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云开心得没了边，没达到目的的南杏落一撇嘴，又靠着谢槿奚贴过去。
“大师兄，我们需要做什么？”
他本来是打算让昭云带着苏言好好闹上一通，毕竟谢槿奚绝对不会让他们参与到真正的与连天会战斗的局面里面去，这时候他就可以站出来说一切都听谢槿奚指挥，不经意间营造出自己最听大师兄话的样子。
谁知道谢槿奚根本没按照他的套路出牌，让南杏落幼稚的小心思落了个空。
谢槿奚怎么可能不知道他那点暗戳戳的小心思，百般无奈地将他扣上来的手压下去。
“你们不进内场，就在外面帮忙。”
昭云听见了，原本还乐呵的姑娘瞬间就不乐了。
“我们也要进去杀连天会的狗东西！”她两步并三步跑了过来，雄赳赳气昂昂地诉说着自己的伟大梦想，“我们作为援天队的一员，当然要和大家一起同生死共进退了！”
“谁要跟你同生死，我们就不能一起活着吗。”
苏言嫌弃的声音传过来，“你说点儿好的吧。”
昭云一转身就要和他吵吵，却听到谢槿奚的声音幽幽飘过来。
“真的吗？哪怕那是十个化神前期？”
昭云信誓旦旦地点点头。
“是的！哪怕那是十个化……”
“化神前期？！”
湖心亭中这一瞬的安静，比任何时候都更加让人不安。
苏言和南杏落原先一个不在乎一个等着黏人，这会儿纷纷变了脸色，全都转过了脸看向谢槿奚。
“化神，还是十个？”
“你的意思是你们五个元婴要去杀十个化神？”南杏落直接站了起来，三个人围在谢槿奚身边，现在看来，坐着的谢槿奚反倒更像被他们三个教训的人，“其中差距有多少，你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
按照以往的那些经历来说，谢槿奚对这种跨阶的战斗并不算陌生，可修士界的所有人都知道，修为越高，跨阶打斗就越困难。
所以谢槿奚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他们五个元婴，要说拼死拼活对上两个化神前期，那种人都会夸上一声有勇有谋天资惊人，但你要对上十个化神，人们只会说你真是活腻歪了，上赶着找死。
“我们清楚，也确定了一定要这么做。”
苏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父和长老们呢，师父也同意你这么做？”
多奇怪啊，他们有着离彻底成神就只有一步之遥的师父，有着只比师父低那么一两阶的长老们，可为什么还要让他们才元婴小半年的师兄师姐们去和化神们进行对抗呢？
这无论如何，从逻辑上都说不通顺。
“师父同意了。”
谢槿奚声音淡淡，目光冷静地看向他们，“我知道那是十个化神前期，他们不参与这件事是因为师父和长老们还另有要事。”
“你们还记得萧苟……不对，杜卫吗。”
这个名字实在太过久远，况且昭云他们三个既不是当事人也没有参与后来的审判，全是入学后听闻子都他们讲的。
“记得，那个死变态。”
南杏落倒是印象深刻，当时听闻子都他们谈论起此事，他也只觉得大师兄挺勇敢的，刚入学就请求着要下山去调查清楚。
说难听点，就是又莽又不顾后果。
但一想到这事是和连天会扯上关系的，按照谢槿奚上辈子那种听到连天会的线索就要去查探清楚的性子，倒是也能理解他在过来后也这么草木皆兵的。
可听到杜卫对他们做了什么时，还没回来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南杏落都觉得恶心，恨不能提着剑再去捅他一下。
更别提现在的南杏落了。
见他们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却怎么也想不到点子上的谢槿奚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先坐下。
“我和闻子都他们当时还只是练气，原先以为对上三个筑基没什么问题。你也知道我的修炼方法和常人并不一样，所以我们并不算五个人，严格来说，我一个人就顶了五个人。”
“而在那种环境下，杜卫不知靠着连天会的什么邪门歪道瞬间就到了金丹。”
他的表情有些严肃。
“杜卫甚至都不算连天会中的一个小干事，但我们这次要面对的是谁。是连天会的十个董事。”
“我们无法预判他们究竟有什么，或者说究竟还有多少我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方法能够提升他们自己的实力，但可以得知的是，他们不会永远是化神，也有可能是炼虚，合体，甚至和师父一样成为大乘。”
“哪怕只有短短一瞬，十个大乘加起来的力量完完全全能将上瑶宗覆灭了，我们连抵抗的力量都没有。”
更别说覆灭天地了，真到了那时候，又会和万花树秘境里的那一次落得同样的下场。
南杏落紧咬着牙关，转过身去面对着宽阔的湖面，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谢槿奚他们要做什么。
“可是这样的话，不就更该叫长老们和师父去帮你们了吗？”昭云将手中的一块糕点快捏成了渣渣，她不是笨到听不懂那些话背后暗藏的意思，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若连师父都挡不住，那我们……”
我们真的还有反抗的必要吗？不还是和最开始的那一次一样吗，大家都是死路一条。
“昭云，你不能这样想。”
谢槿奚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方帕子，将昭云攥紧到骨节泛白的手摊开，一点点擦去那些污渍。
“你们知道的，元婴自爆时的威力程度很大，我们五个，或许应该是九个人加起来的能量也足够他们头疼了。”他头也没抬地给三个人下了噤声令，继续将话说完，“更别提我已经元婴后期了，或许还能崩死四五个化神也不一定。”
“总之，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不要到处乱嚷嚷。”
那片手帕被他手中燃起的火焰吞噬殆尽，火光艳艳，谢槿奚好像被他们三个目眦欲裂的表情逗笑了，手中掐诀，往亭中一甩。
“放松点，也许我们会顺顺利利地把他们几个杀了呢，那样我们也不用自爆了。”
可惜昭云他们连唔唔声都发不出来，不然一定要指着谢槿奚嚷嚷。
顺利个屁啊！五个元婴顺利杀化神，这不是把他们当三岁小孩子哄呢！
谢槿奚才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挥手叫来一朵云，又指了指他方才落下的阵。
“我要去找长老们开会，一会儿自然有云带你们出去，如果要来找我讨要什么说法或者劝阻什么，最好能给我一个你们认为比我这个方案更快，更好的主意。”
他倒是潇洒地乘着云跑了，留下他们几个在亭子里大眼瞪小眼，南杏落的眼神看起来已经要吃人了，却也是他们之中最快妥协的那一个。
或许从他觉醒真正的记忆时就已经注定了，对于这一切的一切，他只能静静注视，不能用自己所知的那一切去提供任何帮助。
再说，在这件事上他也没法提供什么帮助。
多么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