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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国荃拜在武状元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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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床放在这个位置,既方便出行,看着还顺眼;以风水术来说,这是最佳方位,气场好。”国藩站在为陈玉林安置的床铺前说。

国荃一旁打趣道:哈,大哥几时学的风水术?

曾国藩淡然一笑:“大哥哪里会有那个造化。朋友王翰城,潜心堪舆,每次同乡聚会,大家总是向他请教些家宅风水类的话题。常听他说:房屋爽垲,气象轩敞。渐渐也对此有了大致的理解,仅是理解而已,皮毛都谈不上。堪舆可是门大学问,没有极高的天分,很难入得门去。”

陈玉林说:“兄弟所言极是。堪舆术,是要具备慧通天地之功,方能悟出其中玄机。这等奇人,不知多少个朝代,才能涌现出那么一两位来。市面上看风水,看阳宅的比比皆是,根本谈不上术,仅是皮毛先生而已。”

曾国藩笑道:“回头我试试,看能否成为玉林兄口中的奇人之一。”

国荃抿嘴一笑:“我看大哥行。”

“怎么,我刚往树上那么一瞧,你这就往上推?你就不怕大哥上去下不来吗?呵呵...”

秉钰捂嘴一笑:“是你自己说要试试,还怪九弟推你上树?”

曾国藩摇头道:“好嘛,你们叔嫂合伙取笑我。”

国荃说:“大哥,我说的可是心里话。”

曾国藩将手一挥:“算了,你再推,这个树我也不上了。”

国荃接话道:“不是我推您上树,是大哥本身就像。”“像?我像什么?像堪舆大师?”

“像算卦的。”

“我,呵呵...我怎么会像算卦的!”

几人哄堂大笑。国荃又说:“大哥不苟言笑的面相,给人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随你怎么说上几句,足可将问事者予以震慑和折服。”

曾国藩惊呼道:“天哪,我若不成为命理大师,真还对不住我这张脸了!谢谢,谢谢九弟赞赏。”

一旁陈玉林插话道:“您别笑,小弟言之还真是有理。涤生弟仪表言谈,非君子不得亲近。就凭您这副不怒而威之尊容,随便在哪儿摆个卦摊,便是张名帖,您说的话,想让人不信都难。”

国荃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曾国藩笑道:“好嘛,陪我三十年的这张脸,自己都没好好看过,倒让你们挨着个地给观了麻衣相。呵呵...玉林兄,那您早点歇着,我得回屋好好研究下我的脸去。”

秉钰对玉林道:“玉林兄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

“好的弟妹,真是太感谢了。”

夫妇俩刚走进卧室,秉钰便‘唉’地一声,国藩敏感道:“叹什么气。”

秉钰说:“我为玉林大哥惋惜,好不容易考上举人,偏偏赶上爹去世。”

曾国藩感慨道:“守孝,错过了两次会试,那是没办法的事。”

秉钰说:“可我听他讲话,感觉有点偏执。追求仕途我理解,可那么大的人了,一点目标也没,便敢独闯京师。就不怕万一找不到差事,困在这里。”

曾国藩说:“不还有我们这个同乡嘛。”

秉钰道:“人家是先决定要来的好不好?爹找他带东西在后。我若是他的家人,绝不会让他来的。”

国藩鼻子哼着淡笑一下。秉钰看着国藩:“你的笑意很不友好,我说得有错吗?”

曾国藩说:“我笑你太会为古人担忧。”

秉钰反驳道:“我是说,如果不是爹让他带东西,他连我们也不认识。这三年,他怎么安身?半个人都不认识,像只浮萍从湖南漂到京城,也太漫无目的了嘛。”

曾国藩说:“刚才说过,你这个忧已经不存在了。人家为我们孩子带衣服和那么多东西过来,就凭这点,我也不会让他漂泊在京城。”

秉钰赌气道:“好吧,你底气比他还足,算我没说。”

“秉钰,你是否见我让他住在家里,有些不高兴?”国藩说。

“不高兴我还为他跑前跑后安置床铺?我是为他的未来忧心。”

