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赛琳贝洛：笨拙也可以（3）
赛琳最终还是穿上白金交加的长裙，戴上桂冠。
她和大主祭一起，登上祭台，疯狂的民众跪在台下，尖叫高呼。
“创世神万岁！”
“加德帝国万岁！”
“大主祭万岁！圣女万岁！”
新上任的圣女实在是太美丽了，如果单论美貌来定圣女，她也一定会是胜出的那个。
金冠白袍压身，她眉目凛冽，民众一点都不怀疑，她的心是冰雪雕成的，她代表神灵的无上荣光。
乔伊斯被国王按着，跪在最前面。
赛琳微微垂下眼眸，好像在注视他愤怒的眼。
她怎么这么平静？她怎么可以不在乎？明明就差一点点！
“创世神的神降，可庇佑加德帝国强盛百年。乔伊斯，哈斯公爵的女儿会嫁给你，别做蠢事。”
他突然挣扎，国王干脆放手，冷眼注视着乔伊斯。
至于这番话，是他给这个最满意的儿子最后的提醒。
“父王，”乔伊斯的肩膀塌下去，那一瞬间的疲态好像青年突然迟暮，“圣女高贵，那圣女塔的防御，就交给我吧。”
成为圣女之后，赛琳有了自己的信徒。
神殿的藏书库和圣女塔成了赛琳最后的净土，瓶瓶罐罐摆满她的房间，从小就被人忽视的爱好，终于有了生长的机会。
前不久乔伊斯重新举行婚礼，她撕掉了王室的请柬。
那个女孩不会希望在婚礼上看见赛琳的。
一年前，乔伊斯带人去了黑暗森林寻找宝藏，回来的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听说那个女孩亲自照顾他了很久。
赛琳把冒泡泡的绿色药水倒掉，塔外的青草立刻被毒死了一大片。
“哎呀。”赛琳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
又失败了。
可是大主祭在主持婚礼，她找不到其他人可以问，赛琳挠挠头，抓起剩下的草药剪碎，准备再试一次。
圣女塔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拒绝了所有人送过来的女仆。
说实话，赛琳从小就很喜欢独处，她讨厌所有蠢人。
而王宫里的人，多少都带点愚蠢。
独处的时候，被赛琳关在心里，那个羡慕杰西可以得到爱、羡慕他可以撒娇的小女孩，能够偶尔被她放出来透透气。
虽然乔伊斯偶尔会跑过来发情，但赛琳对现状还是满意的。
可是赛琳没想到，哪怕已经结婚了，乔伊斯还是不安分。
更可怕的是，现在时不时过来发癫的还有珍妮特。
直到他们的第一个孩子降生，赛琳代表神殿，把祝祷的圣水和红木送过去。
小小的婴孩不停哭，汗湿的头发贴了满脸的珍妮特防备她，初为人父的乔伊斯色眯眯地盯着她。
赛琳冷着脸，用红木点了圣水，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祈福仪式。
她对这个地方厌恶已经达到顶峰了。
乔伊斯已经是内定的储君，大主祭不会为了她太得罪乔伊斯。
杀了他？搭上自己，太不值得。
踌躇很久，赛琳捧着圣典到大主祭跟前，“大人，圣典记载的长生药剂，有炼制成功的先例吗？”
年迈的大主祭看着她，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光芒。
“没有，很多药草都在黑暗森林里，没有人成功过。”
“赛琳，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孩子，还有创世神的宠爱，虽然没有人成功过，但我相信你。”
越是得到过权力的人，越是贪恋生命。
“对了，”大主祭把华美冰冷的手钏套到赛琳手腕上，“可不要让王室知道了。”
神殿和王室，有一个极盛就可以了。
离开王都的那天，赛琳带着自己的魔药，她的生命里头一次出现了雀跃的情绪。
太好了！
赛琳，你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每一个遇见赛琳的路人都会被她的情绪感染，当然，一切都建立在他们不知道赛琳目的地的前提下。
黑暗森林是人类的生命禁区。
绝望到极致的人，或许会自杀，但不会把黑暗森林当作乌托邦。
因为落入黑暗森林的人很可能会生不如死。
跋山涉水是一件很磨人的事情，赛琳看见荆棘墙的时候，竟然有种想哭的错觉。
不过赛琳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硫酸腐蚀掉荆棘的一角，赛琳很小心地钻进去，和外界浑然不同的清澈空气入肺，赛琳如获新生。
没有人类的世界，我来了。
赛琳小心地隐藏自己的气味，她很幸运，遇上了中空的大树，她在树洞里度过第一晚。
对于赛琳这种炼药爱好者来讲，物产丰富的黑暗森林简直是天堂。
因为没有能力建造房屋，赛琳只能一直把树洞当庇护所。
如果没遇到不速之客的话，赛琳可能会在这棵树里住一辈子。
嗯，没有如果。
赛琳承认，当一坨黑黢黢的东西从她面前飞过去的时候，她被吓得不轻。
惊吓过后，她突然反应过来，刚刚被撞倒的树好像是……
贝洛利落地爬起来，摸摸被撞的脑袋，对树说了句“谢谢”。
如果不是这棵树，他不知道还要飞多久。
他一连说了好多句谢谢。
强装镇定走近，赛琳拎着药篮，听清这只龙形生物一直在说谢谢之后，她狠狠闭上眼睛。
不用多想，这一定是个蠢的。
看来赔偿也谈不成了。
不过黑暗森林的法则就是这样，实力至上，赛琳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把装满草药的篮子放在一边，自认倒霉，试图从树干尸体中翻出自己的其他东西。
贝洛是族群里胆子最小的龙，哪怕是弱小的人类，他还是被吓到了。
吓到他的人类好像有点不开心。
倒下的树干里，依稀能看见粉色被子的一角，贝洛眨眨眼睛，意识到自己可能给别人添麻烦了。
“那个……”贝洛的翅膀耷拉着，走路的姿势很滑稽，想要过去道歉。
赛琳没想过他会说话，有些惊讶地回头。
“啊！”
什么叫一眼万年，目睹贝洛一脚踩碎自己篮子的赛琳可能很有发言权。
很早之前，赛琳就觉得自己是一潭死水，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什么大喜大悲。
但是她算漏了，原来还会有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