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拿到怀里的是一只卷毛企鹅。
就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模样，圆圆的豆豆眼很无辜，身上穿着有些严肃的西装三件套，脸上还带着浅浅的红晕。
池念捏在怀里，打量了一番：“……这只有什么特别的？”
能被总裁亲手拿下，这总该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吧？
而池响看着这只企鹅身上的衣服，总觉得有些眼熟，正想发问，却听邵衍从容不迫道：“我看了标价，这只最贵。”
池念顿时满是赞同：“总裁英明。”
场面其乐融融，只有池响一个人想起了之前没说完的话题，提着三袋子零食问：“你也刚买完？”
这个也字就很不怀好意。
只不过邵衍像是丝毫没有听出他语气里的质问，依旧不露声色：“嗯。”
说着，他像是不经意一般提到：“你们现在回去？我刚好顺路……”
池响脑中雷达疯狂作响，毫不犹豫抢答：“不回！我们还有别的事！”
场面沉默一瞬，然后池念满脸疑问：“……去哪，都要到饭点了，难不成你还准备请我吃饭？”
池响：“……”
他在“大出血花钱请她吃饭”和“让居心叵测的野男人送她回家”这两件事中摇摆不定了很久，咬着牙承认：“对，没错。”
“可是你的奖学金也没多少吧，要不……”池念看了看手里拿着的大包小包，良心占据了上风，“算啦池响同学，下次吧，都浪费这么多钱了，还是节约一点好。”
家里也不阔气，总不好天天高消费。
她一锤定音，抱着玩偶和邵衍嘿嘿一笑：“那就麻烦邵总啦！”
邵衍看了一眼被她紧紧抱着的企鹅，她的手臂压在它的西装上，更衬肌肤雪白。
“走吧。”他被烫到一般，移开了视线。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池念总算有空和他寒暄两句：“对了邵总，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
“嗯，刚好得买点东西。”
他弯下腰从她手里接过沉甸甸的一袋零食，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堆成小山，足以想象她平时有多爱吃，“你呢。”
“我和小响过来大采购，他拿了奖学金说要请我逛超市！”
邵衍望了一眼旁边从刚刚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人：“很厉害。”
池念果然眉开眼笑：“对啊！我们小响一直以来都是年级第一哦。”
被夸奖的人总算没有板着一张脸，似有些窘迫：“池念！”
“不要这么害羞嘛，你看邵总都夸你了……而且上次我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还很苦恼地说你在学校不爱讲话，让我回去多开导开导让你压力不要太大呢。”
池响僵硬，结结巴巴反驳：“谁害羞了！你不要乱说！”
他们的斗嘴很自然。邵衍想。
这种氛围显然非同凡响，所以也不怪他会误会那一幕。
超市门外，高高的男生为女生细心妥帖地撑伞，只有站在旁边才能看清，他把伞的四分之三都倾斜到了她的身上，丝毫不在意自己能遮到多少。
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这个画面。在车内、在办公室、在落地窗前，出神时，他总会想象到许多他以为自己注定无法拥有的东西。
也许，她会在某日被人珍而重之捧起双手，又或许，正在这个世界某个角落和另一个人亲昵说笑。
他并不势在必得，更已错过一次，所以在看到的时候，只觉得满腔遗憾。
遗憾同一件事会错过两次，更遗憾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不在意。
“对了邵总，我还没问呢，您来买什么啊？”
思绪戛然而止，他对上了池念的眼睛。
还是和当年一样，清澈见底，毫无阴霾。
池念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好奇，是什么东西连总裁家里都没准备，非要来这个小超市里面采购。
结果没想到邵衍清咳一声：“买菜。”
池念一头问号：“哈……？”
买、买菜？是她知道的那个菜吗？还是这个超市发达了，空运了什么珍稀品种万人争抢的限量菜？
邵衍干脆递过了手里的袋子，池念一翻。
呃，土豆、西兰花、番茄……
这看上去都很普通啊，要说最特别的，可能就是这个量有点大，并且完全让人无法猜出来是想吃什么。
她以为这些菜完全就是佣人采购好的，然后会有五星大厨在家专门提供服务，怎么可能想象得出邵衍这一身白衣黑裤着装得体的样子在超市挑挑选选的样子。
她恍恍惚惚，“这就是有钱人享受生活的方式吗？还是说邵总还是您买回去给林阿姨的……今天家里没人负责？”
没想到邵衍的下一句话更是如一道惊雷。
只听他语气淡定：“我自己做。”
这下池响都震惊了，忍不住问：“你会做饭？”
邵衍打开车门，闻言很坦然：“不会。”话说完，他又道：“上车，走了。”
这下两姐弟在车外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响应哪句话好，还是池念更快一步，她飞速拉开车门上车，习惯性地系好安全带再追问道：“邵总您真的要自己做饭吗？”
“嗯？”邵衍似乎有惊讶的情绪一闪而过。
池念没意识到，还在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啦，就是有点，那个，邵总，没有做过饭的人最好第一次还是做些简单的比较好吧……”
那个袋子里还有肉、鱼片之类的，这个好像不是新手能处理的吧？
她说这话真的是为了总裁的身体健康着想，就比如她第一次想大显身手做点复杂的菜……算了，不堪回首的记忆，只需要记住从此池响禁止她靠近灶台一步这个结果就够了。
邵衍缓缓启动车子，“是吗？我随便买的。”
池念汗颜：“不是，邵总你没有调查过就打算自己做饭了？林阿姨不在家么？”
“去旅游了。”
“那原本的厨师呢？”
“请假了。”
那确实好像有点可怜哦……
池念心里不由得描绘出了一栋空落落的别墅，总裁愁眉苦脸在台子上不止从何下手的模样。
她偷瞄了一眼总裁，对方现在还云淡风轻，可能压根就不知道一会儿要面临多大的困难，于是她小小叹息一声，想问问旁边池响的意思：“小响……”
你说，要不干脆我们邀请一下总裁来家里吃？
话还没说，她忽然发现不对。
池念的脖子僵住了，嘎吱嘎吱抬头，前视镜足够清晰，照出了池响危险的笑容。
她又嘎吱嘎吱低头，没错，安全带好好扣着，她的姿势也非常放松。
唯一的问题，是她坐着的位置是副驾驶。
没有询问、非常自觉，她就这么拉开了门，就连座椅靠背的距离也不用调整。
怪不得总裁刚刚有点奇怪……
池响凑上前来，轻轻的声音宛若恶魔地语：“池念同学，等你下车了，再和我好好详细说一下，你这么熟门熟路坐在这里的事情吧。”
池念：“……”
要不，她问问总裁能不能跟去他家吃吧？就她一个人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