国藩盯着秉钰半天没说话。秉钰瞧了国藩一眼:“你别多想啊,我没有别的意思。”

国藩明白秉钰是担心家境,自己倒说了出来:“我们家况的确不佳,现又多了张嘴吃饭。”

秉钰将头一扭:“这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曾国藩说:“其实,看到玉林兄的今天,你就可以想到我的当初。初次进京,我形影相吊、举目无亲。寒冬腊月,门房大爷为我送了杯热水,他走后,我被子捂着头难过了好半天。你可知被人助一把的感受?”

秉钰说:“我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别把我看作小人。”

“怎么说话的?我是怕你为这个事纠结。好了,家里有什么难我担着。晚几天,我帮着打问一下,看能否为他找个教书的差事。都是读书人,人在难处帮一把,或许能成就他的一生。来,我扶你上床。”

国藩搀着大了肚子的秉钰进了卧室。

二天上午,秉钰和王婶,坐在堆放着老家带来的小衣服前,一件件欣赏着。王婶拎起件婴儿衣服,夸赞道:“太夫人可真是手巧,瞧这小衣服做得,跟裁缝师傅做的似的。棉的、单的、这么一大堆。孩子出生,怕是穿到五岁也穿不完。”

秉钰攥着件稍大的衣服道:“这是奶奶给泽儿做的棉衣。瞧,里子上还印着滴血呢。一定是娘做活的时候,针扎着手了,有意按在了孙子的棉衣上。娘一定在想她孙子呢...”

国荃在西厢房,将整理好的衣服、书籍装进一个藤子箱。他走到外间,对正在看书的玉林道:“玉林兄,这两天,我到师傅那里住几天。您一个人在家,两张书桌,轮流着写字看书吧。”

陈玉林笑道:“一张书桌就读不完的书。怎么,你现在就要走?”

“嗯,晚几天回来再和您说话。”国荃拎着箱子出了屋,径直走进国藩的书房。秉钰见国荃拎着箱子进来,忙从里屋走出:“九弟这是...”

“嫂子,我去师傅那里小住几日,师傅近时休假,许多徒弟都在师傅家里,我也想和他们一起多学点东西,师傅已经答应我过去了。”

“你和大哥说了吗?”

国荃低头一笑:“还是跟嫂子说比较好。”

“哈,又要我帮你传话?你呀!”

国荃说:“和师傅讲好的事,万一大哥不应允,九弟不就白激动了。”

秉钰从身上掏出个钱袋:“带身上坐车用。”

国荃谢绝道:“上次嫂子给的零用钱还有呢,坐车够了。”秉钰将钱塞到国荃手上,“装身上吧,万一有个急需可以应付一下。”

国荃接过钱:“大哥若是回来,您看怎么给大哥说着合适就怎么说吧。师傅的大徒弟和众徒弟都在,这个机会很是难得。”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秉钰问。

“最多也就五六...七八天吧。啊对,您告诉大哥,要读的书我都带着呢,绝不会耽误学业。”

“最好早些回来,你多在外面待一天,嫂子就多一天的担心。”

国荃说:“我又不是泽儿,处处还需大人护着。放心吧嫂子,走了哈!”国荃拎起箱子出了屋,秉钰站在原地无奈地看着国荃远去……

这里是李相清宅院后的一片空地。以王奇为首的二十几位弟子,正围成圈子在此切磋武艺。一对兄弟正打得难分胜负,大师兄王奇喊了声停!对打的二人住了手。王奇走上前看似要教导二人,哪知,却冷不防地喊了声:“看招!”

