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师看见谭总拿起黑色号牌，眼睛一亮，又从弯弯绕绕的故事中绕回正题。
“‘金饭碗’的第三次……”
谭晏适时举牌。
拍卖师连忙改口，语气高昂，“1号先生又加价了，黑牌一百万，还有没有继续加价的？”
“还有加价的吗？”
“一千三百五十万一次。”
“一千三百五十万二次。”
“一千三百五十万……”
“等一下！”富二代突然站起来，也拿起黑色号牌。
他偏头瞟一眼谭晏，落下号牌后，又举了下摊开五指的手。
富二代这一举动，让在场的陪跑众人大吃一惊，开始窃窃私语。
“五百万？”
“我的天，这小孩是不是疯了，‘一新’就是一个全国连锁的小吃店，是不是有点过了。”
“是啊，还敢跟谭家对着干，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听说他上个月刚从漂亮国回来，对国内事知之甚少，否则怎敢这样。”
“嗐，说白了就是脑袋空空的小流氓，估计他爹得去谭家负荆请罪喽。”
“哼！”人们的小声议论富二代也听见一些，却不以为然。
他从小就是被流放在外的孩子，家中正统继承人死了之后，他爹才想起他的存在。
可能是老头子年纪大了，他才回来半月，就给了他总经理职位，可见是活不长了。
每天吃吃喝喝还能大把花钱，长这么大，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几百万的车，想买就买，家里有钱到离谱，他当然腰板挺直。
什么谭总，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而已，能有多厉害？
他本意不想买的，就是看男人喜欢这只破碗，才想着逗弄一下，抬抬价而已。
富二代俯瞰众人，嫌弃似的摇摇头，“是五千万。”
这些人真没见过世面！
吃瓜群众眼珠子都要飞出来了，“夺少？”
“五千万，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的确是五千万，这小子绝壁是疯了！”
别说他们惊讶了，就连姜惜梦都跟着愣住了。
甚至以为自己出现幻听，还抠了抠耳朵，“五……千万？”
一个碗而已，既不是商周的也不是东汉的，它甚至有可能是上周的。
就在十几分钟时间里被炒成六千多万？
在她产生质疑时，余光瞥见右手边有黑牌晃动。
好好好！
惹上谭晏富二代算是踢上铁板了！
“不是……你听我说……实在没必要啊！”
姜惜梦扑过去，死死按住就要举起号牌的手。
谭晏看着‘投怀送抱’的人，嘴角就没下来过，手臂自然而然地环住，将她腮边凌乱的发丝别至耳后。
“也不贵。”
姜惜梦根本没空注意两人之间的亲密，用一言难尽的表情望向谭晏。
“不贵？”
所以谭大少爷到底以什么心态说出这句话的？
六千多万了，还不贵？
也是……
他们家富了太多代了，家业都是一点点积攒下来的，底子厚到不行。
这点钱对于他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说来姜家和谭家比，虽说差出很多，但也算富得一批了，她每年零花钱最低也有个几千万。
只她上一世经历过基层生活，对物质追求没有那么高，也变得节省了。
像谭晏这种都没把钱当成钱的花钱方式，让她难以接受。
还有就是，她也不想再欠他！
那些价值不菲的玩偶小熊，她还得提前攒钱，在谭晏生日时候买个价位相当的礼物还回去呢，可不能越欠越多啊。
“嗯，不贵。”
谭晏趁着姜惜梦走神工夫，成功把号牌‘解救’出来。
对拍卖师举了举，“加到三亿，有谁继续加价，我都以三亿叠加。”
男人说话声音算不得大，却让在场人们闭上嘴巴，大家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剧本那事还没过去多久呢，谭总能在几日之间，让一个在娱乐圈叱咤了几十年的老牌影视公司倒闭。
然后还以最低价位收购，公司的股东们死、走、逃、亡、伤，没一个有好结果的。
由此可见，这人就一个‘不择手段’的商人，谁敢惹上他啊，躲都来不及呢！
大家害怕之余，吃瓜的小眼神也都聚集在富二代身上，看他如何应对。
富二代听到这个数额也懵逼了，喃喃自语，“三亿？”
“三亿一次。”
这可不是小数目，就算他回国后每日积极消费，也才用了不到一亿。
而这男人张口就是三亿。
“三亿二次。”
他疯了吧，就为了一个破碗？
“三亿三次，咚！”
拍卖师落锤敲定最终价格，“‘金饭碗’的最终得主是1号，恒禹的谭总，我们恭喜一下！”
“啪啪啪……”掌声雷动。
人们都狗腿似的大力拍巴掌，有夸张的还跟着欢呼，好像谭晏做了什么为国为民的大事。
姜惜梦双手捂着胸口，感觉瞬间长了几个结节。
谭晏真是疯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
“开心吗？”
男人还不知死活地问了句。
姜惜梦听了都想哭。
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
因为她要还的就更多了。
得攒几年啊……
好在，这些钱大部分都会捐给一些需要的人，也算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姜惜梦点头，努力扯了下嘴角，“开心。”
她敢说不开心吗？
生怕大少爷又给她买什么‘天价’东西，她这小心脏可受不了。
也不知是否她的回应让谭大少爷满意了，这人终于回归正常模式，不再嚷嚷着买、买、买了。
当然，在拍卖会结束之前，还展出一些女性首饰，谭晏又蠢蠢欲动地询问她几次。
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拍卖会结束，姜惜梦和谭晏没有即刻离开。
没一会儿，后台工作人员把包装好的‘金饭碗’拿来。
还不待姜惜梦伸手去接，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抢先一步拿走。
谭晏皱眉扒拉开繁琐又无用的包装，直接把金碗递给姜惜梦，后者吓得连忙双手托住。
姜惜梦：……
能轻点吗，三亿呢！
呜呜呜……
都是饥荒……
富二代也没跟人们一起散去，而是垂头丧气地蹲守在门口。
他听到‘三亿’后，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跟老头子打了通电话，描述大概情形。
听筒另一头的人咳嗽不断，也不忘骂他。
还说他完了，‘一新’也要完了，并让他抓紧时间道歉，一会儿还得想办法拟个公司股份转让书，换来男人的息怒。
富二代心里窝火，却也不敢再度造次，只得按下脸面照做。
别的不说，老头子的话，他还是深信不疑的。
“谭……谭总，对不起，刚才是小辈鲁莽，有眼不识泰山了。”
富二代也算能屈能伸，九十度鞠躬，语气诚恳。
价格不菲的手工定制皮鞋在他眼皮子底下停住。
然后是男人略显低沉的声音，“无妨，人总会年轻气盛。”
这是……原谅了？
富二代猛地抬起头，面上泛着惊喜，“谢谢，您……真是好人！”
他又说了不少好话，直到身前男人摆手，才告退。
走的时候他还在心里想呢。
谭晏也不像老头子口中那样冷漠不近人情，这不是挺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