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我们这就走，我们这就走。”
“不好意思，俺们不认识字，不知道这里是卖木炭的。”
“好嘞好嘞，绝对不来了，再过来，你们把俺们的腿打断。”
“老三，走。”
“·······”
曹大嬉笑着冲青衣小厮连连抱拳，并且赶紧催促葛三推着木板车，离开了这里。
“曹哥，咱们还卖吗？”葛三这会一点都不感觉到累，就算浑身冒汗又如何？只觉得浑身的力气源源不断压根都用不完！
他也是真的服气了。
曹哥就是曹哥，这鬼点子也能想出来，如果是自己单独卖的话，怕是这会还在走街串巷的吆喝呐。
不用想，贩卖的速度肯定远远低于他们现在的法子。
曹大狠狠在自己手里啐了口唾沫，感受着肩膀上沉甸甸的铜钱。
他的眼珠子，这会也是红的。
额头上全都是青筋。
这辈子，他们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赚钱机会？
还卖吗？
当然卖！！！
这一点，曹大丝毫没有动摇过。
“这不废话！”曹大低喝一声：“走，再去拉货，咱们换个其他坊的木炭铺子。”
“嘿嘿嘿······曹哥，还是你聪明。”葛三憨笑一声，也彻底折服在曹大的机灵下了。
换个木炭铺子······
妙妙妙！！！
不由得，葛三推着木板车，速度更是快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三个人，站在了木板车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葛三急忙刹住。
曹大也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三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再见三人穿着，那叫一个富贵，不敢得罪，赶忙把肩上的担子放到木板车上，自己抱拳行礼道：“三位阿郎，不知有什么吩咐？”
崔如渊没说话，眼珠子，死死盯着木板车上的炭盆。
这炭盆，还燃烧的很旺。
效果，一点不比木炭差。
长孙无忌深吸口气，望着两人，沉声道：“你们是在卖无烟煤饼？”
曹大闻言，眼睛一亮：“阿郎？你要？可惜这一车卖空了，要不，你给我个地址，我拉一车给您送过去？”
葛三没说话，可心里对曹大更是钦佩了。
如果能搭上贵人的路子，一送就是一车，比散卖更方便不知多少！！！
不过，长孙无忌没有理会他这话，而是继续问道：“生意很好？”
“回阿郎，还不错，不过，竞争有些大了，你看，这来往的，都是卖这东西的嘞。”
“如果阿郎你不要的话，还请让一让。”
曹大指了指身后身前。
长孙无忌看去，就这么随随便便一扫，就得有四五个贩卖无烟煤饼的贩夫走卒经过了。
他咽了口唾沫：“这东西，真的很多吗？”
曹大咧开了大嘴：“秦川伯说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说着，他用眼神连连示意葛三从三人身边绕过去。
葛三会意，拉着木板车，稍稍朝旁走去。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这怎么可能！！！”
崔如渊原本是死死盯着炭盆的，但当听到这话，身子一震，猛地惊醒了过来，压根忍不住的失声怪叫了出来。
“反正是秦川伯说的，嘿嘿嘿······”曹大也不争执。
“这东西，秦川伯是从什么地方拉过来的？”崔如渊紧逼一步，双眸通红。
这会，葛三也都已经绕过去了，曹大大叫一声：“听说是从北山那边运过来的。”
“现在你们去太仓署仓库瞧瞧就能见到源源不断的车队，和北山连接成了一块！”
“三位阿郎，告辞了。”
“三兄弟，快些，走！！！”
曹大跑了。
他可没时间和这群不买东西的人打交道。
挣钱要紧！！！
过了这个村，可真的是没有这个店了啊！！
顿时，朱雀大街上，只剩下三人凌乱的身影。
北山！！！
这个名字，让三人的眼神骤然炸开。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无烟煤饼，竟然是张楚从北山搞出来的！！！
该死！！！
怪不得前一阵，他非要把陇右道百姓安置在北山，显然，这早就是张楚走的一步妙棋！！！
“北山？竟然是这里，竟然是这里·······”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老夫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一点消息都没有·······”
崔如渊这一刻，他已是彻底的懵了。
事实如此，铁证如山，就算他不想承认，也不可能了！！！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改变不了任何局面！！！
张楚他·······
咕咚！！！
崔如渊只觉得喉咙像是有火焰烧灼一般。
“北山·······”
“嘶······”
长孙无忌的双肩有些颤抖，谁叫好人，会他娘的在如此冰山雪地里，关注一处荒凉的不能再荒凉，还聚集了一群叫花子贱民的地方？
“二十万贯，二十万贯啊。”
“他······他又骗了我户部二十万贯！！！”
“四文钱一斤，四文钱一斤，五千斤顶天了就是二十贯，也就是说，所有衙门的炭额，他张楚，最多最多，所花费超不过千贯就解决了。”
“他······”
“他！！！”
“厄啊！！！”
崔如渊不愧是户部尚书，这个时候还能简单算了个账，而后得出来的结果，让他承受不住，便是站在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上，也仰天长啸，怒吼了出来。
竖子！！！
竖子！！！
竖子！！！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了，张楚为什么当时答应的那么利索，自己还沾沾自喜觉得是此子年少，受不住自己的刺激呐。
原来，原来人家本就盯上了这个差事，自己亲自把户部送进了他设好的圈套不说，自己竟还美滋滋的觉得人家上当了！！！
自己竟还傻呵呵的等着过几日，百官弹劾，把张楚送进大牢，狠狠的落他一下子面子呐！！！
怕是，自己在对方眼中，就是一个大傻子，还是很纯很纯的那种！！！
想到这里，崔如渊站不住了，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升天了般。
一而再，一而再，一而再········
张楚，竖子，不要脸，欺负我一孤苦老人，啊啊啊啊！！！
崔如渊仰天，一行浊泪，顺势而流，不能自已。
不过，就在崔如渊悲伤的时候，突然，一直没有说话的萧瑀，身子骤然抽搐了起来。
他那阴沉的眼眸，死死盯着路边一个木炭铺子。
之前，没有想太多，但此刻，他却也是猛地骤然反应了过来。
“不好！！！”
“哎呀！！！”
“老夫给老夫孙子的那二十万贯········”
“啊！！！”
萧瑀骤然眼红了，通红无比，好似裂开！！！
当时，自己给了萧宪二十万贯，让他跟着太子殿下囤货居奇，大炒木炭，想着爆赚一手，可现在·······
不用说，毫无疑问，这二十万贯，怕是也彻底打了水漂········
不！不！不！
户部的二十万贯，终究是户部的，心疼也就是心疼些，可这二十万贯，是自家的啊！！！
想到这里，萧瑀捂着心脏，已是站不直了。
疼！！！
疼！！！
疼的厉害！！！
而经萧瑀这么一提醒，长孙无忌和崔如渊骤然相视一眼！！！
两人的心，更是抽抽了起来！！！
坏了！！！
他们脸色巨变！！！
户部的钱，没了就没了，终究是朝廷的，可自己的钱········
他娘！！！
之前怎么没有想起来这一茬？
该死！！！
竖子！！！安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