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你干嘛要补后半句！好讨厌啊！”
小t果然被气到，小母狮子似的扑过去打。
“呵哈，你之前说我难追，可我也没觉着你怎么追啊，都没觉着你是真瞧上我了、
还以为消息有误。
这把换过来，不如你让我从头追呗？你好能细品品。
要不你把我微信删了吧？我从申请加你微信开始昂？”
“诶呀！你又取笑我！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啊？真是太讨厌了！”
小t一想到这男的曾经认为自己是女同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都没注意到他那句‘消息有误’从何而来。
司贯行看着她那又气又笑的样子感觉心里舒坦极了。
忽然想起一句歌词来，继续气人上瘾：
“这还用学？为了早日拿到你发的、爱的号码牌，本人现已深入敌军内部，自学成才~……欸欸，上路了~，老实点儿！请勿影响驾驶员开车。”
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始终很稳，另一条手臂由着小t又掐又打，待到爬坡至地面，嘴角都没落下去一点。
待车子到了室外光线一暗，小t仍能看清他嘴角笑意。
她刚要脱口感叹一句，说从没见他这样笑过。
就后知后觉回想起，两人那晚在青年路商场地库、这讨厌鬼说她脑袋里全是水时，好像笑得比这还欢实，甚至比这会子更嘚瑟。
咦？她那时怎么就没发现呢？
原来，这冰山早已在他面前悄悄融化，怪只怪她那天被投毒一事吓的脑神经紊乱，一不让抱就炸了庙，过于矫情情绪化……
-
此前，司贯行在他妹说出那句「谁用你了」时，是真觉得他和这小孩儿相处的很自然，完全可以就那么顺其自然下去。
像他在实验室里实施摸头杀、又偷偷摸摸说‘待会儿让你抱’、还在小孩儿蒙头时主动去抓她的手等等这些。
其实都是在顺其自然与之靠近。
可惜事实证明，他个钢铁直男的确太过自以为是，这些并不是这小孩儿想要的。
或者说当时最想要的。
那好，他这么好学，必须开始为恋爱这门功课上大分儿。
他愿意学也愿意改，只为换得更多数不尽的色彩。
司恋本来支招，让司贯行带小t去河畔产业园那边的高端餐厅『暖燕』吃宵夜来着，说那儿环境好有包间，小t一定能get到他的用心。
可在这一点上，司贯行并未采纳他妹的建议。
他并非不尊重这开卷考试。
不过是觉得，就只是普通吃个饭而已，又不是庆祝生日、纪念日之类，实在没必要去那种华而不实的地儿找场子。
最主要他的身份……也实在是敏感，不能为了追求仪式感而突然奢侈、大搞经济跃迁……
-
“到了，这家刀削面很好吃，串儿也地道，你先进去找个座儿，我停好车、买个冰袋就来找你。”
车子缓行停在路边，小t侧头一看，是一家门头上写着【西北刀削面铺子】字样的烧烤店。
这个时间还这么火，看来是针不戳~
“好嗒，那你要快点哦，不然有人找我搭讪我可就跟着跑啦~”
“嗯、好，马上。”
司贯行看着小孩儿开开心心解开安全带，想再摸摸她的头来着。
可他心里稍一犹豫，就没来得及。
只能目送她高高兴兴下车进店。
‘呼~’
他犹豫，是见她没嫌弃这家店太过接地气，方才暗暗松掉一直提着的半口气。
买好冰袋和消肿冰贴刚进店，司贯行稍一环视，一眼就瞧见小t正举着瓶北冰洋、贴在自己脸上，仰头跟桌旁站着的女服务员说话。
两人时而指指菜单，时而对视交流。
小孩儿笑的很开心，看来是对店内嘈杂的环境也不排斥。
他呼的松掉另外半口气，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可笑。
她这么好，待人向来随和，很明显，骨子里压根儿就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刁蛮公主，真不懂他这一路一直在担心个什么劲儿。
见他靠近，小t忙起身招呼：“欸欸司正经，快看看这是谁~”
她夹着手臂，演动画片儿似的一歪头，朝旁侧女孩儿示意。
司贯行从门口一路走近都没注意女服务员的脸。
听她这么一说才觉得女孩子有些眼熟。
可一时又没想起在哪见过。
只一如往常、妥帖礼貌地点头道：“你好。”
也是两人相处以来、越发了解对方，小t一眼就看出他没认出人家来。
忙眨眨眼提醒：“这是笔棠啊，前些天不是刚去家里替我扎针灸来着~，你怎么这么快不认识人家啦？”
司贯行再稍一细看，还是有点没对上号。
