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出那假意询问实则是在试探。
陆忱瞬间冷下去，不悦目光看向谢共秋。
只是话已出口，强行打断反而会更显奇怪。
洛初故作认真盯着谢共秋递来的照片，内心已经急到开水壶鸣叫。
前世精神病院里有个马戏团干当小丑的，身兼多职，也管驯兽，没少跟动物打交道。
不过打架没干过她，被她摁着脑袋当故事机，算是学艺了解些。
但是，那位多是驯老虎狮子蟒鳄的！
导致她跟着精通的也是那些猛禽！
然后，看着谢共秋递来那人畜无害的修狗图片。
洛初皮笑肉不笑，心中咯噔一声。
要遭！
你说怎么拳打猛虎脚踩巨鳄如何让狮子下跪磕头她还能办到。
参谋养狗？
鬼知道这都是什么品种！
万万没想到，昨天随便编的一个谎，今天迎来话不能乱说的教训。
头脑风暴，终于从记忆库里扒拉出些许稀薄的宠物知识。
“你想养狗？”洛初抬眼，神情丝毫未变，黑漆漆的眸子认真盯着谢共秋，“小狗每天都是需要带出去溜圈的，我们现在还不忙，基本在宿舍，可你要天天出去谈合作，还经常出差，你怎么照顾它啊？”
没想到会听到这回答，谢共秋一时愣住，“这个……”
“小动物，养了就要负责任！那是一条生命！”洛初一字一句，说得严肃认真，那单纯澄澈的鹿眼瞪圆，真挚表情似是真的在为一只小狗未来担忧。
只有洛初自己知道。
……演戏真难。
可算是唬过去了！
谢共秋张了张嘴，似是被这一通极具说服力的严肃教训整蒙圈。
对着洛初那写满不负责任负心汉谴责目光的漂亮脸蛋，一时之间挂不住，脸上烧得慌：
“有……有道理！哥再好好考虑考虑。”
洛初缓缓收回谴责。
心中长舒一口气，暗暗想，这次回去就恶补宠物知识。
……以后人设可不能乱立了！
看着洛初上去上课，人刚走远，陆忱便沉下脸警告：
“小初不会有问题，这种事下不为例。”
谢共秋悻悻耸肩：“我就是，以防万一嘛，这也不是他出现的太凑巧了，正好在那附近。”
陆忱瞪眼。
谢共秋比了个封嘴表情。
下一秒，里面声乐课的话筒歌声传出。
不论听多少次，都不免沉浸于那老天爷赏饭吃的动听嗓音。
谢共秋连连咂舌，表情复杂朝陆忱摇头，“不过要真是个意外，那老陆，你运气也是太逆天了。”
随便捡个小孩，居然就捡到这么一个天籁，直接带回个神仙主唱。
说着，越想越震撼，张着嘴自言自语：“这难道真是，圣父功德积到家，否极泰来了？”
陆忱面无表情：“……想比划就直说。”
谢共秋讪笑缩肩，悻悻闪人。
*
花园套房顶层
在席千一手出神入化黑客能力下，不费吹灰之力，甚至都不用再换次妆，Victoria便大大咧咧直接上了电梯。
滴——
成功黑入酒店系统，随便糊弄了张卡直升12楼。
在上帝之眼席千指挥下，从始至终没有遇到一个人，并顺手删了一路监控。
如炮法制，站在洛奕酒店门前，这回都不用装腔作势刷一下，大门直接自动打开。
屋内狼藉，散乱一地的衣衫、各种道具，空气充斥着腥浊淫乱的麝香气息。
看到地上几个浑身青紫昏迷不醒的男女，Victoria脸色瞬间一冷，“畜生！”
那边席千也同样脸色铁青，破口大骂：“这种货色，就不配活在世上！”
像他这种老油子，典型光脚不怕穿鞋的，反正罪名过多现在已经毫不在乎，出入官方内网简直跟回家一样。
于是，意外地发现，在检查司尘封已久的秘密。
洛奕，癖好独特。
极其严重的性.暴力行为，甚至未成年时就差点把人玩死。
当年那家人刚上报，便被洛家压了下来，恐吓离开京北。
至此都没翻案，也没任何补偿，却毁了人家一辈子。
这事现在都是绝密，若不是席千意外逛了圈栾国内网最高密库，怕是都不知道。
“你尽管动手，有我看着。”席千声音冰冷到极点，表情冷漠，十指飞动不消Victoria再说，已将整栋楼的监控和警报都屏蔽。
气场全开，之前在洛初面前卑微做小的男人全然变了个人。
或者说，回到了那随心做事、亦正亦邪、让无数人为之害怕痛恨的第一黑客nil。
Victoria蹙眉，敏锐察觉到席千的变化，“你……没事吧？”
“……没事。”不知何时，席千声音竟然沙哑。
Victoria皱眉。
