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沉听到对方的话，毫不犹豫转身就跑。
下一秒，却直接倒在地上。
面前是一片水面，她得以看到自己现在的长相——
河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地反射着阳光。
水中的倒影是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姜沉看着那张面孔，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她的脸依旧是那张熟悉的脸。
但眼睛下方，出现了细小而精致的鳞片，呈现出淡淡的蓝色，犹如大海深处的宝石。
映入眼帘的，还有一些完全陌生的特征。
她的耳边长出了如同轻纱般的鳍，这些鳍轻盈地垂在耳侧，仿佛随时会被微风吹散。
鳍的边缘闪烁着淡淡的光芒，给人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姜沉低下头，撑在地上的手，指间的薄膜在阳光下透出微微的光泽，显得格外柔软。
那鱼尾......
她扭头，胖嘟嘟的浅黑色鱼尾，无力地平铺在地上。
双腿变成陌生的触感，完全没有任何动弹的力气。
她想召唤出破剑，御剑飞行，却发现自己与破剑似乎断开了联系，甚至都无法从储灵袋里掏出来。
往日随随便便能跑动起来，在这里，却莫名感觉难受。
这里的空气有点过于干燥了，呼吸越来越艰难。
顶多只能滚动和爬动。
姜沉就像失去了下半身还要依靠自己的力量疯狂蛄蛹的残疾人一样。
身残志坚。
好不容易逃到一个没什么人的河边，姜沉被路上石头绊了一下，身体一滚，凑巧躲进桥下的一个角落里。
头顶传来脚步声，越过她迅速远去。
周遭变得稍稍平静。
姜沉剧烈地喘息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明明准备去那个倒立宫殿的，怎么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地方？
传送？
还是幻境？
姜沉突然想到，先前秦霄说过的，梦境。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谁的梦境？
剧烈的呼吸逐渐平缓，胀痛的大脑缓解了疼痛。
她才有心思思考，为什么那些人都冲过来追她。
还说...‘这有一个’？
难道...自己真的变成鲛人了？
也难怪会被那些人族修士追逐！
不管是前世还是穿越之后，姜沉勤勤恳恳做了这么多年的人类。
现在猝不及防出现了鲛人的特征，给她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现在仔细看看......
“还别说，看上去像考斯普雷，还挺好看的。”
看着鱼尾，姜沉欣赏片刻，夸赞自己。
大概是她休息得太久，让这个陌生梦境的主人有些恼怒。
很快，就有人族修士发现了她的踪影。
“在这！”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人类修士的喊叫声，打破了她的沉思。
姜沉的身体猛地一震，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她迅速转身想要逃离，但那些修士的反应速度极快，瞬间就将她包围。
“抓住她！”一个修士大喊。
她猛地回过神来，但为时已晚。
双腿变鱼尾来不及逃跑，破剑不听使唤，想用符，在储灵袋里，找不出什么攻击符。
失算了！
早知道她就该听老头的，少摸鱼，多画攻击符。
实在不行，做几把枪屯着，都不会到这个境地！
也就是这片刻。
几名修士已经冲到她的面前，粗壮的锁链瞬间将她捆住。
她挣扎着，却无法挣脱那些灵力锁链的束缚。
“抓住她了！”
修士们高声喊道，脸上露出兴奋的神情。
“一只鲛人幼崽？”
一个修士皱眉看着姜沉，但很快又想开了。
“先前抓的都是成年的鲛人，那些世家少爷们早就玩腻了，现在抓个幼崽，价格反倒能高一些。”
其他修士们都懂他的意思，心照不宣地笑笑，纷纷点头，一边议论一边将姜沉押进了地牢。
她被粗暴地拉扯着，推倒在地。
手肘撞在冰冷潮湿的石板上，疼痛顺着手臂传来，令人清醒不少。
姜沉抬起头，打量着四周。
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霉味，一股刺鼻的腥气伴随着昏暗的光线充斥在每一个角落。
一群鲛人被锁链困住，靠在墙角，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的美貌依旧惊艳。
长发垂到地面，泛着淡蓝光芒，仿佛月光织就鱼，尾鳞片精致光滑，细细的鳞边闪烁着璀璨的光辉，映射出冷冷的光芒。
但此刻，这些原本应当在水中自由游弋的生灵，却全都蜷缩在角落里，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
听到姜沉被关进来的动静，一个年长的鲛人微微抬头，看到姜沉，愣了一下：“幼崽？”
语气中带着些许惊讶和悲悯。
“真是的...竟然把幼崽也抓来了吗...”
另一名鲛人忧虑地叹息，耳边的鳍轻轻扇动，像是想要抚慰身旁焦虑的同伴。
“嘘，别太大声，外面的人会听到的。”
第三个鲛人悄声制止，眼神焦急中带着不甘和痛楚。
虽然他们彼此间低声交谈，但话语还是清晰地传入了姜沉的耳中。
“你们看她的鱼尾。”
那名年长鲛人再次低语，话语中带着一丝希望。
“深红色的鱼尾，这孩子的天赋极高，还未成年，尾巴颜色就这么深了，兴许能趁机逃脱。”
姜沉皱眉，尾巴颜色和天赋有什么关系？
虽心中疑惑，但仍假装对他们的议论一无所知。
她环顾四周，脑中飞快思索着对策。
梦境的主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还不得而知。
自己现在虽半是鲛人模样，但还不清楚脱离这个梦境的方式。眼下不如顺其自然，看看这些鲛人究竟要做什么。
然而，鲛人们的窃窃私语声并没有持续太久。
他们似乎讨论出了什么结果。
其中一名年轻的鲛人突然挣扎着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像是已经做了决定，猛地扯动身上的锁链。
锁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声音在狭小的地牢里回荡。
“你干什么！”
在地牢里，这么多鲛人被捕获的情况下，明显是自寻死路。
姜沉心里一紧，暗叫不妙。
果不其然，地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低沉的咒骂。
那名年轻的鲛人看向姜沉，眼中流露出一丝坚定。
似乎是在用行动示意她赶快逃跑。
“跑啊......”他嘴唇微动，虽然声音微不可闻，但姜沉读懂了他的唇语。
她没有时间犹豫，立刻转身朝地牢门口冲去。
那名年轻鲛人继续用力撞击锁链，试图吸引看守的注意力。
他的鱼尾剧烈拍打着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犹如濒死的鲸鱼在海面上挣扎。
看守们很快冲了进来，手持灵力长鞭，对着那鲛人狠狠抽打。
“个娘匹西的！老子还没来处理你们，你们居然先吵吵闹闹。”
“那就从你开始吧，那些老爷们，可是很喜欢喝鲛人血，延年益寿的。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