事实上，对于以往和异性接触，他大多数时候即使面对面，对方的脸在他脑子里也是糊的。
此刻为给小孩儿面子，他连忙微微做出恍然状：“嗐，不好意思，我有点儿近视，刚没看清。”
他看着女孩儿的穿着，又尚算热络地补了句闲聊：“你在这儿打工？这么晚，辛苦了。”
笔棠擎着点菜的平板，淡然一笑：“是，小时工，就晚上忙一阵。”
小t想起笔棠去的那天甄浚笙也去了，她这又大夜里的跟司钢铁来吃宵夜。
怕在新朋友面前留下坏印象，她忙解释道：“欸欸笔棠，我和甄浚笙没有婚约的哈，我那天是叫他来家里演戏嗒，我现在可是单身……哦不对，我一直就是单身，没有任何乱七八糟的绯闻哦~”
笔棠视线扫了扫二人，不禁莞尔：“嗯，我看出来了。”
小t一听，立即高举着北冰洋要敲司贯行的头：“你看！就连笔棠都看得出来，还得是我们硕士生有脑子，你个本科生、尤其还是理工男，理解能力就是不行，真是……诶呀！”
司贯行预判到她落手的力道，一手叩住她手腕，稍一用力，就又欺负人地让小t手腕一疼，不得不松脱武器。
他夺过北冰洋，递出酒精湿巾和冰袋让她自己擦擦脸，浅笑着恭维道：“是是是，你选修课一定是学的表演吧？演技太好，我才没看出来……换这个，敷一会儿就能消肿。”
虽说只有一两面之缘，但笔棠看得出，这两人在一起最大的妙处，就是非常互补。
“快坐吧，你们先坐。”
眼瞧着门口又进来一拨客人，她招待两人快坐下点菜，眼里自然流出些许……向往？亦或是羡慕。
两人都没坐。
小t问笔棠几点下班，想拉着她喝点儿。
笔棠说要忙到后半夜，抱歉婉拒了她的好意。
果然，等到俩人吃饱喝足已临近午夜，笔棠仍是没有一丝要闲下来的意思。
司贯行去结账，小t就一直在餐区不远处抻脖子等，想跟笔棠打个招呼再走。
可惜两人只有机会以对视来告别。
-
离开餐厅，小t因为心疼笔棠，有一丢丢郁闷。
司贯行察觉到了，没再一味闷着，而是尝试着勾起她的分享欲：
“你是不是觉得、那姑娘一个中医硕士，却要在餐厅做钟点工有点儿浪费？想帮帮她？”
小t噘了噘嘴：“嗯~，我也知道像她这样经济有困难的女孩子一定很多，我想帮也帮不过来，可毕竟我们认识了，就算有缘，如果不帮、或者帮不上，就有种看电视剧、手伸不进屏幕的无力感，你懂不懂？”
“嗯，懂，我今儿在酒店看你蹲下身给客人讲解就这种感觉。
但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很多事都不尽如人意，但就是无能为力。
你看你有这么多选择，都不得不去实习，为了毕业证也好，为了积累工作经验也罢，受气也在坚持。
那个笔棠选择打零工也不见得是迫不得已，说不定也是权衡后，最简单的方式。
我妹比你更早认识她，应该或多或少了解她的困难，但上次你看她把人叫来家里帮忙，也没给钱，大概率就是因为了解她的……em，应该是叫风骨吧。
我觉得是。
总之就是很多人和事我们都该顺天意，承因果。
你呢，以后当了老板更是要放下一部分同理心。
不然太为员工考虑，就总是容易关注到很多负面问题，进而造成心理问题，也影响你的判断。
那样不仅别人没帮成，还拖累了自己的世界观，未免得不偿失，你觉得呢？嗯？是不是？”
这条街是老城区改造的底商，餐饮娱乐商家很多，停车位比燕城的星星还少。
司贯行将车停的挺远。
两人并肩走得很慢，不知不觉就聊了这么多。
小t越听越觉得他成熟有魅力。
这男的，会讲道理，时而还会对着她开玩笑，简直可叔可奶，可盐可甜。
“哇，司正经，你以后是不是也要从政啊？我觉得你刚刚一番发言好有领导风范欸，但又不像你爸爸身后那些人那么……怎么说，猥琐？是吗？反正我觉得那些耍官腔的人好猥琐，其实一直不太喜欢，不过你要是从政嘛……”
“怎么？也会觉得我很猥琐？但又没有他们那么猥琐？”司贯行站定脚步，侧过身笑问。
小t拧着脖子一脸小傲娇，拿乔不肯接着说，“不知道，要不等到你成了大叔的时候再看？……欸？那是什么河？好漂亮，去看看~”
她说话的时候，身子也随着脖子一直拧啊晃的。
这不就一眼瞧见了楼群后面、那闪着霓虹的河面一隅，抬脚就朝那跑去。
这都到车边儿上了，见她跑了，司贯行也只得跟着她去看景儿。
往水湄边下台阶那几步，也终于懂得贴心搀扶。
小t站到栅栏边才发现，原来那成片的亮光是有无数灯串被缠绕在树干上，又顺着向上爬、悬挂在树枝间，繁星一样闪亮，与沿岸一幢幢灯光绚烂的高楼大厦遥相呼应，美轮美奂。
“哇，这是什么河啊？我以前怎么从没注意过，我要拍张照片……诶？我手机、诶呀！我手机摄像头怎么摔坏啦！”