不过来不及多问，悉索动作声响起，似是有人要转醒。
Victoria当即凝眸，疾步向前挨个给了一个手刀。
控制力道，堪称温柔，刚刚好再次昏过去。
然后拿出早有准备的迷香，拎鸡仔一样把几人堆墙角，香点燃，彻底睡去。
拍拍手，这才往套房里面走。
年轻男生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睡着正香。
Victoria扯唇一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结和眼罩，风情万种的嗓音意味不明感叹：“挺爱玩的啊。”
边说着，顺手抄起地上“玩具”之一的皮鞭，拽了拽试试手感。
下一秒，凌空一挥。
直直抽向床上的洛奕。
还不等发出痛叫。
紧接着，黑色眼罩便蒙住视线，绳结宛如灵活的鱼，不消一秒便将人牢牢捆住。
嘴里随便塞了床上薅过来的脏内衣。
“唔唔唔！”
看也不看那惊恐颤抖的洛奕。
Victoria宛如死神般的声音宣布，“那就好好尝尝，被玩的感觉是什么样！”
*
江屿柯是在临近中午才发现Victoria不见的。
没办法。
考试在即。
夺命老师虎视眈眈看他的成绩，不敢不努力。
终于成功熬了个大夜，顶着黑眼圈学到太阳公公都出来。
却没见洛初来找自己考试。
熬不住的江屿柯就这么小小打了个盹。
然后人就溜了。
被嘱托照顾好Victoria的江屿柯当场爆哭：……好家伙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就像怕严师的学渣，遇到事情不敢第一时间找洛初。
大脑飞速转动。
江屿柯找了席千。
不问还好，一问直接恐怖片。
刚想拜托帮忙找人。
席千直接撂下句：【忙着呢，你不用管。】
江屿柯一个激灵：【等等！Victoria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席千没回话。
江屿柯眼皮狂跳，觉得越来越不妙，颤颤巍巍打字：【你们……在干什么？】
这回隔了数分钟，那边才慢慢悠悠发了句：【替天行道收人渣。】
江屿柯:【……】
江屿柯:【！！！】
江屿柯：【哥们！你别乱来啊！让洛初知道你这是在要我命啊！】
然而，那边在发出这话后彻底失联，不见踪影。
仿佛已经看到事发后，连个病号都看不住自己脑袋被洛初拧下来当球踢的凄惨未来。
再也不敢瞒了。
江屿柯咬牙，诚惶诚恐找洛初。
心里快哭出一片海。
洛初说过，非重要事情不要随便打电话，只留消息。
然而他呢？
回回摇人，还一张口都是大事不好了的报丧式发言。
将觉得表情悲愤，竟觉得洛初真把自己打一顿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那明摆着合作密谋不干好事的二人，必定要作妖弄什么，虽然无奈，却再次列为十万火急的大事，打着电话就过去。
果不其然，那冷冰冰想刀人的嗓音熟悉传来：
“……你最好说的不是废话。”躲窗边接的洛初声音冷漠。
“我……”江屿柯催眠忽略，“Victoria不见了！还有席千！他两说是什么收拾人渣，什么也不说，直接把我挂掉！”
洛初蹙眉，原地怔住。
“Victoria昨天跟我回去后，一直嘟嘟囔囔，说什么……要找那个买凶杀人的人报复，给你出气。”
江屿柯忧心忡忡，“我担心……别是做什么冲动事，你要不问问——”
话音未落。
嘟地一声，电话已经挂断。
江屿柯：“……”倒还真是急性子。
那边。
急性子洛初已经拨通席千电话。
那边，席千和Victoria连个临时正义搭子正争论不休，稀薄队友情岌岌可危化为泡影。
因为洛奕。
看着那半死不活，有进气没出气，并且身心都遭受巨大凌虐奄奄一息只离死一步的洛奕。
Victoria满意拍手准备离开。
席千愤怒呵斥，“直接弄死啊！还给他留一口气干什么呢！”
Victoria愣了秒，不赞同皱眉，“不行，咱们这是私自行事，妈咪没有说可以，万一坏了她的安排怎么办？”