王奇话音未落拳已出去,二人机警地躲过,双双与王奇打在一处。几个回合过后,二人眼见体力不支,王奇左右手开弓,双手各按一人肩头,拨弄得二人在原地打了几个转,并就势将二人抓举在头顶,抛给围观的兄弟,二人被兄弟们接住,众人一片喝彩声。

另几个兄弟互使眼色,冷不防窜到王奇前后,五人齐攻王奇,王奇一对五厮打激烈;眼看三人被王奇打倒,国荃一旁愤不平,一个跟头翻到王奇面前助打,王奇眼疾手快回身一个扫堂,国荃瞬间仰面倒地。国荃待要起身顽抗,被王奇一把抓起,举了举又将其放在地上,霸气地看着国荃:“嗯,有种!”

国荃惭愧一笑:“果然是武举人,小弟见识了。”

王奇扎着架一展胸肌,拍拍胸脯对国荃道:“来,冲师兄出出气!使劲打,有多大力使多大力。”

国荃甩头一笑,不好意思动手,众人齐对国荃喊着:“打!打!打!”

国荃朝众人回望了一眼,瞬间得到鼓舞。他猛得运了口气,铆足劲照着王奇的胸脯击去,突然他左手抓住右手腕:“哎哟!您莫非是堵墙?”

王奇呵呵一笑,忙看国荃的手:“对不住,我撞疼你的手了。”

国荃说道:“大师兄,国荃不服!你是武举,我连生员还不是。”

王奇呵呵笑道:“这么说,是我欺负你了!那好,我请个武生员和你对练。”王奇朝兄弟中挥下手,“刘坤,你来陪师弟练练。”

刘坤扎着架势走来,对国荃抱拳施礼:“师弟,请了!”

国荃拱手道:“师兄赐教!”

............

郊外的林荫道上,一辆飞奔的马车内,坐着心神不宁的国藩,他无心观看郊外的风景。他将头探出车窗,对赶车人道:“大爷,今天,马好像没喂饱啊!”

赶车人道:“哈,您是嫌车慢吧。我这牲口吃的料,顿顿都加了豌豆,怎么会耐不住饿呢?是您心急,马跑得再快也快不过人心,想哪哪到。快了,不远就是了。”

硕大的院落,四周搭建着数十间砖草混搭的房子。几位家人正在马厩喂马。宽大的厨房前,两个家人在门前杀鸡、洗咸鸭蛋。院的中央,种有各种蔬菜,李相清和一个家人在采摘辣椒、茄子,李相清抓把辣椒望了望天,对家人道:“时候不早了,赶紧的收拾饭吧,那帮小子回来又吵着饿死了。”

家人道:“放心吧老爷,贴了三十斤面的饼子,牛肉是现成的,就剩这几个菜,一炒就得。绿豆水早就煮好晾着呢。”

李相清会心一笑:“说是休假,这帮孩子来了,比在宫里当差还累人。”

家人说:“老爷天天盼着徒儿到齐,您不累心里难受呗。”

李相清一声叹息:“我生就的贱骨头!行了,赶紧拿过去给厨房做吧。”李相清拍了拍手上的土,待要回屋。老远就看到,一名家人带着国藩朝此走来。

李相清待国藩走近,忙热情道:“哎哟,这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国藩礼貌地作揖道:“李大人,晚生今日专门赶您饭茬的!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李相清呵呵一笑:“那敢情好!快快,屋里说话。”国藩和李边走边说:“大人难得休假,还要亲自采摘蔬菜。”

李相清说:“我也就伸展下筋骨,坐得久了,骨头痒痒。”说笑中二人进了客房。李相清请让道:“快快请坐。啊,我这里人多,比较乱。”

二人坐定,家人送上茶水。曾国藩道:“啊,您的小家经营得不错,真像个世外桃源,风景独秀啊!”

李相清‘嗨’的一声:“初到京城,我便租住在这里。那时,这儿就两间茅屋。后来,我省吃俭用加上徒弟们帮忙,便成了现在的样子。无论好歹吧,算是个窝,我已十五年没回过山西老家了。”

“哦,李大人祖籍是山西的?山西可是出富商的地方。”

李相清说:“嗨,山西那么大地方,哪能个个都是富商。我老家穷,穷得你都无法想象。”

曾国藩说:“我老家也在乡下,日子是不易。”

李相清道:“我家的不易,说出来恐怕没人会信。您知道,老家人都叫我什么吗?驴子!”

