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这片树林，就到灵婴教入口了。”莫殷收起地图，说道。
君天瑶看了看周围，草木比他上次来时茂盛了不少，连路都遮挡严实了。
“连日阴雨，草木疯长，尸体腐败，想必树林中遍布瘴气。”莫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子，倒了两粒药丸在手上，递到君天瑶面前，“把这个吃下，可解瘴毒。”
君天瑶拿过一粒，吃了下去。然后从怀中取出一个面罩戴上。“走吧。”
“哎！”莫殷叫住了君天瑶，“我的呢？”
“什么？”君天瑶不解。
“面罩啊！你……你没有多余的？“
“没有。只备了一件。”
虽说，君天瑶没有理由替他考虑周详，但莫殷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毕竟，他常年生活在北方的千鹤山庄，对瘴毒的了解自然比不上身处偃月谷的君天瑶。
君天瑶求他办事，所求之事又是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事情，但却自始至终没有为他考虑过半分，他心里哪能好受得了？
也许，那忘忧真如传言中一样，会让人变得没有感情吧。
“罢了。”莫殷默默将药丸吃下，“走吧！”
君天瑶似乎从他语气中听出了失落之意，不禁有些愣怔。
他还从来没有在莫殷身上，感受到过这样像人的情绪。这个人在他面前，一直是一副淡然沉着、胸有成竹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件被人寄托厚望的礼器，而非活人。
其实，这面罩本也是他打算送给莫殷的。
这并不是普通的面罩，是用特殊材质、特殊药草制作而成，基本可以完全阻隔瘴气。
当初他想，既然自己有求于人，总得有点什么表示才行，可他也知道，千鹤山庄不缺什么。考虑到莫殷身处北方，未接触过瘴气，他便命人做了这个面罩。
可他未料到，莫殷会要求他一同前往。
到千鹤山庄后又发生了许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他脑子里也是有些混乱。
出发后，他才想到前往灵婴教的路上，存在大量瘴气。
不过他想，堂堂千鹤山庄庄主，定然是准备万全，才会出发的。
最后，莫殷也不负所望，带了解瘴气的药丸。
君天瑶觉得，此时再将面罩送出去，似乎也用处不大，还显得自己小看了对方，便自己留着用了。
只不过莫殷的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原来，武林榜首、举重若轻的莫庄主，也非百毒不侵、无坚不摧。
他摘下面罩，扔给莫殷，道：“你戴着吧。”
手中的面罩，仿佛有千斤重。莫殷眼眶有些湿润，但，如此重要的东西，他自然要紧着君天瑶的。
他拦住君天瑶，亲手将面罩给他戴上，柔声道：“还是你戴上吧。”
他说完便往前面开路了。
君天瑶也不再推让，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这片树林里，不仅有瘴气，还有大量有毒的蛇虫鼠蚁，容不得半点马虎。
越往深处，瘴气越重，周遭变得雾蒙蒙一片，视线严重受阻，他们只能靠耳朵来辨别周围的危险。
密不透风的丛林里又湿又热，周围不断有“沙沙”的声音传来，危险重重，没一会儿，他们的衣服便从里到外湿透了。
“当心！”君天瑶猛地推了莫殷一把，横斩了从草丛中飞跃而出的蛇。
那蛇极细，但却有七八尺长，此时身体段成两截，却仍扭动不止，蛇头依然呈攻击状态，从断口处流出黑绿色的血液，腥臭至极。
莫殷在蛇的七寸处补了一剑，蛇头滚落在地，那本拱起的上半身也摔落在地。
他感激地看向君天瑶，关切道：“你没事吧？”
“没事儿。”君天瑶来到蛇头前，见那蛇仍圆睁着双眼，生死未知，“好毒的蛇。”
“树林中的情况远比想象中复杂，不宜再往前去，得尽快退出。”
“好！”君天瑶应道。他上次来时，正值春天，树木远没有现在如此遮天蔽日，加上长时间未下雨，横穿树林时基本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可今日的情况已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只得暂时选择退出，等天晴后再探。
就在他们要转身离去时，那蛇头突然窜上来咬住了君天瑶的脚踝！
“嘶！”右腿瞬间仿佛断了一般，连迈出一步都很难做到。
莫殷连忙蹲下，狠狠捏住蛇腮，迫使蛇头松了口。
“你怎么样？”将蛇头四分五裂后，他连忙扶住君天瑶问道。
君天瑶疼得汗如雨下。“右腿没有知觉了。”
莫殷心急如焚，立马封住君天瑶穴道，防止毒素蔓延，然后取出解毒药，喂君天瑶吃下。
“危险之地不宜久留，我先带你出去。”他说完，抱着君天瑶沿着来时开辟的路往外跑去。
跑出树林后，莫殷找了一块石头，让君天瑶坐在上面。
“现在感觉怎么样？”莫殷着手开始脱君天瑶的鞋袜。
“还是没有知觉，感觉右半身都要麻了。”
尽管君天瑶极力忍耐，但莫殷还是感觉到了他声音中的颤抖，心中疼惜不已。
不敢耽误，他迅速将君天瑶的袜子脱下，只见伤口处已隐隐有腐烂的趋势。
“好毒的蛇。”没有犹豫，他跪坐在地上，用嘴去帮君天瑶把毒血吸出。
“莫庄主！”君天瑶心中有些震惊，先不说莫殷愿意用嘴帮他吸出蛇毒，如此厉害的蛇毒，冒然去吸，很有可能导致莫殷也中毒。
“别乱动，来不及去就医了。”莫殷按住君天瑶乱动的脚，一点点把蛇毒吸出，直到吐出的血液不再泛黑为止。
“多谢。”君天瑶心情复杂地看着唇色有些发黑的人，“莫庄主还是尽快将解毒丸吃下，免得自己也被蛇毒所伤。”
莫殷并没有放开君天瑶的脚，他开始轻轻揉捏君天瑶脚部及小腿。“有知觉吗？”
此情此情，让君天瑶觉得有些熟悉，似乎，那个困扰自己很久的梦里，也有人，曾帮他揉捏脚部。
那个人会是谁？会不会，就是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