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碎花裙子的衣角，在初夏的夜风中，竟然想学蝴蝶翻飞，我不得不前后左右去搂它们。于是，我看到了我身后的三个人，他们都还站在茶吧的门口，一齐看着我。我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但我知道此刻的他们，正专注于我。
我的头还有点酒后的眩晕，因在他们眼里，我的也许是身不由己的小猫。
我到家的时候，圆圆已经睡着了，她的呼噜声从她紧闭的房间里跑出来告诉我，说她睡得很香甜。因为她也没少喝酒。
哼，欧阳还说圆圆在找我。自从他有了李向前之后，她就不关心我了。
酒后上头真是眩晕，我想找点白酒透透的，但家里只有啤酒。
我来不及洗漱，困意袭来……
隐约听见敲门声，隐约觉得有个人来到我的床边看我，我迷糊着说，谢谢，你也睡吧。我在睡梦中，露出舒心的微笑，圆圆到底还是在乎我的。
可是，圆圆并没有离开，她一屁股坐在我的床上，说：“都走成猫步了，还能找到家。”
是男人的声音，但我并没有吃惊，以为是在梦中。
那个声音继续说，“我是让他指导你写作的，不是让你们去约会的，更……”他把我耷拉在床边的一只胳膊，狠狠地给我扔到了床上，“更不是让你们去拥抱的。”
我的胳膊随着“拥抱”俩字，重重地砸在我的胸上，我蜷起那只胳膊盖住了我的双眼。
梦境清晰了，我闻见欧阳带着酒气的鼻息，就在我的床头。我哼了一声，假装梦呓，翻身，从平躺变成了侧卧。
我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欧阳的屁股就在我的眼前，我翻身后的一只胳膊就搭在他的腿上，也许放的不是地方，我一动也不敢动。
欧阳没好气地把我甩开了，他骂了我一句“流氓。”
我眼睛缝里，他的屁股离开了床，他蹲在了我的面前，我无法再假装翻身，只好紧紧地闭着双眼。
他捏捏我的脸说，“你这小脸蛋怎么和你家人不一样呢？你是你娘生的吗？”
我在心里骂他一句，“谁不是谁娘生的？你才不是你娘生的呢!”
我还没有骂完，就闻见他酒气越来越近，突然，我的双唇被覆盖，软软地……像老家的胖豆虫在蠕动……
我咬紧牙关，不敢张嘴。因为我没有洗漱就睡了。
怎么办？毁灭还是重生？
我哥他们来看病，需要帮忙，人家那么操心，安排一切。我要忍着。同时，也要适当给予奖励。
我再次假装翻身，但并没有翻过去，只是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豆虫很快就滚下了豆叶。
他搂在我的脖子里，额头抵住了额头……
我终于忍不了，不能再屏住呼吸了。我咂摸了一下嘴，呓语了一声，翻身朝里……
他也许去洗漱去了，也许倒水喝去了，我尽量往里面躺一躺吧，给他留够休息的空间……没有想完，我就又睡着了。
……
第二天，我脑袋依然不怎么清醒，我检查了屋里所有的一切，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圆圆疑惑地问我，家里是不是遭贼了？
“是的，”我说。
圆圆吓了一跳，“丢了什么？”
“我做梦，梦见有人来。”
“杨铁柱，你还能正常点不？”圆圆把我拉坐到沙发上，开始数落：
“你看看我昨天给你发多少信息？你不回也就算了，欧阳发信息给你你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你喝酒了你知道吗？”
“好，就算昨天和我欧阳那样，你吃醋了，可那不是做给我海燕大娘看的吗？哦，我出力不讨好是吧？”
“昨天圆圆看见我和欧阳那个样子，以后不定要怎么针对我呢，你可给欧阳打声招呼啊，别让她再去亨达给我和李向前穿小鞋。”
“什么人，真是的，吃醋吃我头上来了。”圆圆一脸鄙视地离我而去。
我高兴地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赶紧洗漱去上班。
我刚走到楼下，就见欧阳的车停在那里。他要送我去上班，他说他还有一些话要问我。
“你昨天是在和季一诺约会吗？”他坐上车就开始发问。
“你昨天夜里来过出租屋吗？”我也问他。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欧阳真是个阴晴不定的人，邀请我上车的时候，还是晴天，一会的功夫他的脸就刮起了阴风。
“你着急知道答案，就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松口。因为他的回答决定我的回答。
如果他说他来过，那我当他真关心我酒后的安全，因为他和圆圆确实给我发了很多信息，我有的没有看，也没有回，昨天的我很难过。
如果他说他没来，那我走后他有可能是跟陶楠在一起。
我等来了他的又一个问话，“我觉得你跟你娘很像，很像！你确定是他们亲生的！”
“我觉得你和欧教授一点也不一样，欧教授很有素质的一个人！”
欧阳路边停下车，扭头看着我，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最终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说：
“杨铁柱，你的刺又长出来了！”
他打开车载音乐，小小的音符流动起来，我们暂时沉默。
车停在明湖大学的门口，我没有要下车的意思，我知道他有话没说。我娘他们还在宾馆里，我也有话要说。
果然，他开口了。
“城市里的人际关系虽然比农村复杂，但也不是人人都不可靠，尤其我们是有合约在身的，你可能觉得那是个闹剧，可我是认真的。所以，你以后有事，拜托要先想到我这个合约男友。我知道陶楠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我把正在认真倾听的头扭向车外。
“我和她真的没有……没有那种关系，如果有，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救过我，我欠她的人情，我会慢慢还。我昨天已经当着她和季一诺的面也说了，如果我没有遇见你，也许我和她的关系会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啊？我是比陶楠优秀些吗？我把脸扭回了车厢，看着他驾驶座上的后脑勺。
“也不是你比她优秀，只是你来了之后，我由此发现了一些问题，我们在这个圈子里，彼此都有联系……总之，让你受委屈了。”
我去！我推开车门。
“你哥明天去医院，今天要一起带他们出去转转吗？”
“不用，谢谢，”我“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总之，欠你的人情我也会慢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