“驴子?”

“没错,毛驴的驴!我不光家穷,兄弟姊妹还多,加上我块头大能吃,一家人的饭,能被我一人吃完。老人瞧我天天吃不饱的样子,横竖是揪心。九岁那年,是个大户人家救了我。”

“怎么,您被送养了?”

李相清苦苦道来:“那年头,谁家缺孩子?是那户人家拉磨的驴死了,要买驴!娘为我能吃个饱饭,央求人家别买驴了,便将我送去代驴拉磨。条件只有一个,管饱就行。”

曾国藩说:“才九岁呀?”

“那时候小,能让吃饱便是我的大年。我除了拉磨,没事便将磨盘卸下来,在磨房捣鼓着玩。渐渐地力气越来越大,自己浑然不觉。一次,东家五岁的小姐玩水,谁知怎么就栽到了缸里。那时,我也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劲,冲到面前,抱着缸把小姐给倒了出来。”

曾国藩哈哈大笑:“司马光砸缸救孩童,李大人抱缸倒小姐。”

李相清说:“我那缸肯定没司马光的缸大。呵呵...不过,也不算小,两个大人肯定是搬不动。我是将缸扳倒,人随着水倒出来的。”

曾国藩说:“九岁的孩子能把装有水的缸翻倒,就是空缸也难以做到。您可真是大力士。哈,我似乎能想象得出您当时的样子。”

李相清道:“打那,东家也对我另眼相看了许多。最终,还是买了头驴,把我给换了下来,改让我护送小少爷去私塾读书。当然,偶尔也顶替下驴的差事。呵呵...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做侍卫。”

曾国藩说:“呵呵,李大人的童年好传奇。”

李相清‘嗨’的一声,“我是半路捡了个料布袋,享了驴的福!那时,少爷在学馆读书,我就蹲在门外守着。一次,我顺门缝往里偷看,被教书先生发现,问我是谁家的孩子,我脱口来个:我是驴,不是孩子。”

曾国藩呵呵笑道:“李大人可真会说笑。”

李相清认真道:“诶,这可不是说笑,确实如此。先生知道我的情况后,便分文不取,也让我跟着读书。还常鼓励我,将来做个大元帅,报效国家。后来,再后来,就是现在的我了。”李相清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曾国藩感慨道:“李大人的身世,真可写本书。”

李相清深深舒了口气:“嗨,谁的身世又不是本书呢。哈,今日,我是见到你高兴,所以,就云天雾地的话多了些。比起你这大文人,我是粗劣了许多。让您见笑了。”

曾国藩道:“李大人文武双全,岂是晚生可胡乱比拟。”

李相清说:“受您高抬了,我就一介武夫,当初仅仅是为了碗饱饭,造化弄人啊!不觉三十年过去,成就了现在的自己。前几日,我让国荃带话给您,也是想和您沟通一下。”

国藩淡笑了下,片刻道:“我这个弟弟,自幼偏执武行,满身蓄积着不可释放的大英雄抱负。堂上老人都寄予他走仕途,我也是两难,前思后想,觉得,堵不如疏。所以,才麻烦李大人予以调教。若家弟不能胜其苦,也好教他知难而退。”

李相清说:“自国荃来我身边,已两月有余,这孩子很爱讲话,见到我总是滔滔不绝。我是真心喜欢他。”

曾国藩说:“他是我兄弟五人中,话最多的一个。但还要看谁,他与我话就不多,或许,我不是他倾吐的对象。”

李相清呵呵一笑:“他喜欢古书上的白袍小将,银盔银甲,崇尚那个威风。多次和我聊起,罗成武艺多么超群,连克大隋多名猛将、横扫千军。哇,那劲头仿佛自己就是秦琼,罗成,秦怀玉的化身。那个豪情士气,嚯,我都能被他吓倒。”

曾国藩苦笑道:“哈,没和您说到岳飞?”

