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志再收到程氏的信时，又吓了一跳。
他已等不到晚上了，直接让程府管家备了车，往南街的铺子行去。
九娘子的装潢，初现效果。
风格其实与卫都还有永州店相差不大。
就是一些定制的手工比较费时，还有设备器具。
想开业，约莫也要二月三月了。
“女儿啊……”苏志仓惶入店，便拉着苏子意行到一角。
“父亲因何慌张？莫不是祖母把荣家的亲事应了？”
除了她的亲事，她还想不到近来有什么可以让夫子爹慌成这样。
“女儿啊，你那个嫡祖母来信。说把我收去名下。”
“已经在府上开了族谱，将我们二人名字写上去了。”
苏志从怀中掏出信。
这回苏子意没有接。她相信夫子爹已经传达到位了。
“那不是好事吗，何须慌张？有嫡子嫡女的名，将来父亲好续弦，女儿也好嫁不是？”
她觉得这样还挺好的。
旧社会都讲究嫡庶有别。嫡出的就是比庶出的有地位。
庶出的，跟个下人差不多。
也要同家仆一样，或多或少安排一些杂活。
“可为父不愿认贼作母，苏府嫡子，为父不稀罕。”
苏志一脸气愤，甩袖别过脸。
呃……
忘了这回事。
“那要不，父亲去信，让她把我们名字去了？”
左右苏家不过一盘废棋。嫡还是庶，又能如何。
“名是她自己趁我们不在非要写上的。父亲即便回了卫都，从前如何，日后还如何。”
“无需被一个虚名束缚。苏府需要仰仗我们父女的地方多了去。”
“父亲只需挺着摇杆便好。”
最后苏子意还是耐心开解道。
苏府不会为难他们父女的，因为太作，就要饿肚子。
“表叔，你也在啊！”
程衡冷不丁在后面冒出来，把苏志吓了一跳。
这一吓，便忘了方才的忿忿。
“阿衡回来了！”见自己的准女婿一回来便来找女儿，苏志有些高兴。
“衡表兄回来了，那兄……刘侍郎呢？”
程衡本是高高兴兴的，行差回来，最先跑来见他媳妇。
谁知她开口第一句竟是问刘长义。
“他自然是先去州府收拾东西了，说明日便要回朝述职。”
“呀，那我们快去州府。大表伯说，要请他到府中做客的。我们一道过去。”
苏子意说着，赶紧把身上的围裙脱下，扔进铺子里。
好在苏志还带了马车来。
她拍拍身上的灰，理了理衣衫，便自顾上了马车。
见程衡久久没上车，她撩开窗帘，喊道。
“衡表兄，别愣着啊。快上车。”
程衡垮下的心情，又好了起来。她让自己跟着去。
有苏子意亲自相邀，刘长义拒绝不了：本不应与地方权贵来往太过密切的。
刘长义入了程府，便收到热情的接待。
首先是苏志。
刘长义是苏志除了荣济以外，在卫都熟识的人。虽然只见过三两面。
可在外乡偶见，就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邻居，也格外亲切。
再就是程武。他收到秦州牧的示意，要热心接待贵客。
还有程文。他在卫都便见过一两回，且又住隔壁，唠起来话题也多。
程衡被冷在一边。他其实也收到了安排，可他演不了假：这人要抢他媳妇！
最后他的任务被派到程原身上。
席上，他们只饮酒、聊日常。
因为都知道，重要的话，苏子意会交代他。
但是，刘长义只聊常，却拒了酒。他求助地看向苏子意。
苏子意眸光一闪。
因去年与荣静的事，他誓不沾滴酒了。
“几位表兄，刘侍郎为官有戒律，以茶代酒。”
程家人也不介意，酒饮不饮，在他。他们热情了，就行。
吃饱喝足，苏子意拉着刘长义到庭院消食。
刘长义知道，她定是有话要交代了。
“子意有话便说罢。程家这顿饭，长义也能吃出一二。”
苏子意听他这么说，有些尴尬。刘长义已经这般七窍玲珑了。
“可是想让长义为你衡表兄引荐？他确实好学善用。我知了。”
咳咳……
第一次求人，求的话都未说出口，对方就已经答应了。
她也只能说了感谢的话。
“如此多谢兄长了。”
“你们何时成亲？”他还是忍不住问了最不愿问出的话。
“咳咳……”苏子意更尴尬了。
“约莫成不了。”但她很诚实。
但刘长义却怔愣起来。
最后他是怎么离开的程府，他也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