还附有一张纸，落款人是齐桉竹。
是了，几天前，齐桉竹走的时候问了她回云城的具体时间，她以为只是随口一问。
【我整理书本时，翻出以前做过的笔记，现在用不上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翻开本子，里面分为数学、物理、化学三大块。详细标注了各种知识点和易错点，每一章节之后还附有基础题和拓展题以便巩固。连答案都清晰明了，难理解的地方写了旁注。
她抱着本子放进书包，对待它像是对待珍贵的藏品般小心谨慎，那样子，生怕它磕了坏了。
她现在最迫切的就是快些飞到云城。
傍晚，云舒下班回来，终于看到的不是一片漆黑，客厅的灯亮着。
听到声响的云汐知跑到玄关迎接云舒，顺走了手机。
她迫不及待给齐桉竹发消息。
【云汐知：感谢齐大学神的雪中送炭，你的大恩大德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后面附带一个“转圈圈”的表情包。
晚饭后，她才等到回复：
【齐桉竹：没事，对你有帮助就行。】
她想了又想，删了又写，发送：
【会不会影响你自己学习？虽然你说用不上，但万一呢？】
提示音响起。
【不会。我这是高中的笔记，现在上大学了用不上。】
短短的话，信息量巨大。
她瞪大眼，手指点得梆梆响：
【我寻思着，你本该是我同级啊？我还学都学不明白，你就？】
【齐桉竹：嗯，我初二跳了一级，高一跳了一级。】
她竟从来都不知道，这消息捂这么严实的吗？
还是她从来都没关注过这些。
齐桉竹见她久久没动静，以为她人不在线了。
【齐桉竹：你走了吗？】
看到消息，她强压下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继续发送：
【下午就到云城了。】
【你打击到我，我现在立志要去学习了。】
【拜拜，齐同学。】
【啊不，齐学长。】
她扔下手机，跑到云舒面前跟她分享了这个玄幻的消息。谁料云舒一脸平静，早已知晓。
云汐知受伤了：“不是，你们怎么都知道，却都不透露？”
云舒笑了：“你自己说的，这些别人家孩子的优秀事例，不要拿到你面前坏你道心。哦，你要听吗？听姨姨说，跟你同一届的季淮……”
“他也跳级啦？”
“那倒没。你姨姨这么想的，但孩子不肯跳级。据说，今年拿了个物理竞赛一等奖吧。”
云汐知恍恍惚惚回到房间，再回神时，她已经拿出试卷和草稿纸，握住笔蓄势待发了。
呜呜呜，世界上多她一个聪明人怎么了？
—
自从上高中以来，假期时间大大缩短。小年前一天放的寒假，初八回校，大概十五天。
不包括练习册在内，粗略一数，寒假作业光是卷子有五十张。
云汐知本身也不是多自觉，题目本身也不是什么简单。以至于大年初一到外婆家拜年，爸妈提着礼物，她提着作业。
林清宓和云轩一起看电视，大人们围着火炉一起看她写作业。
她在家不习惯一个人安静地学，这样会让她觉得虚度了假期光阴。而现在的氛围刚刚好，大人们聊天，她边听着边写。
然而这么温馨的画面，云舒偏偏要破坏：“知知？你眼睛看哪呢？再这样，你要不自己找个房间写？”
云汐知默默地把视线从电视上移回卷子上。
她才只看了一眼电视。
—
其实有时候不是她不想写作业，是题目太难让她无从下手。
对于她这种中等偏下水平的，写完一张理科卷子是一件很困难的事，由于时间不够，她考试也一般会选择性跳过最后的大题，专攻基础题和一看就有思路的拓展题。
但写作业不一样，她要每个题都看一遍。即使不会写，也要仔仔细细看答案弄明白。有些科目的老师还有硬性规定。比如，英语要求查单词、写作文、打分数；语文要求写完后把答案改到卷子上。
所以为什么差距会越来越大呢？
同一张卷子，水平不同需要花费的时间就不同，基础不牢固花的时间就多。同等时间内，学习进度也就不一样。更何况，那些厉害的人比平常人更加努力。
有一次班上前几名分享学习经验，谈到假期是弯道超车的最好时机。她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能做到一天到晚都在学习。
她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
她眼睁睁看着差距一点点拉开，从望其项背到望尘莫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要说得知齐桉竹跳两级上临北大学时，她的触动还不是很大。他本该如此。他拥有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丰富的教学资源，本身又足够优秀，上最高学府也不过是他人生中锦上添花的一笔。
但小县城里的他们不一样。毫不夸张，高考是他们改变命运最公平也最有效的出路。同样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学生也有天差地别。
在她还在为一个公式而苦恼时，有人已经能去参加竞赛了。
他们从市里参加培训回来后，老师让他们上台发表了感言。他们提的最多的就是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出去一趟才发现外面的人只会更加优秀。
所以说，凤尾和鸡头怎么会一样呢？
眼界就不一样。
看到的风景也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