“岳飞就更别提了!岳飞立过的战功,什么地点,带兵多少,杀死多少战将,他如数家珍。说得我这当朝武状元都自愧汗颜。”

曾国藩‘唉’的一声:“我就是刹不住他这个念想,只能求您这位高人为他开示。”

李相清说:“圣人不也讲:施其教,则必因其材而笃焉?我是想,与其一味地督他读书,不如借他天赋,一并激发其潜在的才华。或许,他未来的前程,高于你和家人的期盼。但是,这里我说点掏心窝子的话,您可别在意。”

“大人但讲无妨。”

李相清坦言道:“国荃到我这后,练了几把剑给我看。嗯,那真叫一个优美。一招一式,干净利索,加上他身材峻拔,儒生模样,我说:你若再配上一轮明月,一身银装,简直仙境里的美男子。”

曾国藩说:“大人对国荃习武,不看好是吗?”

李相清摇了摇头:“我不完全是这意思。”

曾国藩恳切道:“请李大人直言,也好教我有个退策。”

李相清顿了顿:“我琢磨了他多日,国荃爱慕的人物,皆是些成名成功后的英雄。他被英雄伟岸的身躯,高大的形象占满了心灵,膨胀到自己即刻也会是这样。他没想到英雄本人背后的辛酸,英雄是怎样成长为英雄的这个路程。”

曾国藩说:“如同读书,大家只看到谁谁谁中了进士,入了翰林,而从不过问其几十年寒窗。”

李相清说:“英雄也好,翰林也罢,世人只注重结果。就我们这行而言,一旦事件突发,只有刀光剑影和两只扑棱棱的眼睛,甚至对方的脸尚未看清,一招过去,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待厮杀过后,感觉着,哦,我还活着,至于英不英雄,那是别人在说。”

曾国藩感慨道:“李大人真是一语道破乾坤。”

李相清道:“国荃有此天性,是习武人的基础,但体魄上弱了些。我与国荃讲过,英雄的本领可不是街头卖艺,耍出几招令人眼花缭乱,便就武艺。大英雄的武功,剑剑锁喉,刀刀见血。我问他害怕血吗,能吃这个苦吗?他说死都不怕,何惧流血和苦。”

曾国藩说:“作为他大哥,我更知他的强弱点。他聪明,学东西快,点子多,不甚安分,骨子里刚韧成分更为强些。五经四书也都在读,可私藏的兵书都翻烂了,别的书都还好好的。”

李相清笑道:“这正是我想要和您交流的话题。既然您将国荃交我手上,我实不相瞒,你我文武,走的都是功名之路。国荃吃不了我这碗饭,不会成为一名出色的侍卫或猛将。他的体能做到很难。”

曾国藩对李相清点了点头:“我明白大人的意思。”

李相清接着道:“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将来成为一名了不起的帅将。以文韬武略弥补体格上的不足。您身为他的大哥,仅知道他藏有兵书,你可知他都在读谁的兵书?”

“具体不甚清楚,他从不与我交谈这些,我是偶然发现他藏有兵书。”

李相清说:“我从他口中得知,他除熟读《三十六计》《孙子兵法》《孙膑兵法》《武备志》还有《太公六韬》,这么和您说吧,凡市面流传有售的兵书,他样样不缺,而且熟烂于心。”

国藩大出所料地摇头一笑:“哎哟,这孩子!我比家弟年长13岁,总以为他是孩子,他玩起真格的了。”

这时,国荃光着背,肩头搭着上衣,嘴角面颊一块块紫青,身上一道道伤痕,像受了杖刑似的进了屋。国荃见国藩在此,不觉一震:“师傅!哦,大哥,您几时到的?”

