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一骑红尘妃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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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闽南进献了新鲜的荔枝，胤禛随即吩咐苏培盛取来一筐。
甄嬛正悠然品味之际，见胤禛面带微笑步入室内，轻吟道：“千里奔波，只为博佳人一笑，昔日杨玉环所爱之物，嬛儿感觉滋味如何？”
甄嬛剥去荔枝壳，温柔地放入胤禛口中，笑语盈盈：“确是汁水丰盈，美味难挡，只是臣妾觉得甜度稍过，若年年如此量赠，恐怕沿途马匹都会因劳累过度而损耗不少。”
“近几日天气渐寒，你若感到凉意，便吩咐内务府加紧赶制几床上好的蚕丝被褥。”胤禛的话语中满是关怀。
甄嬛闻言，笑意更浓，言道：“未涉家政，焉知银钱之不易，这月月的开支，犹如江河之水，奔腾不息，臣妾心中甚是惋惜。”
胤禛笑着轻触甄嬛额头，宠溺道：“你倒是懂得节俭，朕查阅了本月宫中账目，较之上月竟节省了万余两银子，皆因你贤良淑德，勤俭治家之功。”
甄嬛眼波流转，俏皮地瞥了胤禛一眼，笑道：“皇上以为这万余两银子从何而来？不过是处处节省，点滴累积，更要感激敬妃姐姐精通理财之道，方能有此结余。”
言罢，她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戏谑，“等来年，若是皇上广纳新人，这银子便是增上十万两，也未必够得上宫中开销呢。”
胤禛接过宫女递上的香茗，细品之后笑道：“朕听此言，颇觉酸意，你若欲在此事上缩减开支，朕倒有个妙计，朕只需将几位姿色出众的宫女纳入后宫，她们的月俸便从你的份例中扣除便是。”
甄嬛闻言，轻巧地从胤禛手中取过茶杯，佯装嗔怒：“皇上要纳谁为妃，自是您说了算！区区几个答应、常在，何足挂齿？若真有哪个能让皇上倾心，直接册封为贵人才更显恩宠呢。”
胤禛悠然倚于榻上，目光随意掠过正细心将剥好的挂绿荔枝置于晶莹水晶盘中的浣碧，玩笑道：“既你如此大方，朕今日便讨了你最贴心的浣碧去，你意下如何？”
甄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斜睨着他：“浣碧乃臣妾的陪嫁侍女，情同手足，臣妾视她如亲妹一般，皇上也要与臣妾争这份情谊吗？”
他随意自桌上拈起一枚荔枝，品尝后轻吐果核，悠然道：“正因她是你的心腹，朕才欲厚赐于她，就如你当年初入宫闱一般，册封为贵人，意下如何？嗯……就赐号‘僖’，僖贵人，听着甚是吉利。”
浣碧闻言，心中猛然一震，手中稳持的水晶盏不慎滑落，“砰”地一声，碎片四溅。
胤禛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了一下，而浣碧已无暇顾及，急忙跪倒在地，惶恐道：“奴婢万万不敢承受！奴婢身份卑微，怎能侍奉皇上左右？恳请皇上开恩，饶了奴婢吧。”
胤禛见状，不禁兴致盎然，挺直身子，嘴角含笑：“这倒是奇了，一般宫女若得此等殊荣，怕是早已感恩戴德，领旨谢恩了。”
浣碧蜷缩成一团，连连磕头，声音细若游丝：“奴婢有罪，奴婢心中已有所属，实难从命。”
胤禛闻言，不禁朗声大笑：“哦？你竟已有了心上人？是英勇的侍卫，还是哪个宫中的内侍？亦或是常来宫中的太医？”
浣碧闻言，面色绯红更甚，头垂得更低，半晌未曾言语。
胤禛转头望向甄嬛，询问道：“你可知道此事？”
甄嬛连忙应道：“臣妾确实不知。”
胤禛笑着对浣碧道：“你但说无妨，朕若能成人之美，定当成全你们这段姻缘。”
浣碧羞涩难当，额头也泛起了红晕，只是摇头，始终不肯吐露半字。
甄嬛以笑掩饰，轻声道：“皇上真是爱开玩笑，有了叶答应还不够，又来打趣臣妾的浣碧，臣妾可真要醋意大发了，浣碧是臣妾的心头好，怎能轻易让与他人？臣妾自会为她安排妥当，哪日亲自为她挑选佳偶才算放心。”
说罢，她温柔地扶起浣碧，轻声吩咐：“你且起身，皇上不过是玩笑话，不必放在心上。”
胤禛顺势握住甄嬛的手腕，笑道：“朕就喜欢你这吃醋的小模样，不过，朕倒真有一事不解，上次老十七抱恙，你怎会让浣碧前去照料？她可是你近身之人，你竟舍得让她在外多日？”
甄嬛轻轻摘下腕上的赤金嵌银镯，递给浣碧，吩咐道：“这镯子色泽略显黯淡，你拿去找工匠重新打磨一番，速去速回。”
待浣碧领命离去后，甄嬛才缓缓道出心声：“臣妾身边亲近之人已不多，让浣碧出宫，也是为她着想，她年纪渐长，王爷病中，各府探望之人定不会少，或许能遇上个合适的良人，也未尝不是桩美事。”
