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岑此际，不换师不授课，若司族询问缘由，她难以交差。
然老马身为副校之尊父，骤令其离十二班而赴他班，无异于公然触怒老马及副校。
她仅一介教书匠，无权无势，无论触怒何方，皆非善终。
或遭司岑记恨，归家诉诸司族，引四大家族涉入；或遭校方辞退，自此无缘杏坛。
虽觉此事不至于掀起波澜，然世事难料。
况老马执教数十载，于三中堪称元老，无论学识经验，皆深沉厚重，其门下弟子，高考之时，虽未必满分，亦无人落至一百二之下。
更甚者，老马不以十二班为最末而懈怠，反倾心竭力，悉心教导。
换作他师，恐难如老马般尽心竭力，任由弟子散漫，疏于管束。
司岑之请，令余霞左右为难。询其因由，换师之意，司岑闭口不谈，反随意坐定，沉浸于掌中法宝。
视办公室若自家后院，岂不恼人？
直至上课钟声响起，司岑方收起法宝，随余霞步入教室。
---
“咳咳……诸君暂歇，听吾一言。”余霞轻咳，引全班注目，“十二班新添一子，想来诸位已识得，前两课共处一室。”
“此乃司岑，自一中转来，彼处之学界翘楚，尔等日后学业有惑，可求助于司岑。”余霞微笑道，却遭司岑冷眼以对。
“痴人说梦。”司岑冷言。
使其为三中学子解惑？且是最末之班，司岑视此为智辱。
余霞所言，绝无可能。
余霞虽被其气得几近无视，除却眼中尚存其影，其余视若无物，介绍完毕，便转入今日班会正题。
司岑见其漠视，面色更沉。
洛妍侧首望之，轻哨一声，笑靥如花。
司岑回视，遇其挑衅之目，午间食堂之事，及老马课上点名斥责之景，涌上心头，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噫，数年未见，洛妍胆量竟如此之壮，与我针锋相对，毫无惧色？
谁予她此等勇气，梁静茹乎？
该死，若非洛妍身怀我所需之物，绝不容她如此嚣张。
司岑深吸一口气，强压洛妍挑衅所激起之怒，取出灵符贴耳，欲借乐曲平息怒气，音量调至极致。
孰料……天公似与他作对，乐声竟透过洛妍之身，响彻教室。
### 第156章 笑声如雷
若仅是灵符失效，司岑尚不至愧疚，扰了余霞讲授。
令其羞赧者——今日推荐，竟是艳曲！
司岑平素不闻此类曲目，今日偏巧，灵符失效之际，推荐之曲，正是艳歌。
那声声喘息，回荡于教室，讲台之上，余霞讲授中断，面无表情，凝视于他。
众学子闻喘息之声，观司岑铁青之颜，欲笑又止，肩颤不止。
洛妍则放声大笑，如猪鸣。
谢澜面上亦罕见笑意，却非因司岑。
见洛妍捧腹，不知何故，笑得拍案，不由随之欣悦。
然……其拍案之手，如此用力，掌心是否会红？
她不痛乎？
喘息声循环不绝，余霞终忍无可忍：“司岑同学！速将乐声关闭，欲听自戴灵符，勿扰他人。”
原以为此子仅是孤僻，今观之，竟是……喜好艳色之徒？
年少之时，何曲不闻，偏偏选此？
听此曲也罢，余霞知班中不乏同好，对此并无异议，但……私听即可，何须公放，令全班共赏，音量如此之大。
意欲何为？
欲生事乎？
若他师途径门外，闻此声而不明真相，恐以为吾等师长，于堂上播不可言之片。
---
司岑十六载生涯，从未感此刻之羞，洛妍之笑，众人之目，余霞之责。
羞耻之意，更胜午后数学课，与洛妍对视，被老马戏言，谓之目光焦着于洛妍，喜窥女弟子。
面色铁青，调静音，收起法宝，起身默然离去。
“司岑，速回！尚在授课，欲往何处？”余霞见其离去，眉头紧锁，急呼。
司岑充耳不闻，径直迈出。
恐再留教室，真欲对洛妍出手，她笑何？有何可笑？
---
班会课，因司岑之举，本余霞严肃总结上周师评，六分以上或恰好六分，本周史课作业减半。
现下……心绪纷乱，头痛欲裂，皆因司岑。
“罢了，今日无史课作业。”余霞终挥手作罢，饮水压惊，言：“如司岑方才之事，望班中不再有二。”
“吾班成绩不佳，嬉戏多于听讲，此可有，然绝不可令他师视我十二班为不务正业，沉迷艳曲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