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回去睡会就好。”
去医院要花钱，她现在除了吃饭的钱外一分都不能乱花。
这时晚一步赶来的校长看到几人，对着王老师问道:“怎么回事？”
“校长，我妈看我不顺眼来学校教训教训我而已，这是我的家事，给学校带来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方昕不想再把事情闹大，她现在迫切想要尽快处理这件事，然后飞回寝室睡觉。
校长眼神看向王老师，接收到她肯定的点头后心里了然。
方昕这个学生的家庭情况他也有所了解，她妈妈听说精神有点问题，时不时就会和方昕产生争吵。
只是没想到这次闹到学校来，他本来还想着让警察来处理，没想到方昕先说话了。
校长不确定裴颖现在的情况适不适合交谈，只能问方昕:“那你母亲？”
裴颖被拉开后就一副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语，和刚刚把方昕踩在脚下的样子大相径庭。
要是有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还以为她们合伙欺负她呢。
“麻烦两位保安叔叔把她送回景宜小区，”方昕边说边捡起裴颖丢在一旁的包，从里面掏出五十块钱，塞到两个安保手里，“这是给两位叔叔的路费，麻烦了。”
“这怎么能要，不就把她送回家吗，近的很不要钱。”其中一个安保叔叔说完就要拉着裴颖离开。
却被方昕叫住，她说道:“这钱你们一定要拿着，我妈她不一样。”
安保不解，看向校长。
校长轻咳一声，扬了扬眉，安保大哥秒懂，随手接过那五十块钱和裴颖的包，两人带着裴颖离开。
裴颖离开，校长不由得自在了些，来的路上已经打听清楚，方昕受伤的间接理由，是因为王老师没了解清楚情况就把家长带进校园，所以校长罚她三天的工资，还让她照顾方昕直到她伤势痊愈。
方昕没想到还是把她给牵连进来，扯了扯嘴角想说话，却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呼吸一滞向后倒去。
再次醒来她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脸上和后背的伤口都做了处理。
幸运的是腰部只受到软组织挫伤，没有骨折。
但因为方昕太瘦了，所以疼痛感更强烈，恢复的也更慢。
王老师见方昕醒来就盯着天花板发呆，刚想要出声安慰她，就听方昕说道:
“老师，进医院花了多少钱？”
王老师神色复杂，不明白这小孩的脑回路，伤的这么重第一时间不是问病情，反而问多少钱？
心里这么腹诽着，开口却是:“你别担心钱的事，校长念在我也不知情，说不扣我工资了，只用拿出一部分付你的医药费，另一部分就由学校出。”
“谢谢。”
王老师看着她轻声道:“对不起，老师不知道你和你母亲的情况，害你受了伤。”
方昕摇头，“和老师无关。”
是她活该的。
方昕在医院待了一天就回了学校，刚进班级，班上同学纷纷抬起头看她。
班上的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方昕毫不在意，她的自尊早在裴颖把她踩在脚下时就破碎了。
虽然事后校长严令禁止将这事外传，可抵不过看到的人多，不过一天时间，事件就传遍了半个学校。
甚至还有越传越离谱的趋势，使得方昕这半年来在班里的口碑瞬间转变。
“听说你因为不想回家才被你妈妈打了？”
方昕刚坐下，就有人跑过来问她。
方昕黑眸微抬，看着他也不说话，那人被方昕看得心里发毛，朝她不屑地“切”了一声回到自己座位上和身边的人聊天。
小莲看方昕情绪不对，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玩具递到方昕前面，“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机，给你玩!”
方昕看了一眼，小莲手上的是个水压套圈游戏机，款式很新，应该是刚买的。
小莲见她对游戏机感兴趣，于是上手演示了一遍，熟练地按下按键，游戏机里的圈圈随着水压喷起套到竖针上。
没一会，所有的圈圈就都套好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小莲脸上满是胜利后的欣喜，又把游戏机往她手上递。
只见方昕神色平淡地移开目光，语气低沉:“我不玩，谢谢。”
见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方昕不感兴趣，小莲失落地撇下嘴，小心地把玩具收好，轻声嘟囔了句:“好多人问我要我都没给呢。”
小莲的确没有夸大，这个新款游戏机要五块钱，都赶上别人一星期的零花钱了，所以有好多人都来跟小莲借着玩。
借不到的也要凑到她面前看她玩，夸她玩的厉害了自己也能套一两个圈。
所以自己好不容易主动借给方昕玩，没想到人家却不领情，小莲难免有些小脾气。
不过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傍晚放学小莲就又热情地跟在方昕身后问她什么时候去吃饭。
“陈小莲!”
小莲刚跟方昕说上两句话，就被人叫住。
转头一看竟是早上那个跑来恶心方昕的男生，于是语气不悦道:“你有什么事？”
“游戏机给我玩玩!”男生理直气壮的。
“不给。”
男孩一看没拿到，嘴巴一撇就要开始哭，小莲迅速拉起方昕的手跑出教室。
“……”
跑出去老远，小莲还咯咯笑个不停，“我妈妈说要是看见有人哭就赶紧跑，不然大人看见了你就没理了。”
方昕手还被她抓着，跑步跑得她后背隐隐作痛，却对小莲说的话感到好奇:“你妈妈还教你这个？”
“对呀，我妈妈说这还是她从书上学来的，她还说看书就能学到更多东西呢!”
提起妈妈，小莲脸上的骄傲更是盖都盖不住，语气中满是对母亲的崇拜。
殊不知这只是她那操心的老母亲哄着她好好学习的借口罢了。
方昕却暗暗将这句话放在了心上。
在大部分人都在远离方昕时，小莲依旧每天粘着方昕玩。
不仅因为方昕是她同桌，更是因为方昕每次考试都能考一百分，这让每次考试都只能够着及格线的小莲羡慕极了。
“老师教的都是一样的，我还坐在你旁边，怎么成绩就差那么多呢？”小莲拿着两人的试卷反复嘀咕道。
方昕边看书边回她:“因为你志不在此。”
“什么叫志不在此？”
小莲不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歪着头问方昕。
方昕说完自己也是一愣，过好一会才回过神，漫不经心道:“书上看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自从上次小莲随口一提的多看书，她就托王燕给自己找了几本书来看。
一开始王燕给她看的还是图文并茂的，这些在她三岁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
和王老师提过后才拿了几本不带图片的故事书给她。
方昕对书的内容很满意，但却对自己的学习能力不满意了，因为书上的每个字她都认识，却看不懂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所以她的确不知道“志不在此”怎么解释，只不过就这么下意识地说出来了。
“哇，昕昕你好厉害，我对你很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