司贯行看着她屏幕上蜘蛛网一样的夜景，不禁落井下石：“得，这是工伤，你得上报。”
“诶呀讨厌，你明知我们酒店不可能给赔！”
见她噘着嘴不乐意，司贯行就掏出自己的手机、将她手里的工伤患者替换下来，“拿我的照，回头发给你。”
小t“嘁”了一声端好，“你这老年机拍出来效果肯定好不了。”
她嘴上嫌弃，却也还是各种调整角度，想尽量拍满意。
也或许，只是为了延长两人在河边独处的时光。
“你横屏照。”司贯行见她拍起来没完，还不停在旁指导。
小t不服气：“干嘛不照？我就是为了照河啊。难不成照你吗？”
司贯行愣了好几拍，才依稀猜出，她这瘸了吧唧的耳朵是又听错了。
他一把抽过手机，无奈问：“我让你横屏照，你又听成啥了？”
说着，他举着手机朝后退了两步，念叨着：“我给你照，你站好。”
小t仅是愣了半拍，就立即捧腹弯腰：“哈哈，我听你说，「河不用照」，我心说，我就是为了照河啊，干嘛叫我河不用照？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还指着司贯行说他口齿不清，“你东北口音太重啦，将来要是当了领导，准是一发言就能让人听出你来自哪里，哈哈！”
她跟那儿又笑又转圈儿的，司贯行抓拍好几张，都丑得没边儿，只得切换成视频模式，将她倒打一耙的嘴脸全给录了下来。
嗒。
退出拍摄界面一看，刚好零点。
来吧，吉时已到，攻略上线。
小t那边乐得正欢，就见司贯行急急落下手腕说眼睛疼。
挺大个个子站那揉起眼睛来，还挺无助。
“诶……咝，我好像迷眼睛了，燕城太暖和了，这天儿还有虫子，我们家那头儿早都上冻了……”
“诶你别揉，我看看我看看，别把虫子揉进去啦、那可就更不好弄出来啦！”
一听他说不舒服，小t忙收住笑，小跑着上前，踮起脚尖要帮他吹吹。
司贯行半眯着眼，觉得角度好像不太合适，又一边装疼，一边栽歪着往栏杆边靠了靠。
那架势好像是被毒虫上脑，就快站不住了，急需人搀扶。
可不就是中毒了，中的就是爱情的毒药。
受毒药唆使，两个人的脸，越贴越近。
还都歪着头，只要再凑近一厘米，就会重演三年前在那场热闹的婚宴上、不小心错位剐蹭的一幕。
“呼呼~、呼！”
说时迟那时快！司贯行估算出位置刚刚好，就趁小孩儿嘟起唇时，突然一偏头，‘不小心’刚好蹭上。
“唷，不好意思笪小姐，冒犯了。”他憋着笑重复当年的台词。
小t都愣住了，是真的没想到这男的会玩这么一出。
‘啪！’
她忍着开心装不乐意，又打又骂：“司正经！你不正经！又诓我，是不是？”
司贯行象征性躲了躲，顺势按亮手机屏幕示意：“0点了。”
小t侧头看眼手机：“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这就算开始追我了？这就是你追我的方式？”
司贯行挑挑眉，表示没错儿。
小t抿了抿唇，一百个不服气：“什么啊，我追你的时候可没这么占你便宜！”
司贯行张开手臂：“那就抓紧补上吧，别客气。”
“蛤？”小t真是被他的反差给气笑了，“谁要补给你，哼！还敢演戏骗我，要不要叫你司影帝啊？”
说罢，她没等到影帝主动，一拧嗒就要走，“不理你了，还说追人家，好没诚意……欸呼、”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追他的时候，人家始终克制着，不敢逾矩。
换成人家来追，她可就是插翅难飞。
胳膊一沉，脑袋一晕，小t整个人就被束进了那个熟悉又有力的怀抱里。
她下意识仰起头，刚要继续较劲发脾气。
刘海就被男人微凉的长指撩起，额前，也随之被印下一片温热的小情趣。
他们一高一低，视线如同河岸上的灯光一般，与河中倒影串联成线。
他垂眸看着她，满眼笑意。
那种由内而外的开心，让小t不忍再说些什么硬气话、去扫他的兴。
稍等须臾，小t的手又被影帝抓着钻进他的大衣、附上他的胸口。
他什么都没说，只让她感受他的紧张和兴奋。
唉，真完犊子，怎么就馋他馋成这样?，连心跳都觉得性感又有力。
见他只笑不吭声，就那么等着，交流全靠‘眼技’。
小t只好反过来主导，眨巴着大眼睛娇声问：“司正经，这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我现在到底算是你的沈蘑啊？女朋友吗？”
司贯行眼中划过一丝促狭，他先是假装思考半秒。
方才犯坏加报仇地反问出、早准备好的一句：“Em……do you wanna 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