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没理智地买，到有理智地挑选，等到五月三这天人们就剩下逛了。
才三日就卖不动货，几家暗叫不好，连夜盘算了库存，和佟姐一碰头，五四一大早直接换了口号——库存告急，最后一天！
本来心里还在买与不买间徘徊的，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上人了？”佟姐喜欢上了驻守管理处的感觉，妥妥地老板范儿。
收录机咿咿呀呀，调子很是欢快。
“上了，可……”刘秀芳面上有些为纠结，“佟姐，真就最后一天了？”
清仓大甩卖，店铺到期，永远清不完的仓和看不到尽头的到期，千禧年后有地方恨不得一条街玩一样的招数。
刘秀芳怕这几位老板会不会看到今天激增的销量后再玩一把“最后一天”。
佟姐一边听，一边打着拍子，显然有些沉醉在靡靡之音里。
浪漫的夏季
还有浪漫的一个你
给我一个粉红的回忆
……
“那还能有假的呀。”打拍子影响了佟姐，话直接随着拍子哼出来。
收录机唱得太热闹，刘秀芳立着耳朵好不容易拆分出佟姐的声音。
“那也不好说。”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要讲诚信的嘛。”歌唱完了，佟姐有些意犹未尽，“就那点货了，抻着卖还不如赶紧地能卖多少是多少，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
诚信这东西他们一开始就没有多少，刘秀芳没好意思讲。
“该买的都买差不多了，短时间内店里的销量很难上来，时间值钱不起来了。”刘秀芳越说越难受，她短时间内挣不到什么提成了，基本工资也就够吃喝拉撒，没办法，她俗。
“嘿，你变通一下。”佟姐心情绝佳，右腿叠在左腿上，右脚丫子可劲儿晃荡。
“你有空做个新广告，大概呢就是展销会尾货被咱们盘下来了，做个促销，词儿嘛你自己先寻思着。”佟姐昨晚就想这事儿，具体还得看落实，“人活泛点，时间都能变现。”
xxx倒闭啦，老板跟小姨子跑了。
广告词，刘秀芳赶紧晃头，嘿，该死的，满脑子跑火车。
眼瞅着小员工又发了癔症，佟姐站起来手一挥，啪~
“疼啊~”哀哀怨怨，刘秀芳捂着肩膀小声哼哼。
“我猜男人就喜欢你这种小眼神儿，似嗔似怒，啧啧~”佟姐学着港片里的浪荡子伸出手指去抬刘秀芳的下巴。
“哎呀，讨厌~”刘秀芳一歪头躲过去，继续哼哼。
“啧啧~”娇羞，就这个词儿，佟姐绝对十分妥帖。
“说正事儿呢！”佟姐处于即将收官的亢奋中，这可把刘秀芳磨得够呛。
“你说，我听着。”佟姐洗耳恭听。
“是几件几折，还是买几赠几？”大事还得老板做主，等着返工不如先问清楚。
“呃……”佟姐眼睛高速眨，她这小员工净玩她不知道的，“咳，这样吧，小刘儿啊，你先一样弄一个，咱算算账再定下来。”
得，一个都不能少，刘秀芳接旨。
“你有空多想想，以后给你涨工资。”佟姐有丝丝不好意思，活儿越来越多，钱是给得少了。
涨工资！眉眼瞬间舒展，刘秀芳胸膛里火热，“佟姐，以后是多久以后？”
“下周末开始。”佟姐还没学会画饼，饼给得就是实在。
“涨多少？能问么？”皮肤泛起红光，激动啊。
“基本工资5块，提成另算，不过你以后活会多些。”地方已经看好了，虽然还没定下来，但那才是她真正的蓝图，佟姐想着觉得钱给得还是少了。
活儿多，钱多，没毛病。
很，很好，非常好，明天会更好！
刘秀芳默喊口号，看来这辈子她的明天会真的好起来，她揣着小心思问道，“佟姐，您知道苟富贵勿相忘么？”
她敬爱的佟姐像是拿了土着大女主剧本，就差走上人生巅峰。
“嗯？”佟姐听出意思来，笑着敲她脑门，“那也得等到富贵日啊。”
刘秀芳呲溜儿蹲下去抱住佟姐的大腿，“佟姐在上，我愿做您的马前卒，一辈子陪您打江山，您指哪儿，我打哪儿，绝不二话。”
“嘿，这又是唱得哪一出？”佟姐往外拽腿，死紧。
搂紧再搂紧，刘秀芳自觉上了一条绝世好船，堪称她两辈子的诺亚方舟，“佟姐，人家穷怕了，真的，以后你吃干的我喝稀的就成。”
“不争气的，以后要是有本钱了，自己出去单干多好。”佟姐摸着这位抱大腿的头顶，“还得是自己干挣得多。”
“就算有本钱了，我也没胆子。”这大腿温暖有力，十分靠得住。
“胆子多练练就有了，以后你要出去单干，同行那么多，我也不怕再多你一个。”佟姐继续抓抓，“只要不和我抢一个地方的客源就行，主要是怕你眼红，毕竟你干不过我。”
刘秀芳对头顶的变化毫无察觉，上辈子被打压惯了，一遇事儿就容易犹豫，机会却不会给人犹豫的机会。
她怕分不够就报了保底的大学，怕不好就业就报了别人嘴里好就业的专业。
反过来讲，不敢报心仪的学校，有兴趣的专业，她爆肝般的去学习，却只会战战兢兢活着，每次选择都是保守，可保守意味着失去。
商场如战场，瞬息万变，犹豫的人又哪能掌得了舵。
“我不敢。”刘秀芳低声说着，她就是个胆小鬼。
“好了，我的开国将军，准奏！”佟姐有些怜惜，有人撑腰就像狐狸，没人就像耗子。
“你不许反悔。”刘秀芳耍无赖。
反悔，往往都是手下另起炉灶，又有几个会开除元老，佟姐看着被她抓蓬起来的头发，轻轻拍拍，“不反悔。”
你不反悔就好。