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就这样吧。”
程境对黄倩和姜年示意，两人会意转身退出去。
“对不起……对不起……”
女人自言自语不断重复道歉，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发硬，声音逐渐变得沉闷嘶哑。
缓缓闭上眼，脑海中女儿和老公的面容也渐渐变得模糊……
走出卧室，姜年看着昏睡在沙发上的小雅，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却又暗自痛心，咬紧后牙槽，心里天人交战：
‘除了房间里的女人，眼前的这个女孩也是帮凶！哪怕她是被控制的，但在如今的世道中，没有完整的司法程序，那么杀人偿命就天经地义！’
‘可她只是个受制于母亲的可怜孩子，又被异能操控，没有自主能力身不由己，想救自己的父亲没错，错的是她妈妈的欺骗……’
“……”
姜年弯下身体，手掌不自觉的搭在小雅的脖子上却颤抖得厉害，想要用力却怎么也使不上劲下手。
突然，给其他人发完收队信息的黄倩走过来，视线从他的手上掠过说：
“我敲得很有分寸的，死不了，走吧，这里臭死了。”
说完也不顾愣住的姜年，连同毯子把小雅抱起来朝门口走去。
“……”
姜年右手握住攥紧，站起身吞咽几下喉咙，开口把她叫住：
“倩姐……”
黄倩脚步一顿转过身来：
“怎么了？”
“我……”
姜年倏地语塞，突然感觉有点呼吸困难：
‘我觉得应该杀了她！’‘我想杀了她！’‘她该死！’‘她应该偿命！’‘她的天已经塌了，醒来也会精神崩溃，死了会更好……’
一连串的话萦绕在舌尖上，可对上黄倩的目光和她怀里那张惨白的小脸，却又说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跟他对视片刻，黄倩缓下声音：
“姜年？”
“……”
姜年最终深呼一口气低下头去：
“……走吧。”
黄倩抱着小雅转身，低头看了看走出门去。
入户门外候着周励安排过来的人，黄倩告诉他们解决了就一同下楼。
几分钟后，1805房火光骤然亮起，伴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从散发着恶臭的门口传遍整个小区。
赵磊带着小队的其他人很快收队跟他们在楼下汇合，看到黄倩怀里的小雅并没多问。
只是姜年的气场有点压抑，让人不敢随便搭话。
又过了十几分钟，把整个1805室都‘高温消毒’了一遍的程境才下楼来。
经过简单商议，程境让其他人先回去，他和姜年黄倩带着小雅去了指挥室。
面对周励，程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最后道：
“事情缘由就是如此，小雅虽然被控制，但她也确实成了帮凶……母亲的欺骗和控制把她推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
周励表情严肃的沉思后点头：
“我知道了，可毕竟才12岁，现在的境况我们也做不了更深入的追究……”
姜年在一旁问：
“那怎么办？”
“……”
周励来回看他们片刻后反问：
“你们刚才为什么不杀了她？”
“……”
三人皆是一愣。
周励见状轻叹：
“对一个孩子下不了手对吧？而且她是帮凶同时也是受害者。”
“……”
程境和黄倩同时点头，姜年垂下眼帘不做声，这是正常人心理道德该有的判断。
“如果你们在刚才‘不小心’或者‘失手’杀了她，这个案件就以所有犯罪嫌疑人全部死亡而结束。”
周励说罢看了眼小雅又道：
“但有些事情过了某种时机，就得用另外的方法解决了，她是犯人也是受害者，还是个未成年，到了这里，我就不可能让你们杀了她。”
“……”
程境和黄倩不说话，姜年声音闷闷的发问：
“那也不能就这样算了吧？这样是过不去的。”
“当然不会就这样算了，任何错误都有代价，更何况这是十几条人命的重罪，帮凶从犯的罪名也不轻的。”
周励肯定道，随即话锋一转：
“但是，眼下我这边暂时不具备将她转移的条件，同时因为涉及多位官方救援人员的牺牲也不好收留她，你们作为案件委托负责人又实力强悍，所以，我想请求你们帮个忙。”
他一开始就设想了万一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才找了个信得过的队伍。
程境有了猜测，看了看姜年和黄倩才严肃问：
“怎么帮？”
周励也认真道：
“作为青云市西区安置点的官方负责人，我想委托你们出于人道主义立场帮忙暂时监管这个孩子，之后把她带入基地报备安置，目前条件有限，所有类似的未成年罪犯都是这样处理的。”
“那受害者亲属那边要怎么交代？”
姜年问，眉头蹙了起来。
周励坦白：
“会如实交代，但不是现在，现在推一个孩子出去只会增加不必要的混乱，针对未成年罪犯国家是比较重视的，会有统一的解决方案，这个案件我会记录清楚，小雅也会受到应有的审判。”
法治道德的沦丧让他们在这种事上深感无力，可无论世界怎么乱，国家还在，他们这样的官方人员就要维护崩塌的秩序。
“……”