国藩心疼地看着国荃身上的伤痕:“我刚到不久,在和李大人聊天。”

李相清对国荃爱惜地:“赶紧洗洗,把衣服穿上吧。入秋了,一落汗很容易伤风的。”

国荃应了声,冲国藩一个尬笑,转头出了屋。

国藩对李相清坦言道:“李大人,家弟真是让您累心了。刚才,您的一席话,也教我受益颇多。您不必为国荃能否培养成,什么名将猛将而忧心,随他发展好了。只要他肯学,肯练,他的前程他做主。我也不一味要求他,一定要读书走仕途。”

李相清点头道:“您放心,我会尽全力教他骑射武功。按我们这行标准,他只须占有三分功底,加上他偏好的兵书谋略,若家弟真有造化,有朝一日用于战场,也甚是了得。”

国藩不可想象地苦笑一下:“哈,世事难料,我听着就很新鲜。只要他踏实读书,随他梦在隋朝南宋好了。反正,家弟跟着您我是一万个放心。李大人,劳您陪我这么久,您且歇息一下,我过去和弟弟说上几句话。”

李相清忙起身道:“好好好,您过去吧,等下一起吃饭。”

国藩出了屋,远远看到国荃和几个兄弟,守着水井在擦洗身子,他笑着朝此走了过去。

几个兄弟忙对国藩点头微笑,国藩报以回笑。国荃带着国藩走进自己的住室,国藩进屋一看,里面有六七人的大炕及书桌凳子。他满意地点头道:“嗯,房间好宽敞,可以住六七个人哈。”

国荃猜测着国藩的来意:“大哥那么忙,怎么会突然找到这里。”

国藩拉个凳子坐了下来,盯着弟弟嘴角和身上的伤,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拉起国荃的手心疼道:“从小到大,哥从未见你身上有过这么多伤。”

国荃淡淡一笑:“没事,几天就好了。”

曾国藩说:“大哥帮你请师傅,是想放松你读书的压力,适当地练练。怎就自己做主,把家都搬了过来。”

国荃嘴硬道:“我不把学业的书也都带来了嘛。大哥别对我什么都不放心,您都忙成那样了。”

曾国藩没再说什么,只是问了句:九弟打算何时回去。

国荃嘟着嘴道:“人家的家人都不来找。您让人看着,就像我是很小的孩子,那么让大人不放心。人家会笑话我。再说,我身边全是大清宫侍卫,还有武举,武生员,他们守卫着我,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国藩盯着国荃,似父亲看着孩子,爱怜道:“小傻样!瞧你这满身满脸的瘀青,唉!大哥不是不放心你而来,是你告诉大哥,师傅要我来坐坐的。自己都忘了?”

国荃说:“您说晚几天,又没说今天。还不是听嫂子说,我要住在这里,马上就赶过来的。”

国藩像不被孩子理解的父亲,无奈一笑。

这时,门外有人喊:“沅甫,吃饭了!”“师弟,师傅请你和大哥过来吃饭。”

国荃望了望门外对国藩道:“等师傅回宫当值,我就回去。白天的学业我晚上一定补上,回去交给大哥检查。”

国藩起身扶着国荃肩膀,既疼又无奈地从身上掏出些钱:“就留下好好学吧。这点钱,你留着零花。”

国荃说:“我身上有钱,出门时大嫂给过我的。”

国藩硬是将钱塞到国荃手上:“别都在这里吃师傅,他一个人的俸禄养这么多人。方便的时候帮着加个菜,回头我让张升送些粮食过来。”

院落几棵大树下,已摆放五六张桌子,桌上摆放着玉米面饼子,大盆鸡,大盆牛肉等菜肴,国藩和国荃走来:“喝!好丰盛。”

李相清忙招呼国藩:“来来,坐我这儿。”

国藩挨着李坐下打趣道:“哇,就冲这诱人的饼子,这么多好吃的,我都想留下拜师了。”

国藩的话,逗着众人开心大笑……

时光匆匆,说来,陈玉林来京已三月有余。这天,国藩找到陈玉林,说是帮其找了个教书的差事。陈玉林闻听煞是激动,国藩说:“唐李杜,与我是乡试同年,与胡林翼是会试同年,现供职于吏部主事。这次也真是赶巧,如果玉林兄愿意,我即可带您到他府上面谈。”

