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是熟人，那就更好解决了。
顾所长这会比刚才还老实。
把手上的资料都给摊开，给文沁逐渐介绍。
“东南门不是我的辖区，所以查这些资料的时候速度有点慢。而且不算很详细。”
“他们六个人，在东兰门是出了名的混混，从小不学无术。只是仗着他们人多，欺负欺负别的弱小。”
“根据周围人的反应，三天之前他们突然变得阔绰了起来。平时全靠坑蒙拐骗赊欠去那些小摊子那边蹭吃蹭喝，这两天赶去国营饭店下馆子，吃肉包子。”
“目前还没有发现他们这笔财产的来源。然后这两天他们在中午吃饭的时间经常会在今天出事的这个路口转悠。周围摆摊的人可以作证，他们已经至少连续三天都在这边转悠了。”
顾所长又翻开下一页。
“根据他们自己的招供，三天前有人突然给了他们一人200块，并且把文老板那辆小轿车的照片给了他们，要求他们假装被撞，然后煽动大家把人给拉出来打一顿。”
“据说买通他们的人的理由是文老板一个外地人小本的生意老爷们的生意，人家气不过要给你一点点教训。”
顾所长甚至拿出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非常糊，看的出来拍摄者的手非常不稳：“非常碰巧的是他们前两天刚刚坑蒙拐骗了一台相机，正在那边玩，无意中拍下来的照片里，有这个送钱人的半张脸。”
“我已经让专家尝试去复原画像让他们六个人去辨认了。”
顾所长把所有资料都收了起来，正色道：“文老板，如果我们假设这一切的证词都是真的，按照你的想法，你觉得会是什么人？”
文沁把照片递给文河：“你看看见过这个人吗？”
文河盯着那半张模糊的连半天：“别说这个都看不出来长啥样，就算是看得出来，我也不认识啊。”
文河觉得莫名其妙的：“在我之前也没有人说做这一门生意呀。在我之后有一堆人仿制，我也没说去找他们麻烦。就算有这么一个嫉妒我生意的人存在，我多半也是没有见过面的。”
顾所长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就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文沁，意思很明显。他只是负责解释目前案件侦破情况，可能的发展。
但是他不会下结论，现在就是要看文沁的了。
文沁知道，这个顾所长作为一个基层的派出所所长，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找到这么多的资料。说明他的能力非常好。而且他分析的也很对。
不是所有人都凡事往阴谋论上靠的。
“先把给钱买通他们的那个人找出来吧。”
顾所长本来打定主意这事他不深度掺和，查到什么说什么。但是看到文沁这个年轻首长看起来准备送客的模样，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他忍不住开口道：“煽动群众打人这事不简单，因为群情激奋的时候是最容易失控的……”
顾所长说到这里的时候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多说了。违背了他一开始并不想要在这个案子里面掺和太多的初衷。
文沁也有些意外地看着顾所长：“你的意思是说他们的目的不是说打一顿？而是要他们两人的命？”
“把人煽动起来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从来都是不可控的，过去这么多年，已经证明过了……”
顾所长越说越离谱，看他灰白的脸色，显然也知道自己不该说，但是现在已经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虽然文沁不知道这个顾所长为什么要提醒自己，但是心中也是感谢他的提醒的。
今天东兰门派出所，在明明只是五分钟剧里的情况，不仅比医院的救护车晚到，甚至先收到报警电话的他们，比文沁后来打的求救电话的隔壁路桥派出所的人来的还晚。
不，可以说自始至终没出现。
这事实在是透着一股子诡异。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外面突然来了一个骑着自行车的气喘吁吁的警察。
“你们……你们……你们就是……刚才……报警，说……说撞了人的，人家，是不是……”
看他扶在门框上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显然刚才赶路赶得非常着急。
文沁对他们有了提防，此时看到他这样，也不由得皱起眉头。
小全看到她这样，直接站了出来：“这位同志，我们报警差不多都已经快一个小时了吧。你现在才出现？”
这个警察显然是个好脾气的，被小全这么说了也没生气，而是挥着手：“对，对不起。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那边一直出事。我不是说要给自己辩解啊，我们派出所总共就几位同志。你们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们所有同志都被派出去了。我是最先赶回来的。”
“我到的时候，人群都散了。但是我听说有警察把人抓走了。我担心你们遇到了假警察，所以我赶紧打听了你们的地址，赶过来问一下。”
这个老警察转了一圈看到了顾所长，这才笑了：“既然顾所长在这儿，那说明应该是真警察了，那我就放心了。”
顾所长看到他，忍不住是皱了眉：“老陆你们咋回事？天天管人家偷鸡摸狗的事儿。这个案子差点出了人命，你们倒不积极，先来看一下。”
被叫老陆的老警察也不恼：“顾所，你是知道我们这种地方，每天就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嘛。”
顾所长见文沁没什么生气的样子，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首长，基层派出所的情况都差不多，我今天还是恰巧就在办公室才来的那么快。”
文沁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看起来一副老油条的样子，结果不仅冒险提醒她，还拐弯抹角的给兄弟单位的人求情。
“看不出来顾所长还是个热心肠。”文沁也没打算装傻。
顾所长听到这句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对老陆说道：“既然你过来了，那么这个案子有些事情恐怕要你们东兰门出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