姜年沉默，而后又点点头，他义愤填膺是站在受害者的角度，而周励考虑的东西更多。
程境心思百转，知道了姜年的想法，跟黄倩对视一眼又看向周励带着几分恳切的目光，最后点头：
“好，我们答应暂时监管小雅。”
“那就拜托了。”
周励的表情缓和下来，再次对他们表示了感谢，受害者有官方人员比较敏感，他只能出此下策让实力强悍的异能者团队帮忙缓过风头稳住局面。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三人离开指挥室，剩下的通报结果和安抚人心就交给官方负责了。
……
一切搞清楚后已经是半夜了。
躺在床上，程境拿出两块拇指大小椭圆形的异能晶核递给姜年：
“这是我处理掉小雅父母的时候得到的，淡金色是她爸爸的，雾白色是她妈妈的。”
“异能晶核啊……”
姜年接过来，心情复杂，都结出晶核了进阶得挺快。
认真看了一下，发现雾白色的晶核中间晕开了一个黑点，渐变式的往外扩散。
“嗯？”
姜年以为自己看错了，从床头摸出一盏电筒打开照射观察，雾白色的晶核中间确实有个黑点，像水墨画似的晕染开来，还怪好看的，忍不住惊讶的嘀咕：
“这是……变异了？”
程境闻言凑近看：
“怎么说？”
姜年眉头紧蹙，盯着晶核告诉他：
“正常情况下，单属性异能晶核是纯色的，只有像你这样的双属性变异晶核才会有两种颜色，小雅妈妈的异能是单纯的精神控制，晶核出现黑点是变异了……”
说完又自言自语的否定：
“……这怎么可能呢？”
程境对于异能者晶核不是很了解，见他自言自语有点纠结便好奇问：
“什么不可能？是不是精神类异能变异后可以控制丧尸？”
“不……”
姜年摇头，眉头皱成了川字：
“精神类异能变异后能不能控制丧尸暂且不提，光异能变异这个就非常离谱了……”
“这么说吧，能够觉醒异能的人精神力本来就好，异能觉醒后属性就稳定了，上辈子各个基地的研究所都做过试图干涉异能变异的实验，最后都没有成功。”
程境一下子来了兴趣：
“跟我详细说说。”
“嗯，是这样的……”
姜年摩挲着异能晶核回想了一下，语速缓慢的把上辈子听到的相关研究结果告诉他：
上辈子研究人员提出，如果可以干涉异能变成想要的属性类型，人类对付丧尸的胜算会更大，能减少更多伤亡。
想法和理念很好，所以很多异能者主动献身做实验，可最后都失败了。
甚至有不少异能者在实验中死亡，或者晶核破裂被摘取变回普通人。
最终，这项实验研究得出的结果是：
异能晶核的能量属性太稳定了，不是人为可控的，除非能量之间产生非同频的共鸣，才能促使异能晶核变异。
至于要怎么才能让能量之间产生非同频共鸣，就得看机缘巧合了。
“……”
说完后收回记忆，姜年叹气：
“各个基地的专家组尝试了很多破坏能量稳定性的方法，但因为找不到任何规律的契机要数，无论怎么操作，晶核都没有丝毫改变，所以最后宣告无解。”
“原来如此……”
听完姜年的解释，程境心中有了数，再次看向雾白色晶核中心的黑点：
“那这是……特殊变异？”
姜年轻哼：
“何止是特殊变异，按照上辈子专家们的研究结果看，这样简直是奇迹。”
“……”
程境思考片刻道：
“这种变异估计受异能晶核拥有者之间的关系影响，类似彼此精神契合度之类的……只是单纯的对某个晶核本身的能量进行干涉的话，干不过它的稳定属性。”
“很有可能。”
姜年认同的点了点头，回想女人想救丈夫的执着，甚至连女儿都不顾的执迷不悟，再结合专家们的研究理论，暗自猜测：
大概是因为丈夫感染初期她就一直使用异能控制对方，直到丈夫完全变成丧尸也没有停止，尸变期间她想留住自己的爱人，对方也想配合她……
夫妻俩在默契和执念的驱使下，导致晶核能量产生了非同频共鸣，女人为了能够继续跟丈夫‘沟通’，促使异能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这也是为什么男人明明已经成了丧尸，她却依旧可以控制让他安静的原因。
当然，这只是猜测，毕竟属性及其稳定的东西发生变异都不只是一两个原因造成的。
“……”
把杂乱的思绪暂时拨到一旁，姜年把两颗晶核都交给程境：
“不管怎样都先收起来吧，说不定以后有用呢，境哥你保管比较稳当些。”
他自己能力不够，万一让人知道说不定会保不住。
“好。”
程境也没有推脱，很多时候特殊意味着危险，所以他带着是最好的。
收起晶核关掉手电筒，房间里陷入黑暗。
相顾沉默就在姜年想说晚安的时候，程境突然用力抱紧他。
pS:
【小雅这件事没完，官方委托有官方的原因，主角接受有主角的考量，她不会成为主角团的一员，她有她该承担的后果，是伏笔也是交代一些官方对未成年罪犯在末世中的处理方式】
【如果接受不了主角们暂时带着小雅的话可以弃了，不要勉强自己，也不要曲解未完的剧情攻击谩骂差评，难听的话谁都会说，感谢善良】
【主角不是滥好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跟本身的职业身份相关，还有末世后他们跟官方一直走得近这个因素，一切都有原因，到这里只是一些开端而已】
【杜绝戾气，相互尊重！祝大家都能看到自己喜欢的小说(●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