陈玉林道:“人家翰林出身,又是前辈,能聘我到府上代馆授学,只能说是我的造化,更是涤生老弟的情面。”

曾国藩说:“他给的条件是,包食宿,每月薪金二两,另有小费一千钱,加起来也就三两银子的样子,不知玉林兄可否满意。”

陈玉林满心欢喜道:“每月二两薪金,我已乐不可支,再给一千小费零用,皆是仰仗涤生兄弟的面子,玉林岂有不满足之理。”

二人说话间,国藩卧室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国藩心猛然紧了一下,而后镇静道:“好吧,您回屋收拾一下,我这就带您到他的府上。早一天接手,玉林兄悬着的心也早一天放下。”

陈玉林从身上掏出二两银子递给国藩:“涤生兄弟,我在此打搅三个多月,算是我留下的生活费用。我知道这不够,可我...”

国藩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玉林兄,您把我当开店的吗?”

陈玉林解释道:“不不不,您听我说,我知道你家境不易,我身上也就这些银两,几次想拿给您,自己都不好意思拿出手。您别嫌少,我马上就有薪金收入了。收着吧,算是愚兄的一点谢意。”

这时,又是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国藩皱了皱眉头说:“钱留着买书用吧,士子的路或许还很曲折。唐李杜二十三岁中秀才,与我同年中举,四十岁才考上进士,期间他和你一样,也是边教私塾边赶考,仕途难、做士子更难。好在,我每年有俸禄,你孤身漂泊,随时都有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陈玉林惭愧道:“涤生,仅此二两银子,富不了你,也穷不死我,我在此吃住打扰三个月,你让我怎么好意思走出这个家门。”

国藩站起身:“玉林兄,快收拾东西去吧。紧着贴身的东西拿,带不走的暂时存在这里。同为士子,我更希望看到,家乡多一位鸿学大儒出世。”

国藩话毕自己先出了屋,径直回到卧室。他看着尚在坐月子的妻子:“怎么孩子一直在哭闹?”王婶为难地抱着未满月的女儿---纪静道:“夫人奶水不足,刚给小姐喂过米油,米油挂不住肚子,她是饿的。”

国藩在屋转了几个圈,后对王婶道:“王婶,你现在随我去同事家,他儿子刚刚半岁,先请他夫人帮个忙,给喂喂饱。我这就安排张升找奶娘去。”

国藩话毕走出,王婶对秉钰道:“夫人,我给静儿裹得厚点,先让人家给喂喂吧。老爷已经安排张升找奶娘,您别再为此忧心了。”

秉钰两眼含泪道:“前天就说要找奶娘,不是这事便是那事。孩子饿得哇哇哭,他还问哭闹什么。”

王婶劝道:“夫人,老爷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您瞧他忙得,连个站的功夫都没,您坐着月子,千万别把这些事放在心里,会作出病的。”

秉钰含着委屈道:“孩子刚出生,便出门讨奶吃,孩子长大还不得恨我这当娘的?”

“瞧夫人说的,小孩子吃百家饭长得皮实,好养!我们这都这么说。”

王婶话刚落音,国藩便匆匆进来:“行了,张升已经找奶娘去了。巧的话,明天就能请到。王婶,我们走吧。”

秉钰抹了把眼泪,说:“带上斗篷,别让孩子受了风。”

曾国藩说:“我是他爹,冻死我也不会让女儿受冻。”

国藩转身拿起斗篷,便随王婶和孩子出了屋。迎面看到陈玉林站在国荃门口,身边放着行李,国藩抱歉道:“玉林兄,您先回屋等我片刻,我带女儿去喂喂奶,离得不远,很快就会回来。”

陈玉林连连点头道:“好好,你先忙孩子去,我的事不急。”

国藩和王婶走到大门口,待要开门,春梅和纪泽从门外进来,纪泽见状忙问:“爹,您要带妹妹去哪里?我也要去。”

曾国藩说:“泽儿乖,快去找九叔当先生去。将你认的字,都教给九叔。乖啊?”纪泽还要说什么,春梅忙拉着纪泽:“走,我们给九叔当先生去喽!”