顿了秒，有狐疑“这些可还是你说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席千沉默。
然后愤然表示：“你就当听了阵风，那些不算！现在，给这畜生补一刀，直接弄死！他不配活着！”
“可我觉得你说的挺有道理啊。”Victoria摇头否决：“要不你问问妈咪，她要同意我就这么干。”
席千执拗冷道：“这件事我说了算！现在！让他死！”
Victoria恼了：“我只听妈咪的！你算老几敢命令我？”
席千也火了：“你要是不杀他，现在我就开监控报警，外面不到一公里就是一个检查司，别说离开，你连这个酒店都走不出去就要被逮捕！”
这话一出，两人彻底吵起来。
“好啊，威胁我？你以为我是怎么从雀阁和斗兽场走出来？”
“没有我，你伤了洛家人被抓，等着生不如死吧！”
“呵！来啊！谁怕谁！姐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泥坑里玩呢！”
听着那语气激昂，每一句都是决定自己生死的对话。
洛奕已经吓得涕泗横流。
但所有的力气都已用尽，所有的眼泪都已哭干。
曾经狞笑地这样对着别人，如今自己体会了一遭。
铺天盖地、濒临死亡的屈辱黑暗和无助痛苦。
在Victoria一边银铃般地笑着，一边一遍遍逼问错没错时。
洛奕慌不择路，为了求生哭着叫喊“我错了”时。
还心存侥幸，觉得对方碍于自己洛家人身份，不敢真的杀他。
尚且有一丝参与，骐骥着回答能带来希望。
可是此刻。
喊不出一句话的嗓子无力张着，拼命想争夺生机，哪怕一丝也要活下去。
却没有一丝回应。
一眼也不看他。
而是在那一句句谈话中，轻描淡写，像说着无关紧要的一堆废物，
洛奕终于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的性命不是由自己掌控，而是在他人手里，不知被引向何方。
蓦地，想到那些曾经玩弄过的人，想到，那个差点在年少无知时玩死的女孩。
发自内心的悔意终于生出。
他错了！
他真的错了……
然而没有人听。
那边依旧争吵着，叫嚣着想杀了他。
眼泪混喊着鲜血糊了满脸，整个人再也没有一点洛家少爷高高在上的样子，而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
乞求那审判者能手下留情。
“呵，行，你以为你不动手，我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席千认清这Victoria简直就是一条刻上洛初姓名的狗，自己根本犟不动。
“你走吧，我自己解决他。”
说着，啪地一声。
水晶吊灯的灯泡炸掉。
宛若黑白无常的勾魂嗓音阴鸷响起，“幸好是个有钱人，还住的全屋智能，倒是方便了我，改几个程序可以直接让智能管家动手。”
幸好Victoria折磨的只剩一口气。
补个刀而已，不要太简单。
“我不跟你个小丫头片子计较，外头监控没关，趁我没改主意前赶紧滚。”
席千毅然决然冷道：“回头psycho问起来，人是我做掉的，也不关你的事，影响不了你这衷心好狗的地位！”
“不行！”Victoria蠢蠢欲动，却又被最后的理智拽住，捏拳拦住那亮着红灯冲过来的送餐机器人。
二人爆发之际。
那在决定杀死洛奕后，便被席千层层加密，用了毕生所学阻隔的单向联络。
此刻，却响起第三个人的声音。
熟悉的清冽嗓音冷冷开口：“你们俩，胆子挺大啊。”
瞬间沉默。
落针可闻的安静。
紧接着，不用Victoria阻拦。
那挥着餐刀朝洛奕冲去的机器人也缓缓停下灭灯，再一步步退出房间。
席千咬牙怒道：“洛初，那真的是个人渣！你不知道他——”
“我知道。”洛初合上电脑，将席千拦下的监控画面再一次加固，永久删除，“但是，这种人，不该脏了我的手。”
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像是自己也带了迷茫，但随即又回归坚定。
“……你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