“你总是这般为他人着想，瞧瞧你这两日，身形都消瘦了许多。”胤禛心疼地说道。
甄嬛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温柔与疲惫：“臣妾是担心眉姐姐和安妹妹的身体，忙得团团转，但好在她们都安好，臣妾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胤禛话锋一转，提到子嗣之事：“说起身孕，你何时能再给朕添个皇子或公主呢？”
甄嬛闻言，轻轻一笑，反问道：“臣妾已为皇上育有弘曕与胧月，难道这些还不够让皇上满意吗？”
胤禛深情地望着甄嬛，温言道：“朕自然是希望我们能有更多的孩子，他们都会是这世上最出色的，但朕更心疼你，不愿见你太过辛劳。”
言罢，他轻轻将甄嬛揽入怀中，两人相依相偎，室内顿时静谧无声，只余下彼此的心跳声，温暖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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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偏殿内，甄嬛正与玉娆一同逗弄着胧月。
玉娆轻轻抱着胧月，逗得她发出清脆的“咯咯”笑声，不禁感慨道：“做孩子真是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懂，却能因一点小事就笑得如此开怀，不开心了就大哭一场，转眼就忘，难怪人人都说孩子好。”
甄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打趣道：“咱们家里，就数你最小，若你真要扮作孩子撒娇，谁又能忍心拒绝你呢？”
玉娆闻言，轻轻扭动身子，故作娇嗔地笑道：“长姐就爱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甄嬛笑得更加开怀，继续说道：“才说你一句撒娇，你就真撒起娇来了，再过两年，你也该是出阁的年纪，成为人家的妻子，甚至母亲了，到时候，定会有一群孩子围着你撒娇，说不定你还能成为他们中的‘孩子王’呢。”
玉娆一听这话，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羞涩地嗔道：“长姐现在都是娘娘了，说话还这么不正经，真是让人不好意思。”
此时，浣碧手捧一束清晨采摘的鲜花，步入殿内，细心地将花朵插入清水瓶中，在一旁笑道：“二小姐这脾气性格，将来做了母亲，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景象，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有如此福气，能娶到我们二小姐这样的佳人。”
玉娆闻言，脸颊的红晕更甚，羞涩地低语道：“碧姐姐也拿我开玩笑。”
浣碧见状，笑眼盈盈地提议道：“今日天朗气清，若只闷在宫里，实在辜负了这好时光，娘娘何不与二小姐一同漫步园中，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与美好呢？”
甄嬛正欲开口，玉娆已抢先一步，带着几分俏皮道：“园子里都去腻了，不是追着蝴蝶跑，就是对着花儿发呆，现在花儿都快凋谢了，只能看看叶子了，不过既然姐姐有此雅兴，我自然是要奉陪的。”
甄嬛笑着举起手中的扇子，作势要拍玉娆的嘴巴，笑骂道：“你这猴儿嘴，我还没发话，你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若是不想去，我们就去御花园走走，那里的景致定能让你眼前一亮。”
玉娆轻巧地躲过扇子，一边起身一边假装叹息道：“去就去吧，只是担心路上遇到哪个嫔妃，又要对姐姐一番客套寒暄，听得我耳朵都生茧了。”
甄嬛被逗得大笑，指着玉娆对浣碧笑道：“你看看她，这嘴皮子越发厉害了，浣碧，你去瞧瞧她的嘴，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无数的钢牙利齿，竟能说出这样俏皮的话来。”
浣碧也笑着回应：“奴婢可不敢，二小姐的口才了得，万一被那钢牙利齿误伤了手指头，奴婢可担待不起，不过，二小姐说的也是实情，娘娘外出确实得应付不少人情往来，二小姐这是心疼娘娘呢。”
正当三人说笑间，胤禛悄然步入，脸上洋溢着笑容：“你们姐妹俩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听起来好生热闹。”
甄嬛与玉娆连忙行礼：“皇上万安。”
