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五月十五
春花剧院新戏《印子钱》开场。
如李阳烨所言，三百个坐席全是普通百姓，并且都是一些家境不好的。另外一百九十八个坐席全是朝廷官员，这是姜振要求的。今日午休，在京五品以上除了科技发展部，大部分官员皆在列。另外两人则是独孤胜和蓝紫薇，毕竟包月抢票了，那可是一场不落。
随着欢快的鼓点声，旁白想起，交代故事发展的背景——除夕。
大幕缓缓拉开，化好妆的姜振，俨然一副老农模样。佝偻着背，缓缓走进舞台上布置好的房间。
……
李阳照扮演的穆仁智登场吓了台下众人一大跳。妈呀，姜振你胡闹就胡闹了，怎么把皇帝给带跑偏了。然而看到李阳照跟朱老四扮演的杨白劳点头哈腰，一副狗腿子的样子，众人一脸黑线。
独孤胜内心直呼好家伙，这踏马堂堂皇帝，比太监都像太监。
……
整场戏演完，台下所有观众陷入沉思。灯光亮起，所有表演者走到台上。
姜振朗声道:“各位观众，今天之所以让五品以上官员到场，是有深意的。”姜振看了眼李阳照继续对台下官员道:“本院前几日在政务院提出民间禁止使用九出十三归的法子借贷，然而并未通过。今日借这个新戏，本院要再提一次这项草案。按政务院之规定，若是提案未被通过，半年内不得再提，除了陛下允准。所以本院与陛下商议，在春花剧院开一次政务院扩大会议，扩大至你们身边的这三百名百姓。”
台下上次反对的几人面色阴沉。
踏马的，你都赶上我大乾曹操了，还商议？说是通知还差不多。
一众春花楼的工作人员抬上了两把椅子，一个箱子和一个长桌。其余演员纷纷退了下去，只剩姜振和李阳照坐在舞台上。
姜振指着桌案上的箱子继续道:“各位手中的票根有空白处，你们椅子扶手下有炭笔，若是同意禁止九出十三归之借贷办法的，可以在空白处画个圈，若是不同意的就不用画了。之后对折票根即刻，后续会有人将箱子拿下去，你们将票投入箱子即刻。陛下与本院会当场唱票。”
一名官员举起了手，姜振点了点头，“站起来说话。”
官员站起身对舞台行礼一礼，“陛下，姜院长。臣是户部税务司司长李佳琦，虽然不是政务院官员，但朝廷议事从未有百姓参与过。百姓并不清楚朝廷税务如何收取，也不知国库……”
话未说完，李阳照皱眉打断道:“朕登基之时曾说过，大乾民国是所有国民的大乾民国。百姓、官员与朕皆是国民。此草案适用的也恰恰是穷苦的百姓，他们最有话语权。五品的司长每个月的俸银是六十两，你又不用借印子钱。还有你说的税收，朕这几日看了一下印子钱给朝廷带来的税收，一年才二十万两而已。这笔钱朕出了，明日李氏集团就把银子送到国库。你……”李阳照眼神一凛，虽然平时挺不正经的，但此时，帝王威严散发而出，“还有疑问么？”
李佳琦咽了咽喉咙，“没……没事了。”
李佳琦坐了下去，李阳照看向了台下的小金子，“锦衣卫，一会将李司长的调查报告拿过来。”
众人惊骇莫名。
这踏马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人家提出疑问，你直接查人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今天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看了看手里的票根，踏马的，上面竟然还有座位号，这事后一查登记记录就知道谁投了什么票了。今天这哪是投票啊？这投的是前途啊。
小金子起身行礼应是。
得，全画圈吧。就算你心里不想画圈这个时候也必须画圈，这叫政治正确。这点觉悟没有当个屁的文官啊，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上谄媚逢迎，对下颐指气使，这才是一名合格文官行为准则，白昼如淑女，夜晚如娼妓，这才是一名合格文官的道德规范。又不是那群臭丘八，脑袋一根筋。
唱票结束，五百票全场通过！
姜振站起身笑道:“本院宣布，即刻起颁布禁止九出十三归之政务院令！大乾民国各级衙门将不再承认其契书之合法性！另外，陛下与本院、赵院长以及刑部高尚书已修改了关于大乾民国律中关于契书的相关律条。一会就回抄送至各部，明日报社的报纸也会刊登。现在请各位有序离场。”
众人纷纷离场。
一众官员走出春花剧院大门后，将高强围了起来。
“高尚书，修改了什么了？”
“高尚书，修改律法的事咱们怎么都不知道呢？”
“老高，你这消息捂得够严的了！”
高强压了压手，尴尬道:“不是我不跟你们说，我也是今天上午才接到的通知，是关于生死状的契书。”
众官员纷纷懵逼。
“什么是生死状？”
“还有这种契书？”
也不怪他们不知道，都是一群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一撮人，哪个会疯了跟别人签生死状呢。
高强惨然一笑，“确实有，都是那些地痞无赖搞出的玩意。没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
回到政务院，李阳照突然开口，“姜振、赵院长，我觉得今天让百姓一起参与政务院会议这办法很好，把这件事形成常态如何？”
赵承统点了点头，“陛下，姜兄，我觉得可以，毕竟百姓面临的问题有的是我们考虑不到的。如此一来，这也能让我们能更好的改变我们的国家。”
姜振摇了摇头，“不行。”
二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姜振继续道:“看似很好，实则不然。各地情况各有不同，京城的百姓不能代表各道。”
“那就让各道百姓都来呗。”李阳照道。
姜振笑道:“从江水道汲县坐驴车到京城要二十日，费用是二十两银子，而且还得碰运气。有时候还雇不到驴车，走的话要一个半月，一来一回要多久？家里的活谁来干？地还种不种？况且很多百姓什么都不懂，容易被裹挟。这件事行不通，起码现在行不通。”
李阳照听到现在行不通，那就是以后能行，随即开口道:“什么时候能行得通？”
姜振思索道:“火车通遍全国各县，且全民识字率达到百分之五十，而且也不能什么百姓都可以。要在各道选出代表，然后这些代表到京城开会，但也不能形成常态，只能是几个月半年或者一年来开一次会。多开几天也行，一股脑的把各地的问题都解决了。”
赵承统思索着点了点头。
李阳照叹了口气，“好吧，你说的确实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