............

初冬,又是一个落叶飘零的季节;去往陈源兖家的路上,国藩夹着一叠手稿,手中拿着块玉米面饼子边走边吃,行人匆匆打身边走过,他旁若无人,脑子里想着心事。走近陈的大门前时,他将最后一口饼子塞进口中,拍了拍衣襟上的饼渣,举手叩门。

开门的是新雇的家人富贵,富贵见是国藩,忙热情道:“哦,曾爷,我家老爷正在用餐,快快请进。”

国藩三步两步走向陈家餐厅,兰芝正在服侍岱云吃饭,岱云见国藩进门忙招呼:“啊,正好,我刚刚坐下,还没动筷子呢。”国藩腼腆一笑,“那你们慢用,我吃过了的。”

陈源兖并未理会国藩,对妻子道:“快去。”

兰芝急忙起身去给国藩盛饭,国藩制止道:“弟妹弟妹,真的不用麻烦,我真是吃过的。”

兰芝淡笑一下出了屋,陈源兖拿起只包子对国藩道:“别唬我,你家吃饭没那么早。坐下,一碗小米红薯稀饭撑不到你。尝尝,你弟妹包的杂和面包子。”

国藩坐下,抓起包子咬了口:“早知你这有包子,我就不吃刚才那饼了。”兰芝端着碗米粥进来,放在国藩面前,“涤生大哥,锅里还多呢,千万别客气。”

“谢谢弟妹,你快坐下吃吧。”

兰芝还未说话,被陈源兖截住:“你弟妹早吃过了,剩我自己没吃。(对妻子)到娘的屋吧,你在此待着,我们兄弟说话不方便。”

兰芝忙对国藩道:“涤生大哥,那让岱云陪您吃饭,我不打搅你们说话。”

曾国藩欠了欠身子:“弟妹请便。”

兰芝出屋掩上门下去了。国藩举筷子朝岱云头上敲了一下:“你需要反省了啊!每次我来,总见你和弟妹这样说话。学着理学,修着自身,还对妻子出言不敬。”陈源兖嘿嘿一笑,“她喜欢我这样和她开玩笑。”

国藩逮着包子狠咬一口:“开你个头!我怎不见人家给你开玩笑?人家为你养孩子,伺候你吃喝,服侍你一家老小,真的,再别说这么伤人的话了。”

岱云端起粥边喝边嬉笑道:“好好好,我改我改,我向你学习,学你将夫人惹哭再哄笑。”

曾国藩眼睛一瞪:“少跟我扯皮,你岱云在外可谓谦谦君子,就不能拿出点对朋友的风度对待弟妹?”

“嗨,不是内人嘛。”

曾国藩说:“错了兄弟!别以为内人就可肆无忌惮。其实,最真实的自我,恰恰在妻子的那面镜子里。请记好了,陈大人!”

陈源兖玩笑道:“老兄最近悟性果然见长。传授一下,嫂夫人在家怎么训教你的。”

国藩一个包子吃完、又拿起一个大口吃了起来,嘴里说着:“吃完包子再说,别哄着我说话,包子全被你干掉。”

“嘿!不是吃过饭了吗?”“是你让我尝的,我又没说要吃。”

国藩吃完又拿起一个咬了口,岱云歪着头打趣道:“涤生兄,我给你数着呢,你尝了四个了啊!”

曾国藩淡然一笑:“你不用劝,我不会客气。”

岱云憋着国藩的冷幽默没笑出来,看也没看,端起国藩的粥就喝,国藩忙阻止道:“哎...要喝自己盛去,锅里多呢,这是我的。”

国藩把粥夺过放自己面前,陈源兖端起自己空碗,眨巴眨巴眼,一副可怜相:“我没喝酒啊,怎么就醉了?不是你提醒,我还以为在我家呢。不好意思,我去你们家锅里盛碗粥哈!”

陈源兖没走到门口,二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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