胤禛先是将甄嬛扶起，温柔道：“快起来吧。”
随后，他自然地伸出手欲扶玉娆，却被玉娆轻巧地避开了。
胤禛听后，非但不怒，反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与温柔，他轻声对甄嬛说：“你嫡亲的妹妹在宫中，你自然是要多加照拂的。”
接着，他又转向玉娆，语气里满是关怀：“天气渐冷，你可还住得习惯？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告诉你姐姐，这里就是你的家，不必拘礼。”
玉娆闻言，只是低头玩弄着衣襟上的丝带，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仿佛并未完全听到胤禛的话。
这突如其来的冷落，即便是胤禛也未曾经历过，他望着玉娆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小女儿情态，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甄嬛察觉到了胤禛的微妙情绪，连忙笑着打圆场：“妹妹在宫中已有些时日了，虽然环境不同，但她已经渐渐适应了。”
此时，槿汐领着小宫女端着茶点走了进来，胤禛轻啜一口龙井茶，借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笑道：“这是上好的雨后龙井，嬛嬛和小姨都尝尝看。”
玉娆这才依着甄嬛坐下，轻轻抿了一口茶水，赞道：“果真是好茶，平日里难得一见的。”
她的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仿佛流波荡漾，突然间，她转向胤禛，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多谢皇上关怀，这宫中的一切确实繁华壮丽，美人如云，让人赏心悦目，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家中的自在，我在家中习惯了胡闹，到了这里却要时时守着规矩尊卑。”
“比如，姐姐虽是我的亲姐姐，但在这里，她更是贵妃娘娘；弘曕和胧月虽是我的亲人，但也是尊贵的皇子公主，再如，在寻常人家，我或许该称您为姐夫，但在宫中，我时刻铭记在心的是，您是尊贵无比的皇上，因此，我时刻谨慎，不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将皇宫当作自己的家。”
浣碧在一旁听着玉娆的话，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其言辞的大胆所震惊。
甄嬛心中亦是惊涛骇浪，但面上却保持着恬淡的微笑，她深知玉娆虽言语无忌，却是以玩笑之态说出，且其口才之佳，令人难以生怒。
胤禛非但没有丝毫愠色，反而被玉娆的伶俐与娇俏逗得开怀大笑。
他说道：“嬛嬛，你听听你妹妹这番话，你在口舌上也是出了名的伶俐，向来无人能及，可如今看来，遇到你这位妹妹，恐怕你也要自愧不如了，她明明说的是宫里不如家里自在，可我偏偏就是生不起气来。”
甄嬛心中暗自思量，若非玉娆年轻貌美，又有着几分已故纯元皇后的神韵，换作旁人如此直言不讳，胤禛又怎会如此随和亲切？
但她很快将这些思绪压下，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婉的笑容，道：“臣妾最头疼的就是玉娆这张嘴了，无理之时尚能说出三分理来，一旦得了理，就更加不饶人了。”
言罢，她以眼神示意玉娆收敛些，同时也向胤禛表达了自己对妹妹的无奈与宠溺之情。
甄嬛适时地转换了话题，以轻松的语气说道：“臣妾时常在想，将来得是怎样一位妹夫，才能驯服玉娆这张能说会道的利嘴呢。”
胤禛的目光在玉娆的脸上轻轻掠过，随后落在甄嬛身上，笑道：“你妹妹这才刚从远地归来，你这做姐姐的，就急着要把她嫁出去吗？依朕看，小姨年纪尚轻，可以再留两年，慢慢挑选个合适的人选。”
甄嬛闻言，只是温婉地笑着，没有直接回答。
胤禛又接着说：“小姨不是嫌宫里规矩多吗？朕刚想起今日允禧进宫了，此刻正在如意馆作画，小姨不如也去看看吧，或许能欣赏到佳作。”
玉娆一听到“允禧”二字，心中不禁欢喜起来，但面上仍保持着矜持，说道：“不管是谁，若是画技不佳，臣女可没兴趣观赏。”
甄嬛见状，含笑说道：“看来妹妹这是答应了，皇上的主意真是不错，慎贝勒允禧难得进宫一次，妹妹正好可以前去一睹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