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赛琳贝洛：笨拙也可以（6）
等到第三个小凳子那天，赛琳特意采了一些浆果。
虽然不管她做什么，贝洛都会疯狂夸夸，然后全部吃干净，但根据赛琳的观察，发现贝洛其实是一只嗜甜的龙。
其实赛琳也挺喜欢甜。
但是从小母亲就不准她吃甜食，她一直觉得父母对赛琳的在意，小于对赛琳的身材、容貌、嗓音等一切标价点的在意。
后来成为王子未婚妻也好，圣女也好，身材管理始终都是赛琳的必修课。
不过现在她可以做很多甜食了。
赛琳掀开麻布，看了眼静静躺在篮子里、圆滚滚、挂着白霜的红色浆果，心情很好。
“和我回去。”
站在石道前，赛琳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
“不了，我很喜欢这里。”是贝洛。
卡罗尔翅膀一扇，贝洛整理好的木柴就全部散开，“你现在，就用人形生活吗？在这里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宁愿住简陋脆弱的小房子……”
“这些都很好，”贝洛放下工具，没动气，又去重新整理木头，“对我来讲，这些就是最好。”
“你是龙族！怎么能蜗居在这个小地方？”卡罗尔悬在半空。
甘愿用人形在族外生活的龙，在卡罗尔看来，是荒谬到不能理解的。
贝洛动作停滞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做事。
“她需要我，而且龙族不需要废物。”
“她？”
卡罗尔还要追问，贝洛突然直起身，“我没有觉醒任何天赋，连翅膀都不会用，所有族人都说我是废物。”
“任何人要求我做事，我都会去做，可是卡罗尔，这么多年，我连一句谢谢都没听过。”
人形贝洛脸上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明显，卡罗尔清楚地看出他的难过，张了张嘴。
“伊迪和马砂是怎么欺负我的，族长知道，你也知道吧。”贝洛和他对视，“我不哭喊，所以你们也当作不知道，因为他们有天赋，对吗？”
他说得没错，卡罗尔再度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的确是很不合格的朋友。
“伊迪和他哥哥，说要帮我学会飞，用风把我从悬崖卷到森林，除了你，有其他人在乎吗？”
更何况你也来得这么晚。
赛琳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贝洛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
他害怕赛琳看见他这么软弱。
“贝洛，你先和我回去，其他的等回去再说。”
“家才该用回字，”赛琳冲进去，有些紧张地问贝洛，“你想和他走吗？”
贝洛摇头，“这里是我的家，我没别的地方想去了。”
“卡罗尔，”他抬头，“你走吧，我不会再到那个地方去。”
“离开龙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一只真正的龙。”
卡罗尔落地，试图去拉贝洛，却被他躲开。
无声地拒绝让卡罗尔不得不把视线落到赛琳身上。
女人的面容是高不可攀的冷然，穿着很素，手里的提篮给她增添一点烟火气，使她看起来柔和、平易近人不少。
“如果我杀了她，”卡罗尔移开目光，“你会和我走吗？”
贝洛挡在赛琳身前，“先杀了我。”
卡罗尔对这个回答不意外，用龙族语给他传了句话，然后又说：“现在呢，还是不回去？”
“你等等，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贝洛壮着胆子，飞快地抱了赛琳一下，“今天准备吃什么？”
“浆果慕斯蛋糕。”赛琳掀开布，抓了一捧浆果给他看。
这些名词对贝洛来讲，有些陌生，但和她生活了这么久，贝洛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口味的。
他忍不住吸溜了一下口水。
“卡罗尔要我帮他交差，我回龙谷一下，很快就回来。”
“诶诶！如果我想让她知道，还要用龙语和你说吗？”卡罗尔炸了，翅膀不断扑腾。
贝洛回怼，“我没完完整整地翻译出来，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可以吗？”他低头，语气骤然温柔。
“你如果信任他，自己做决定就可以了。”
虽然共同生活了很久，有些话，始终没说穿过，赛琳没有立场干扰他的决定。
贝洛拉起她的手，想说的话卡到嗓子眼又咽下，只是说：“等我回来好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那蛋糕我先吃了。”
赛琳低头，薄薄的霞染红她的脸。
他想说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莫名感受到一股恶意的卡罗尔：“？？你还走不走了？”
“我把柴和肉都放好了，你这几天先不要出去，不安全，我去露个脸就回来。”
虽然这种浆果的存放时间很长，但贝洛还是希望她想吃就吃。
两人叭叭叭说半天，卡罗尔已经给周围放下了很多雷光，雷光交织成网，确保不会有生物像他这么闯进来。
“到底走不走了。”
在赛琳面前，卡罗尔很给贝洛面子，忍住没有直接上手把他揪走。
贝洛就要把人形贯穿到底，也不变回龙形，扒着卡罗尔的翅膀爬到他背上，“走吧。”
“我今天就给你个面子。”卡罗尔咬牙切齿。
雷龙挥动翅膀的时候有紫色的闪光。
赛琳把浆果盖好，把它们放在背阴处，又开始忙碌起来。
他要说的，会是什么话呢？
贝洛回来得比她想象的快。
不知道为什么，赛琳今天很想做蛋糕。
把凝固的奶油从冰水里拿出来，擦干容器外面的水，正准备把剩下的浆果撒到蛋糕上，转头就看见贝洛，他没有异常的情绪。
“我来吧。”这种不需要技术的活，贝洛很喜欢干。
赛琳把装着浆果的小碗一挪，“洗手去。”
“嘿嘿，好。”
把浆果均匀撒好，贝洛看了眼碗里剩下的浆果，又看了眼浇花的赛琳。
他低头，龙龙祟祟地摆出一个弯弯的月亮。
“赛琳小姐。”
“嗯？”赛琳手里拎着水壶，回头看他。
此刻是一个温和而软化了的黄昏，空气中一片温暖、芬芳。正在隐退的白昼迷人地泛着红光，树叶摇曳，投下的影子边缘很柔和。
赛琳的眉眼也变得温柔。
贝洛回来时准备的腹稿全忘了，他只会说一句话：
“亲爱的赛琳小姐，我很喜欢你。”
“能不能恳请你，也喜欢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